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的他》
第22节

作者: 玲珑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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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3-17 08:52:53
  这样的小事,没有挫败大布的锐气。他说他会继续“排查”。
  “刚刚我看到一染栗子色头的,可样子也像栗子,又黑又小。”
  “喂,我刚看到一高大白净斯文的,但应该不是他。他白归白,却青春过剩,满脸浓痘,估计看到他会引发你的‘密集恐惧症’。”

  “小妞,来汇报一下,五分钟前有个高挑棕发帅哥在我眼前晃过,我屁颠屁颠追上去看他,结果他回过头来扔下一句‘嘿,我操!’我当场呆了,回过神来才发现,那蓝眼勾鼻的洋人是说‘hey, what’s up’……”
  这是大布时不时发来的报告。
  在这种毫无进展的情况下,大布又苦撑了几天,最终还是撑不住了。
  “我的姑奶奶,到底是你弄错这小子住的地方了?还是这人其实很烂只是你美化了所以我筛不出来?又甚至说这压根儿就是你的幻觉实则这人从没存在过?!”
  “我都守了两周了,这人再宅也要吃饭吧?!怎么我就连个靠谱点的鬼影都没察觉到呢?!”

  我也犯愁了。
  原以为,能这么快摸清他的“底细”,估计找到本人,也是指日可待的,没想到,偏偏就卡在这恼人的瓶颈了。
  “这样吧,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守!”
  “算了吧!我再守守。现在天气冷,你还是待在宿舍吧。再说,你一女孩子在男生宿舍蹲点,太不靠谱了。”
  “没事,明天你等我!”
  “那好吧,记得穿暖和些!"
  “遵命!”

  我调好手机闹钟,握紧它,准备养精蓄锐,明天闹钟一响,带上火眼金睛,亲自出马。
  盖好被子,倒头大睡。
  日期:2013-03-17 09:43:05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睡到昏昏沉沉之际,闹钟忽然响起,我“嗖”地弹了起来,准备去守候情郎。迷糊间一看,不对啊,才六点?再一看,更不对了!不是闹钟响,分明是我妈打来的!
  怎么这么早来电?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清醒了一大半,不敢多想,立马接听。
  一个小时后,我已经在医院里,骨科。
  暗自嘘了一口气,这个不幸伤筋动骨的人不是我妈,是七婶婆。小腿骨折,轻微脑震荡。

  今天天蒙蒙亮,七婶婆就起床买菜去了,才买完准备回家,天空就飘起了冷雨。七婶婆想着趁雨不大赶紧回家,忽而想起老伴最爱吃的五花肉忘了买。畏寒的七叔公要是不吃烫酒炖肉,晚上睡觉手脚都是冰冷的。急性子七婶婆又匆匆往回跑,没想顾得了肉,顾不了路,脚一踩空,从菜市场的几级楼梯上滚了下来。
  七叔公慌了神,找不到人帮忙,想来想去,只想到我妈。
  “医生,我老伴她还好吧?”七叔公的脸纠结成麻花。
  医生的回答也简短,年纪大,难说,留院观察。
  “舒心,今晚你留下,明天我来接替。”这是来自我妈的命令。
  其实不用她说,我也会主动请缨。人情冷暖,谁没尝过。叔公婶婆的温情善良,我们俩是知道的。况且他俩无儿无女,总得有人照看。出双入对的老来伴,最怕对方有个什么闪失。七叔公这回肯定也是惊魂未定,有我们在,他的心也会安定点。
  这一天下来,又是拍x光,又是做脑扫瞄,又是做创口处理,又是办各种手续,还得听医生讲解治疗方案,跑上跑下,忙东忙西,等忙活完,天都已经黑了。
  七婶婆在病床上睡得正酣,而七叔公则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一片祥和的情景,和我刚赶到医院的时候大不相同。当时七婶婆面容扭曲,一手摸着腿,一手抚着头,走廊老远也听得到她沙哑的呻吟:唉啊...疼死我咯...疼死我这老骨头了。
  至于七叔公,别提脸有多愁了,嘴里直碎碎念:买啥肉啊,傻婆子,买啥啊……等到医生说留院观察,他更放不下心了,任凭我们怎么劝,就是满脸忧愁盯着七婶婆,不肯回家歇歇。
  现在老伴儿安稳地睡着了,面庞宽容,七叔公虽说眉头依旧拧着,也总算能稍稍安心地歇一歇。
  我也倦了,靠在另一张椅子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到半夜,窗外一阵冷风把我吹醒,我半睁着惺忪睡眼,看到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挪到窗前。
  谁?
  揉揉眼睛一看,七叔公。
  他踮起脚轻轻关了窗,弓着背,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踮到老伴床边。
  借着月光,我看到七婶婆安详的面庞。

