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晋国史话连载(上部)》
第55节

作者: 随风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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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派遣先篾和士会去秦国之前,国内荀林父看出了一些端倪。荀林父和先篾关系不一般,他对先篾说:“国内有先君的嫡长子,你出去迎立另一个公子做国君,这恐怕要出事情啊!你不如称病推辞掉这件差使。”先篾比较自负,并不听从荀林父的劝告,荀林父又唱了《板》这首诗歌给先篾,先篾还是不听从。
  我们有一句古话,叫“ 疾风知劲草,板荡知忠臣”。诗句里的“板荡”,最初指的就是《诗经》中的《板》、《荡》两首诗,两首诗都是描写乱世的。荀林父向先篾背诵这句诗,就是表明晋国可能发生的决策改变,甚至是局势动荡。
  狐射姑见势,也着手安排人去陈国迎立公子乐。这架势,有当年齐国公子小白和公子纠争立的样子。只不过,赵盾不是管仲,他比管仲狠多了,直接以国家临时第一领导人的身份,派遣军队,在郫地堵截公子乐一行人,全部解决。
  日期:2015-02-20 22:42:49
  这种手段让狐射姑非常惊讶,他开始怨恨,为什么赵盾能一手遮天,我什么都做不了,任何事情都要听赵盾的?说来说去,还是当初阳处父在晋襄公耳朵旁边说的,结果让自己地位低于赵盾。生气的狐射姑让宗族的狐鞫居杀掉了阳处父。阳处父并不是什么大族,他在晋国官职很高,但势力很弱,没有办法抵抗狐鞫居。
  阳处父本身是赵盾的党羽,面对曾经晋襄公的老师被杀,赵盾也不急于处理狐鞫居和他背后的狐射姑。毕竟先君葬礼临近,先把这件事处理好把。十月,晋国举行了大规模葬礼,会葬晋襄公。鲁国公子遂前来会葬。不知道在晋襄公的葬礼上,季文子和公子遂在晋国相见是什么感受?他乡遇故知?
  葬礼一过,该惩治一下杀害阳处父的凶手了。赵盾首先杀掉了狐鞫居,做一个姿态给狐射姑看。狐射姑非常害怕,逃奔到了赤狄。狐射姑跑的时候,自己的族人都落在了晋国国内没有来得及带走。春秋时期是一个讲礼仪的社会,赵盾也不是一个不讲礼仪的人,不然他不可能安安稳稳地做一把手。他并没有杀戮狐射姑的族人,而是把他的族人全部派送到了赤狄。将狐氏家族的势力彻底清理出晋国。

  同时,赵盾还趁机考验了一下臾骈这个人。
  臾骈此时也是六卿之一,但是臾氏家族并没有什么背景。赵盾想要重用他。赵盾知道,在夷地阅兵的时候,狐射姑曾经仗着自己是官二代,公开羞辱臾骈,臾骈不敢有什么表示。我们也可以从此看到狐射姑实在是一个执绔子弟,才能并不太值得称道。这一次,赵盾让臾骈全权负责护送狐氏族人到赤狄这件事情,他要看一看,臾骈是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小人。赵盾有自信,自己没有看错臾骈。而且为了预防意外,赵盾应该暗中有一些安保措施。

  果然,臾骈并没有对狐氏家族的人做什么。不但如此,他还对给了狐氏族人饱满的礼仪,以及财物上的优待,以此不辜负赵盾对自己的栽培。
  第二年开春,先篾、士会差不多在秦国完成了使命,新任的秦国国君秦康公准备派出军队护送公子雍——这位未来的晋国国君回国。
  晋国国君去世,局势动荡,果然,东边的鲁国有了一些动静,鲁文公出兵侵占邾国和须句国的土地,还灭掉了须句国,把自己的一个儿子安置在那里。宋国新上任的国君宋昭公想效法晋国驱逐群公子,受到了乐豫的劝谏。乐豫是春秋时期看的比较远的一个人。他能看清楚,宗族,就像是国君的枝叶,护卫着国君。晋国没有公族,国君就没有什么庇护,权力都在卿大夫手里。难能可贵的是,乐豫就是宋国重量级的卿大夫。作为既得利益者,反对可以让自己得利益而对国家有害的政策施行,是一种可贵的品质。但是宋昭公不听,造成了宋国国内的动荡,宗族起兵攻打国君,靠着宋国六卿的帮忙,和公族达成和解,乐豫甚至把司马这一掌管军事大权的职位让出来给公族的公子卬。在这场动乱死去的公孙固和公孙郑,等到宋昭公正式即位才举行葬礼下葬。

