日期:2014-10-14 15:31:12
马涛说:“回家的可能性不大了。”
老郭问:“为什么?”
马涛说:“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哪个手里没沾血,还敢回去?”
老郭说:“他们真的会联系海盗,会杀我们吗?”
胡强说:“我看他们没有这个胆量,他敢保证投靠海了海盗,海盗就不杀他们?”
胡强的话,使我的大脑清醒了起来。我觉得老郭的梦虽有一定的合理性,但仍很荒谬。以郝武贵的性格,决不会相信难以捉摸的海盗的,不会主动联系,除非是被海盗劫持,才有可能。我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讨论着,越想起觉得前途渺茫,生死难测……
最后,老郭问马涛、胡强,郝武贵打牌时都说了些什么?他俩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反常,跟平时一样,有说有笑。最后,胡强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些细节,让我们立刻又紧张了起来。胡强说:
“郝哥问过我家是做啥的?”
我问他,“你都说了些啥?”
胡强说:“我家世代农民,一不做官,二不经商,我能说啥呢。”
老郭说:“你跟郝哥就这样说的?”
胡强说:“我就告诉他,俺家还有六亩地,老妈在家种地,老爸在建筑工地当小工,一天80元,包吃住。”
马涛也说:“是的,胡强是这样说的,郝哥还笑着说,不错嘛!还包吃包住,比他以前强多了。”
胡强继续说:“郝哥说不错,我就补充说,去年雨水大,下雨天不开工不发钱,我爸一年除去抽烟、零用,也能落下一万元的样子。郝哥就说,上了年纪的人,只能靠地里的收成……你们觉得我的话说错了吗?”
马涛说:“有啥错的,都是实情。”然后,他顿了一下,纳闷地问:“真不知郝哥今儿问这些干啥?”
老郭说:“不知道……”
我也说:“不知道……”
胡强说:“就是一般的唠嗑吧?”
马涛说:“昨晚他也问过我同样的话,记得他都问了好几个人了。”
我们彼此间相互看了看,又陷入了沉默……
那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寐,不过,整夜都没有听到他们的鼾声和梦话,也许他们也和我一样,一夜未眠。
日期:2014-12-11 01:53:14
后记
三年前,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消息:一艘中国渔船在智利海域失联,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久后,又看到了相关的消息,说这艘渔船在日本方面的协助下找到了,只不过初航时的33名船员,现在只剩下了11人。具体原因不祥。那时,我就觉得这艘渔船上一定有故事,只是没有看到下文。就当我把这件事渐渐淡忘时,去年我又看到了有关它的最新消息:活下来的11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他们合伙杀死了自己的同伴!相关新闻看完后,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仿佛我自己就在那艘船上,经历了那么一次惊心动魂的内斗与杀戮。想的多了,脑海里慢慢就有了自己想象中的人物形象。他们个个生动,鲜活,且逐渐丰满、清晰。直至我忍不住要写他们,写下他们的痛苦与挣扎。于是,我用了4个月的时间完成了这部小说的初稿。4 个月里,我像经历了一场人生的劫难,努力走进人物的内心,与他们的灵魂同呼吸共患难。试图理解他们,感受他们,慢慢地我也爱上了他们,成为他们最好的知己。可我越是这样,越无法把他们的行为与嗜血的魔鬼联系在一起。他们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可以说,他们向我展示了中国当代底层百姓的苦难、梦想与挣扎,是中国底层百姓生存状况的缩影。他们每个人都是一部中国当代底层百姓的寻梦史、奋斗史、生存史。他们有的为结婚,有的为看病,有的为还债。归根到底,还是为了改善生活——为了更好的地活着。他们选择做船员,并不因为喜欢这个职业,而是想多一点收入,尽快摆脱生活的困窘,才不怕辛苦,不畏艰险,只为一个梦想——挣更多的钱。结果却丢了自己的卿卿性命。我不知这是不是应了我们一直以来都深恶痛绝的那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灭”。然而,结果他们性命的不是凶险的大海,不是恶劣的环境,也不是他们苦难的生活,而是他们相依为命的同类,也可以理解为是他们自己。这使我想到了中国的历史,一百多年来的积贫积弱:外族的侵入,内斗的不止,自然的灾害,人为的灾祸。而真正死于天灾,死于外族掠杀的又有几人?翻开近代中国历史,从八国联军疯狂掠夺到日本侵华八年暴行,外族惨绝人寰掠杀,估计还不及我们同族相残的一个零头。中国封建专制王朝,人民贫弱不堪,然而,尽管他们的暴行令人发指,而每次都能冠以堂皇的名头与理由,这正是值得我们思考而不容忽视的地方!
