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吉普车上好久，佟丽才想起来范老师曾经教过英美文学课，只是她的大学时光都用来游山玩水了。吉普车司机换成了一个大家都不认识的人，仔细一看与之前萧翰开的也不太一样。萧翰和刘香香老师都不在，我突然紧张起来：“这是要去哪？”
　　我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发作，可是没出息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范老师就坐在我的身旁，看到我身体的异样，范老师赶快喝住司机：“小李，掉头，去宾馆。”
　　司机装作没听见，继续向前开。我感到形势不妙，推开车门就要往下跳。
　　“听见没，你聋了？叫你停车，王八蛋！”佟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冲司机喊。
　　“你他妈你叫谁王八蛋呢？”
　　佟丽才不吃这一套，伸手就要夺方向盘。
　　“你感动一个试试，小心我告你妨碍警方执法！”
　　范老师用尽全身力气抱住要从车上跳下去的我：“李队长，听我说，先别去警局，去我住的酒店。”
　　李志斌憋着一肚子的气，掉头去了酒店，佟丽哼了一声，把头扭向车窗。我平静下来，棉衣里的秋衣已经被汗水浸透，现在粘在身上刺痒难耐。车子转了好几个弯，刚才是单行道无法掉头。途中，车子经过了我工作过的辅导机构，它还立在那。仿佛并没有因为经历了一起谋杀案就关门倒闭。只是一晃而过，它就被抛在了后面。
　　接着，又经过了我曾经住过的地方，车子朝东拐，最终停在了范老师入住的宾馆。
　　进了房间，我卸下行李，佟丽说要去大街上溜达一会儿。李志斌站在屋外面，佟丽经过李志斌身边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去洗个澡，换上浴衣吧！”

　　我拿上要换的衣物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淋浴间里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洗澡的过程中我纠结着要不要把自己犯罪的全过程交代清楚，这套过程我想了很长时间，如果我不说出来他会把我逼成疯子。李队长就在外面，我想逃是逃不过的了，这条如此缜密的犯罪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
　　淋雨砸在我的头顶，让我的头脑越来越清晰。我“唰——”地关掉了水龙头，浴室里突然静下来，我听到水流流进地漏的声音，有些水滴从喷头中漏下来滴在地上。我用浴巾擦干身体，换上衣物，走出了浴室。
　　“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了？有段时间警察一直找不到你。”范老师坐在椅子上。
　　“我在一家工地打工。”
　　“工地？怪不得变壮了也晒黑了。”

　　一时间，我们陷入了沉默，我等着他切入正题，而他却不说。既然他不说，那我还是直说了吧。
　　“范老师怎么不问我关于案件的事？大家费尽心思地找我不就是为了查出真凶么？”
　　“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范老师对我的直接并没有显出惊讶的神色。
　　“有什么好准备的，一切就是我干的！”
　　日期：2015-02-28 17:23:00
　　站在门外的李志斌一直听着屋内的对话，听到白雪说一切都是他干的的时候惊讶万分，但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无论是不是白雪干的，他都要逮捕白雪。可是他怕白雪再次犯病，所以他躲开并且给警局的人打电话，多派几个人手过来。
　　“过生日那天，我收到了一份奇怪的礼物，打开一看是一份女士的胸衣，那胸衣一看就是用过的。我当时吓坏了，恶心得只想吐，后来我的病情就发作了。等我镇定下来的时候，仔细看了寄件人的姓名，是两个字。知道我过生日的人只有公司同事，可有两个人并没有到场——汤丽和杜文龙社长。

　　“通常情况下，社长不会去那种不稳重的地方，而汤丽素来趾高气扬，与任何一个老师都不来往，再加上是两个字的签名，于是我排除了李芳，她是临时得知我过生日，不可能马上送我礼物。刘香香老师送了我泰迪熊，不可能再送我什么。而萧翰是个男老师，一般男性粗枝大叶，很少会想到送礼物。只剩下了汤丽。
　　“我使用了一个计策，先是看了看萧翰的数学课本，扉页的署名与收货单上寄件人的名字不符。接下来，我用请假条要到了李芳和汤丽的签名。真是天助我也，汤丽的笔迹与寄件人的笔迹一模一样，这太让我高兴了，于是，我要除掉这个让我突然生病的女人。
　　“那天晚上，我见汤丽神色匆匆地往家赶，我尾随其后，顺藤摸瓜进了她家，她好像不太舒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端着水杯去找药。她只打开了浴室里的灯，所以并没有看见我。我拿起烟灰缸，刚要上前，谁知她身后的洗澡间门打开了，蹦出了一个女的。汤丽吓了一跳，那女的好像跟她说了几句什么，就走了。我躲在沙发后面，汤丽端着水杯坐在沙发上喝药，我从沙发后面站起来，趁她没注意一下子把烟灰缸砸在了他的头上。”

　　范老师静静地听完我的叙述，接过我的话：“然后，你要找到留在汤丽身上的证据——那张请假条，害怕警方以此联系到你，并对你审讯。就在你发现请假条的时候有人来了，而你不知道是萧翰，所以，你逃跑了。对么？”
　　“是的，可是当我跑到楼下的时候，有个小女孩儿，我教的学生把我拦住了，她让我住在她家好长一段时间。我起先不知道这个叫袁蓓蓓的女孩儿就住在汤丽家楼下。她很有钱的样子，不愁吃不愁穿。我原本住得好好的，有一天，一个女的出现在了家里。那天袁蓓蓓到了放学的事件还没回来，我并不知道她把家门钥匙弄丢了，返回路上去找。听到有人按门铃，我没多想去开门，可开门的却是那个出现在汤丽家的女人。

　　“她一看见我就大叫大嚷起来，我快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已经有邻居听到了叫喊声，为了不让她再叫唤，就用乙醚迷倒了她。我把她拖到了袁蓓蓓的床上。原本打算等蓓蓓回来问她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谁知她醒了过来，指着我又要出声可她的舌头像打了节。我没办法就在按住她的手腕给了她一刀。为了防止血迹流在床单上，我换了条床单。当然我做着一切的时候戴了手套。”
　　“然后，”范老师顿了顿，“你把尸体放进了浴池，等血迹让浴池里的水染成红色以后，立刻拉了出来。”
　　“是的，血的流速很快，浴池很快就红了。”
　　“可是你忘记了，你给袁蓓蓓的床铺上的新床单并不是女孩子的，而是你自己的吧？”
　　我愣了，原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却忘记了这一点。不过，我笑了笑：
　　“这更能说明是我做的案啊？范老师已经是著名推理小说家了，应该很容易就发现了我作案的手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