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2-18 22:49:06
第一箱麦之初喝完,我们都醉了,第二箱麦之初喝完,我们都吐了,第三箱麦之初喝完,我们都哭了。当年分别,我们各自走了不同的道路,原以为都会有自己的坚持和骄傲,没想到最终都被自己亲手颠覆。终于再聚,已经辜负了很多背负。我们都说了这些年各自的所有真实,成功失败,自豪或不齿。小宝这些年在北京,虽然没有钱王说的那么不堪,也好不到哪去。也曾为百十来块的劳务颠沛流离,也曾为两箱方便面做着裸模。我们的心底埋藏了太多的压抑。命运和欲望侵袭,我们都无法反抗。我们都总是和这个假装善良的社会一样,假装坚强。
走出火锅店的时候天色已晚。雪已渐渐成霜,我和小宝相拥在路边坐着,不远的钱王还在吐着。我们含糊不清的唱着过去的老歌,我们大声笑着岁月的蹉跎。皎洁的月光将沿街的芭蕉照的透亮,凛冽的寒风将我们萧瑟的衣摆吹的飞扬。命运总是像寒风一样刺骨,现实和理想总是形同陌路。
我迷迷糊糊的走回家,躺上床我还在回味今天的重逢。感情这东西确实微妙,它能让你在炎炎夏日感受刺骨冰凉,也能让你在寒冷冬夜感受绵柔温暖。晚上酒确实喝多了,很快我的醉意越来越浓,眼皮越来越重。
我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睡去,但我记得我是在半夜惊醒。我做梦了。我看见我在木马上欢快旋转,我看见她在身边陪伴;我看见我们大声对着海边呼唤,我看见浪潮在平静的推着沙滩。然后忽然就颠覆了。一切的安详转眼面目全非,原本是她的场景都变成满目苍夷的伤。所以我惊醒了,我的眼角还挂着泪痕,因为我知道,这些安详为什么颠覆。我起身倒了被热茶,滚烫的杯身没有驱散我心里的寒冷。窗外淅淅沥沥似乎下着小雨。我静静的靠在床头隔窗听声,屏息凝神。忽而我想到了什么,于是我开始整理毕业后带回的旧衣物。回来有些日子了,那些行李就好像沉重的记忆包袱被我一直丢弃在房间的角落。我将每件衣服裤子轻轻折叠,然后送入衣柜。我的动作小心翼翼,似乎在找寻什么。快结束的时候终于有个小小的塑料包裹映入眼帘,我颤抖的打开,里面一只精致的女表和漂亮的戒指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我将这些昔日的美好紧紧攥在手中,悔恨和思念再不能抑制,和我的眼泪一起决堤。我将剩下的衣物一古脑儿全塞进衣柜,然后披上一件厚厚的大衣,将手中的女表和戒指轻轻装进兜里,起身出门。
冬夜的凌晨街道分外清冷,只剩下汽车前窗的雨刮不停摇摆弄声。很快我来到那个无比熟悉的小广场,四周还是一片漆黑,只有我的车灯在宣誓着坚定和孤独。
我将车停在广场的中间,怔怔的望着那颗亲手为她戴上的戒指。前方就是她的家,她还好吗?会不会和我一样忘不了过去,会不会和我一样刻意逃离?我一直都说会尽全力给她幸福,我一直想着给她无微的照顾。她相信了,我也相信了,可是还未开始,便是结束。我想起她从武汉回来的每一丝回忆,想起在她家的缠绵,想起在302的每个点滴,我曾以为自己会那么珍惜,却最终我还是让她痛苦的离去。雨一直下着不停,溅在挡风玻璃一片迷糊。我就这样反复看着,戒指,手表和窗外一片模糊的她的家。隔的距离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早上我被小宝的电话吵醒。昨晚送我回去之后,钱王就醉倒在小宝家。他说熬了稀饭,喊我过去。我挣扎着起来,车内的闭塞和一夜的暖气让我头痛欲裂。外面天已是透亮。雨变的很小,可是还在下。偶尔有行人撑着雨伞路过,好奇的望向车内的我。我将车子掉了头,再一次回头望了一眼那扇依旧紧闭的大门,悻悻的往小宝的家里驶去。
小宝特意开着门,我径直走进。钱王还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小宝的白色围巾被他缠在手中,现在脏的像块抹布。
我起身走到厨房,小宝正在小心翼翼的往碟子里夹着豆腐乳。我突然不想再折腾了。钱王做不了洋鬼子,小宝也成不了明星,我更不可能一夜暴富。我们的痛苦其实都在于追寻的错误。
我和小宝喝了两碗稀饭,钱王才软绵绵的醒来。我们没有再提昨天的醉态。抽了几根闷烟之后,我们都不约而同的靠在阳台。尚未入春,楼下几株倔强的枯草已经发出新芽。我们讨论了很多年后的计划,大家都提出共同创业的想法。原来他们这次回来都不愿再离开,兄弟齐聚,等我摇旗。
我很清楚现实的处境。我们需要再一次的从零开始。我想着各自的经历。一个大致轮廓渐渐显出端倪。我告诉他们,别指望金戈铁马征战天涯,现在还遥不可及。年后,步步为营,我们一起干!钱王用小宝的围巾搽了搽脸,然后说了一句和他形象太不相符的话,他说,那是,天涯的背后是风沙。
接下来的每天我们基本都在一起,或多或少的相聚。我总是邀请他们到我家里,喝着钱王调制的正宗英式奶茶,看着小宝在北京拍的露点写真,更多的时候听我在讲大学的故事。我们偶尔也一起唱歌,偶尔也会一起喝酒,只是再也没像那天一样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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