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3-11-24 10:16:31
　　幸与不幸的矛盾在晚间再次体会：戴着厚厚的眼睛片的龚先生出现在女生宿舍，他带来一个惊人的消息：Bendicte只是一个私人语言学校，兼有职业培训的功能，大家在国内了解的国际学院的称谓，轻说是翻译错误，重说恶意欺诈。按照学校与大家签的合同：在一年的语言学习和一年半的职业培训之后，大家可以进入德国公立大学或者技术应用大学继续深造，可实际上，按照德国《教育法》相关条款，此可能性为零。那么，大家现在和将来的签证只可能是语言签证和职业培训签证，这两种签证在德国都不允许合法打工。“我Herr gong（龚先生）从没忘记自己是中国人，看到大家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就很着急，一定要把真相告诉大家。”他一边说，一边不停晃动着略秃的大脑袋，光光的脑门在灯光下一亮一亮，停了停他又说：“国内中介公司德国部的何主任已到德国，明天要来与大家见面，大家可以把问题摆到桌面上谈嘛。”忽然他象想起什么，伸手在裤兜里摸索着说：“我猜大家一定想要打电话与父母商量商量，我这里有德国打往中国最便宜的龙卡，我是六折批发过来的，一分钱也不加价，原价零售给大家……”

　　在场的十几位同学面面相距，初到德国的心态尚未完全调整过来，忽然之间面对这样的一道难题。董霞、崔晓红等女生追问有无转学的可能，林楠已悄悄回到自己房间，没有开灯，合衣躺在床上，疲倦地闭目冥想：一切已成事实，去与学校抗争又会有什么更好的结果，国内媒体偶而见有学生状告留学中介虚假广告，不实运作，上当受骗，索要赔偿，好象最终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有胜诉，中介公司不过赔偿几千块人民币。对于自己如今的境遇,没有什么想不通:在国内2万元钱的中介费是一分不少,可自己不也确实站在德国的土地上了吗?4万元钱的语言学习费用确实有些高,可自己不还有1年的语言学习时间吗?唯一担忧:没有打工许可.也就是说自己帐户上的5万元担保金会越来越少,犹如肌体失去造血功能,无法实现自己预先设想的打工供学习,学习促打工的良性循环……想想就困的不想睁眼,也罢,烦心的事情不去想了,看看大家明天的反映再说,抗争或者顺服的力量不会因为自己这一份选择而有所改变.

　　日期：2013-11-25 04:26:57
　　第二日周六,林楠睡得自然而然地醒过来,透过屋内的玻璃窗就可望见碧蓝的天,雪白的云,下面是德国特有的红色屋顶.已是半上午,四周仍是静悄悄,听不见大街上汽车轰鸣及鸣笛声,只是偶尔驶过班次较平日少了许多的有轨电车,到站时发出节律的电铃声.窗外是晴朗的秋日,在寂静的清晨,象一幅镶框写实油画,挂在墙上.在餐厅吃饭时,林楠发现大家起床多数较迟,特别是昨晚商议对策的女生们.后见崔晓红端着一大托盘的面包和香肠片,正拿着餐巾纸打包,眼瞅四下没别人,把包裹好的汉堡包一一塞入背包中.见林楠惊异地望着自己,于是颇具豪爽的说:“一屋都在睡懒觉,让我把早饭打回去吃,只有这么着了.”说着拎起挎包急促地向外走去.

　　半晌时分,林楠听到走廊里一片嘈杂,远远的就听张生在说:“来了,何主任……”赶紧出门看,却被手握摄象机何主任碰个正着,五十余岁的何主任,中等个头,头上夹杂着些许华发,今天穿一件深蓝色甲克衫,前襟敞开,脖子上套着摄象机的皮带,边走边摄.林楠看镜头上方的红灯亮着,知道他正在拍摄,赶忙手指身后的董霞说:“这是学习标兵,晚上学习德语至凌晨1点,那边是张生,口语课上得到老师表扬.”“好!好……”何主任口中一边应着,一边把镜头向林楠所指移过去……来自河南的二十多位同学错落的排在走廊两侧,望着几天前刚与大家挥手作别的何主任,寒暄不敢过分,亲热尚且勉强,带着复杂的心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何主任被女生邀请至房间内去了,房门在他身后被悄然无息的关闭.