  赵盾抓紧时间安顿国内事情,尽快稳定霸业以及诸侯国的琐碎事务。
  狐射姑去世后,先克、箕郑父、荀林父、先篾惯性升职,另一个先氏家族的先都成为下军佐,入六卿行列。秦康公派出大量的军队护送公子雍回国,他是见到当初父亲秦穆公护送公子重耳回国是有多么艰难,因此这一次准备了大量的军队,以防万一。
  果然,晋国国内发生了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
  日期:2015-02-20 22:43:11
  穆嬴作为晋襄公的夫人,晋襄公去世的时候她应该也在旁边,知道晋襄公对赵盾的交代,要赵盾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子——太子夷皋。现在眼看着穆嬴为晋襄公产下的唯一的儿子太子夷皋不能继位,她变日夜抱着太子夷皋在朝堂上哭泣。太子夷皋只是一个小婴儿,也跟着哭哭啼啼。每次朝政,六卿都能听见穆嬴的哭声喊声:
  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舍適嗣不立而外求君,将焉置此?
  等到退朝,穆嬴就抱着太子夷皋到赵盾家门前哭泣,一边哭还一边磕头,请求赵盾立太子夷皋做国君。

  事情也确实应该如此,不管赵盾当初怎么想的,他就是违背了晋襄公的遗命。赵盾自己也过意不去,再加上穆嬴这么日日夜夜的哭,他再也受不了了。
  其余卿族都是当时支持立公子雍做国君的,害怕穆嬴有什么大举动,比如以太子夷皋的名义求援于齐、楚等国家,那事情就闹大了。
  终于,赵盾和其他诸位卿立太子夷皋作了国君,也就是晋灵公。
  立国君没关系,关键是那边,士会和先篾都带着公子雍上路了,没几天就能回国,他们俩还不知道国内出了这种事情呢。赵盾也明白,自己这样做,相当于是断送了秦晋和好的可能性,也出卖了先篾和士会两个人,更是把无辜的公子雍宣判了。首先,不可能让公子雍回国了,因为一国不容二君,其次,这件事情没法和秦国解释清楚了,自己会落下背信弃义的名声。

  怎么办呢?赵盾性情里蕴含的狄人文化开始发挥作用。既然秦国不是盟友,也没有和解的可能,那就打吧!其他卿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遵照赵盾的命令,六卿除了先篾是挨打对象、箕郑父在国内戍守,其余卿族,再加上步招给晋灵公御戎(驾车),戎津做晋灵公的车右,在赵盾的统领下,浩浩荡荡地迎头痛击秦国的护送军队。
  秦国人开开心心地护送公子雍到晋国做国君呢,被不明就里地打了一顿,损失惨重,公子雍作为通缉对象,被首先打死。先篾、士会作为被冤枉的对象,没有被针对。事后,先篾和士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办法,只好投奔到了秦国。这场莫名其妙的战役被称作“令狐之战”。
  根据史料记载,士会在秦国待了一共三年,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去见一眼先篾。别人问他,你当初跟着他一块跑到秦国来,现在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士会回答说:“我是因为罪过和他一样,才一起来到秦国,并不是仰慕他的道义,我见他干什么呢?”
  好一个范武子士会,他鄙视先篾的为人,因此不去见他,而且难能可贵的是,士会有自己坚守的价值取向。范武子士会,作为未来晋国政坛上一颗闪耀的明星,第一次散发出了自己光茫。读晋国历史,宁可不熟悉赵盾、不熟悉栾书,也不能不熟悉士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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