日期:2014-12-11 01:54:04
故事中我着力表现了几个人物:白烟,典型的农村出身大学生,为了筹办一场体面的婚礼,不愿让女朋友日后遗憾,他毅然选择了既脏又累,且只有没有技能的民工才愿意从事的普通船员职业。相比较而言,他比其他新船员除了不适应环境、劳动强度太大之外,还要克服更大的痛苦——来自心理上的痛苦。他善于思考,常常会问自己:难道十年寒窗之苦换来的就是这种初中学历都能胜任的工作吗?“学而仕则优”,这是中国古代知识分子镌刻在骨子里的思想。常被我们当作封建糟粕而不耻。然而如今,好多寒门学子大学毕业后,连一个正当的饭碗都谋不到,真不知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知识的无用?还好,有了爱情的支撑,有了“这只不过是暂时的过度”的自我麻『醉』,他欣然接受了。因为就业指导老师讲过:“先就业后择业。”同样的情况还有老贾,倾其所有,辛辛苦苦供养儿子大学毕业,结果儿子一毕业就失业了。学校所谓的留校无非是让他到社会上搞融资,游离于违法的边缘。这也正是他们的困惑的地方,难道知识在金钱面前竟下贱到了如此地步?!“百无一用是书生”,然而社会的发展,人类的文明,不都是靠知识推动的吗?那么多本该属于他们的路是被谁堵住的呢?
日期:2014-12-11 05:09:25
下面,我要谈一下书中另一人物——郝武贵:单亲家庭,幼年母亲出走,父亲性格暴虐,他几乎是在放养的中长大。情窦初开时被女同学伤害,老师奚落,第一次离家外出打工又被黑心的餐馆老板坑了。于是,社会教育了他:人世间,不是你坑我,就是我坑你。他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选择了黑吃黑,第一次尝到了甜头。暴力便在他的心中就埋下了种子。暴力在他看来无所不能。凡是解决不了的问题,惟有暴力才能拨云见日。于是,在船上当得知自己被骗后,他甚至都没有认真求证,就相信了那一定是事实。为什么?在经历了那么多伤害之后,他不再相信别人,尤其不相信比他强势的人。因此,坑是正常的,不坑反而不正常了。怎么办呢?他又一次选择了不计后果的暴力……潘多拉魔盒打开了,从此一发而不可收。
日期:2014-12-11 05:09:49
另一个我比较喜欢的人物是洪光。他是船上除白烟之外,学历最高的一个,高中毕业,做了水手。从一般船员历练到管理层——轮机长,薪水相当可观。可他同样有着不幸的背景,早年父母双亡,叔叔,婶婶视同己出地把他拉扯长大成人。因此,他对叔婶的感激之情全部倾注到叔婶的儿子,他的堂弟洪海身上。可是这个不谙江湖凶险的家伙,因为所谓的告密卷进了内斗的旋涡,很快就被清洗掉了。更让洪光崩溃的是:将自己辛辛苦苦在石城买来的房子卖掉,也没能挽回爱妻年轻的生命。从此,他似乎没有活下来的勇气了。面对别人疯狂的举动,惊恐的表情,求生的本能,他表现的很漠然,很超脱,像个绅士。当一个人把生死都已置之度外了,还有什么能让他心惊胆寒的呢。这一切都让白烟看在眼里,且受他的感染,从最初的恐慌,变的慢慢平静起来。其实洪光的平静也只是表面的,这并不等于他的内心没有波澜,因此,最后是他亲手结束了这罪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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