  七叔公弯腰探头贴近七婶婆,侧耳像在听什么,听不清,又压低了一下脑袋。过一会儿,他稍稍直起身子,伸出两根指头,缓缓地靠近七婶婆的唇鼻之间,悬在半空片刻。
  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探她呼吸的气息。
  这个举动我懂。
  说得难听点,有时候人睡着了,看起来确实和死了没啥区别。缺乏安全感的人们,在看到至亲悄无声息地躺着的时候,偶尔会浮现莫名的恐惧,害怕亲人就这样一睡不醒了。这时如果他或她及时地翻个身,或者忽然打两声呼噜,胆小的我们又会立马心安下来。
  在确定老伴安然无恙的时候,七叔公仿似舒了一口气。

  他轻轻地把被子往老伴身上拉了拉,再把她脖子边的空隙也压一压。然后用手指轻轻地拨开老伴额前的白发,在她的鬓角来回抚摸。
  少年夫妻,老来伴,一刻不见,心不安。
  我没有作声,不想打搅这美好的一幕,别过头去,缓缓入睡。这一睡,竟做了一个梦,梦里风和日丽,麦田金黄,我牵着一头牛,走到田埂上,一个男子草帽盖脸,在田边林地里酣睡,我把牛拴在他身旁的树上,牛甩着尾巴悠闲地吃草,而我躲在一旁,静静等待他掀开草帽……
  日期:2013-03-17 10:33:30
  “哎,醒醒,醒醒啦,舒心。”
  “这闺女,这么大了,睡觉还流口水,羞死人了。”
  当我妈把我拍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七叔公正在捣腾着准备给七婶婆喝的粥。他把里头的葱花一点点挑出来,手颤颤巍巍的。
  “七婶啊,你可真傻,七叔少吃一顿肉也没啥,你看你摔成这样,七叔可真是心头掉了一块肉啊。”我妈转向七婶婆打趣,婶婆的气色看来不错,也没有叫苦连天。
  “唉,傻婆子,把自己摔成了‘象腿’。”一向不善言辞的七叔公忽然嘣出这么一句,大家伙看了看七婶婆那条被石膏裹得严严实实的粗腿,吃吃笑了出来。
  七婶婆怪不好意思的,瞅了老伴一眼,跟着“嘿嘿”地傻笑,笑得皱纹都绽开了,老脸上泛起了两片红晕。

  想起她刚被送进医院时的狼狈相,再看看现在她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边看着丈夫为她挑出那不爱吃的葱花,边老实巴交地憨笑,我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敢情这女人“受伤”,都爱雨中跌倒,而且原因都离不开男人。
  但有些女人受的,是“甜伤”,像剖腹产子,像婶婆骨折;而有些女人受的,对不起,是“苦伤”,像家庭暴力,像为情寻短,像布妈妈小产。
  唉,“带眼识人”四字真言,对于女子,尤为重要,此乃千古名言。
  这一联想到布妈妈,我就跟着想起大布,想起大布,我就想起……天啊!我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忘了,我约了大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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