　　临近中午,学校通知大家下午2点在一楼自助餐厅有个情况交流会,并附带简餐.林楠准点下来,见长条型的餐桌上已围坐不少同学, 旁边的餐台上摆放着几筐面包圈及饮料.他见凡凡、董霞等女生心事重重地坐在桌子挡头部位,自然就在旁边坐下,然后取来一个面包圈,一瓶水,把坚硬的面包圈掰成一段段的小块,塞进嘴里,慢慢地嚼着,不料表层沾得椒盐颗粒奇咸、糁牙、简直“喉”嗓子.不得已在猛灌半瓶水后,他开始把面包圈上的颗粒一颗一颗掰下来,“叮叮当当”地丢在面前的餐盘中.直到林楠慢条斯理地吃完,把餐盘送回清洗架,看看手表已是3点,仍没见何主任踪影.身边的女生焦急地说:“不是说2点吗?咋还不来呢?”林楠小声对凡凡说:“知道何主任干吗去了呢?”凡凡不解地摇摇头.“应该是向国内打长途电话汇报去了,现在北京时间晚上9点钟,也该请示完毕啦.”他话音刚落,凡凡就说:“来了.”

　　此时，何主任的手中已没有摄象机，换成了封面插着钢笔的黑皮本。他和顾女士、校长格拉、法律顾问史泰凡在长条桌的中央侧落座。何主任神色凝重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去餐台取回一杯咖啡，端回座位上并没有急着喝，而是拿着精致的咖啡勺在杯中一圈一圈的做圆周搅动。格拉与顾女士耳语几句，顾女士征询了一下何主任的意见，然后开口说：“今天，我们何主任来到慕尼黑看望大家，同时就有关问题做一些沟通。何主任大家都认识，啊，比我都熟悉，所以我就不再罗嗦，把下面的时间交给何主任。”

　　日期：2013-11-25 10:38:22
　　何主任并未停止手中的搅动，他咳了一下嗓子，缓缓地说：“上午已经与大家见过面，就不再客套，其实，现在我已经不是河南留学中介的何主任了，这次来德国主要办理我自己公司的业务，来慕尼黑是我放心不下大家，过来看看，顺便捎带着拍摄一些大家的生活片段，带回去好让你们的父母放心。至于我离职的原因，想必大家多少有些了解，我同样对中介公司的某些做法感到不理解。”说到这里，与何主任隔桌而坐的韩冬霞已经开始悄悄抹眼泪，但是，大家都在仔细听着何主任说得每一个字，在前途未仆的情况下，此刻紧张的犹如命运的宣判。

　　“为什么东北和北京的同学不需要沟通，因为在国内咨询时，他们就被告之：语言培训和职业培训期间是没有打工许可的。”何主任的语调渐高，接着说：“而我们却在郑州被暗示地告之每小时最低打工工资,很明显地误道嘛!”不知不觉中,他似乎已经成为大家的统一战线.
　　“当时,我就向公司提出:细节问题不在国内讲清楚,在国外迟早都会面对,果不其然,今天我们面对的正是此问题,并且,国内的中介公司面对的也是同样问题__昨晚已经有同学把电话打回国内.此刻,大家的父母正坐在郑州金水大道旁公司会议室里,与公司就此问题进行质讯”他边说边用目光巡视着大家,仿佛要找出“犹大”来.停顿了一下,他又说:“刚才我也与中介公司通了电话,虽然我已经辞职,但中介公司仍然委托我就此事与语言学校进行协商.我已经与校长格拉先生及法律顾问史泰凡先生讲述了事情的原委与大家的意愿,学校就打工和将来升学的问题已拿出初步意见.一会儿,格拉先生将详细会告诉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