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乱--春秋时期秦国的点滴往事》
第26节作者:
李默寒 “可妹妹听说数月后便是公子同宋国公主的大婚,君上怎没有半纸调令?”姬夫人问到。
妫夫人看她的神情,倒不像虚情假意的。“君上许是另有安排。”
“都是女人,妹妹多少能体会姐姐的苦处。”稍停了停,姬夫人又说:“妹妹适才在想,自己虽嫁于君上,却苦于年岁不饶人,不知能否为君上添个一男半女。若天意使然,妹妹也不得违逆。只是少了天伦乐趣,也只有自己知晓。”
“妹妹的意思是……”
“妹妹我冒昧,想认嬴槊公子为义子。若他日妹妹有了孩子,也认姐姐做义母。待吾等老了,有这些孩子照料,岂不是美事?”
“这……”
“姐姐是怕君上不答应?”
“正是此意。”
“众人都道妹妹我来了秦国,势必同姐姐处得水火不容。不如你我自处得和睦,也就不怕旁人的说道。”
妫夫人的侍女们看着自己的主人,哪怕是从没生养过孩子的年轻宫女都在为主母鸣不平:姬夫人刚坐稳中宫的位子,就着手抢夺别人的孩子。万一她将来再设计陷害主母,岂不就此白占了嬴槊?
妫夫人微微一笑,答到:“槊儿能有妹妹这样的母亲,吾自然欢喜得紧。只是槊儿归期未定,认母之礼还得延后了。”
“这不打紧,妹妹这几日在君上身边,时常听他提及公子。妹妹料想,君上也十分挂念他,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姐姐只消如实向君上禀报念子心切,妹妹再从旁谏言,不愁君上不下令招他归来。”
姬夫人走了,妫夫人的女侍们都围了上来,一人一言,皆想不明白妫夫人何以答应她的要求。妫夫人不多说什么,只盼着嬴槊真如姬夫人所言,能早日回到雍城。使槊儿认姬夫人做母亲,表面看似平白无故让人占了便宜,可细细想来,原本槊儿只是庶长子,如今却成了半个嫡长子;即便姬夫人又生了位公子,身份却降了半格。
女侍找来医官,称妫夫人近来心口疼。医官查不出病因,问女侍该如何回禀君侯。女侍把医官带到一旁,小声说:“主母怕是挂念公子了。”
医官会意,回去禀承穆公,说妫夫人思子心切,患了心疼的病。这时姬夫人也在一旁说,妫夫人的生辰就要到了,若能命嬴槊回来为母亲祝寿,也显得君上仁德。
穆公早有换嬴槊回宫的心思,只苦于无人开口。如今既有了台阶,他也顺势走了下来。穆公当即拟旨,调嬴槊回防雍城。
调令传到妫夫人耳中,令她欢欣雀跃。她一则感念夫妻情分仍在,二则也钦佩姬夫人的才智。
一来二去,姬、妫两位夫人日渐熟络,日子渐渐安逸,后宫也频添了几份温情。这恐怕就是乱世中女子最大的福份了吧。
日期:2013-03-20 09:00:45
第五节.蹇叔
公元前654年,穆公六年,秋八月末。
秋收时节,土埂上随处可见农耕者。土埂上,歌声高亢。
山之高兮无撵,途之泞兮无烛。
相将陇上兮,泉甘而土沃。
勤吾四体兮,分吾五谷。
三时不害兮饔飧足,乐此天命兮无荣辱!
歌声瞬间引来众人的附和。刹那间,歌声响彻土埂。
一驾牛车缓步穿过田间,牛犊时而低头前行,时而左顾右盼。车上坐着一位商人模样的老者,闭目静听满山的歌声。御者也是一派悠闲,偶尔甩鞭驱散牛背上蝇虫。
田边有个农民正坐着休息,牛车经过时,他挪动双脚避让,口中仍反复哼唱歌谣。
“世人都道宋国藏龙卧虎,老夫原本不信。如今仅一小小田头,竟有如此高遁之风,足见所言非虚。”牛车上的老人由衷地感叹到。
田边坐着的老农抬眼瞅着他,问到:“先生像是外地人。”
“老夫自西边而来,往鹿鸣村而去。”
老农问:“鹿鸣村乃穷乡僻壤,先生去了,可发不了财。”
牛车停在道旁,商人下车说到:“老夫是西边酒楼的老伙计,奉东家之命来请个掌柜。”
“哦!”老农点点头。“鹿鸣村倒是有个掌柜。不过先生这酒楼的买卖可有多大,能请得动他?”
商人乐了。“东家的酒楼也小有名气。”
“怕是只有名气,却鲜有生意。”
商人暗暗吃了一惊。“老哥如何知道?”
“老农只知道天下的酒楼中,唯东海一家高朋满座。”
商人肃然起敬,赶紧毕恭毕敬地朝老农深施一礼。“请老哥教我治店的法门。”
老农也起身还了一礼,道:“吾乃山野村夫,只知种地、砍柴,哪懂什么治店的法门。适才只是胡言乱语,还请先生恕罪。”
商人还想再问,老农已经转身回了田里。“往南走五里便看到一座竹林。林深处的那位才是先生要找的人。”
商人朝老农的背影行了个大礼,这才上车,继续前行。
这片竹林郁郁葱葱,清风飘过,香气扑鼻。走进竹林,百鸟啼鸣。商人不禁深深陶醉在一派竹林绿海之中。
竹林深处,隐约见到一座小茅庐。茅庐的左侧有一条天然而成的溪流;右侧生了一块巨大的怪石,半掩着庐门,浑然天成。
来到茅芦前,御者叩门。一个小童子推开柴门,探出脑袋。他看来人面生,便问:“贵客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贵干?”
商人看这小童子生得面目清秀,灵性十足,仿佛神仙座前的灵童。“老夫特来拜访蹇先生。”
“主人不在府上。”
商人略显失望。“不知先生去了哪里?”
童子朝商人背后一指。“先生同邻人外出,许过会儿才回。”
商人这才松了口气。他在一块石头上坐下,对童子说等先生回来。童子也不去管他,转身回屋去了。
半个时辰后,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商人回头看去,只见一名大汉快步如飞,急急走来。这大汉身高过丈,膀大腰圆。面阔口方,浓眉大眼,肩上扛着两条鹿腿。
商人见大汉容貌不凡,赶紧上前迎接。大汉甩下鹿腿还礼。“老先生为何在吾家门口坐着?”
商人问到:“吾特来拜访蹇叔先生。”
“家父与邻人外出,顷刻就回。”
“壮士是蹇叔的公子?”
大汉道:“正是。在下姓蹇,单名丙,字白乙。先生尊姓大名,找家父有何贵干?”
“在下嬴絷,专程从秦国来带来故人百里奚的书信。”
“原来是秦国大宗伯,在下多有听闻老大夫大名。”
又客套了一番,白乙丙把嬴絷让进茅庐。乘童子奉茶的功夫,赢絷偷偷打量着草堂的陈设。草堂虽然简陋,却极是整洁干净。墙上挂着两张羊皮。一张绘有八卦,另一张则是列国图。草堂中央的案几上摆着一只铜香炉,青烟袅袅,芬芳扑鼻。
两人在草堂坐了片刻,从天文地理,到农桑耕种;从排兵布阵,到马术兵刃,但凡赢絷所问,白乙丙皆对答如流。赢絷暗自称奇,赞叹有如此了得的儿子,其父蹇叔并不同凡响。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童子进屋禀报,说老先生回来了。赢絷赶紧起身整顿衣襟,就要出门迎接。白乙丙也起了身,在头前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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