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内外》
第12节

作者: 杜文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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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0-12 17:49:34

  话说杜鹃在沾陈刚的光借调进城之后,又过了将近5年时间,才正式在城里扎下了根——有了正式编制。成为和那些身份“高贵”的女同事一般高度的人。
  这次正式调动,也是没有花一分钱,没找一点关系——没有过硬的关系,找也没用,干脆不找。但是有一年春天,是个五月,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他们那一批借调的人,大约三四十个,一起“转了正”,从乡下人,成了城里人。
  尽管之前,大家貌似都是一样的,工资待遇福利都一模一样,其实不一样。身边最熟悉的同事,她们最能分得清楚这细微的差别。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丝毫之差也不行,就是那一纸身份,生生划开了两个等级。贵与贱的一杆秤,都存在世俗之人的心里。你不势利,很好,你代表不了别人的眼光。
  后来杜鹃也想过,如果当初不是借调寄人篱下,那些年也不会受那么多坎坷吧,那位匡老师,人家跟杜鹃是一个月之内从乡镇调进那家单位的,她就是一步到位,是正式调动,当时那也是罕见的。

  可是,难道每个人都能有一个高贵的亲戚在等着帮助你?更多的还是她这样毫无背景、就像无根飘萍一样的平凡人啊!
  厄运来了,得慢慢忍受。
  机会来了,谁也挡不住。
  正式调动半年后,她的工作再次有了好的转折。就在单位女领导p发表了赶她走的言辞之后,第二天她就得到了可能调走的消息,不到一个月,就再次得到了调令。在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中,她就像一条被赋予了神奇力量的鲤鱼,飞身越过了一道龙门,从百般受牵制责难奴隶一般的工作,转眼之间成为了白领。
  2012年,一个美丽的春天,她出了第一本文集。
  因为是自费,需要自销。她脸皮薄,没有四处卖书。当时正好买房子,手里有点缺钱,陈刚得知后,还慷慨地帮助她买去了一批书。用那笔钱,她装修房子粉刷了墙壁。
  离婚的时候,他曾经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能帮的我还帮你。我以后就是你的哥哥。杜鹃没有哥哥,一直渴望有个哥哥。
  他做到了。
  池莉似乎说过一句话,意思是说,跟一个素质高的男人结婚,即使离婚都要少不少麻烦。同理,杜鹃也给陈刚减少了很多麻烦。毕竟是十年的婚姻,同甘共苦过,记忆是生长在了彼此的骨骼中,流淌在血液里。
  那个中午,他开车到办公楼下,把一摞钱交到杜鹃手中,把那一箱书搬上车。银白色的车子消失在两行绚烂之极的樱花树下。
  杜鹃心想,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大概也曾扪心自问,也觉得有一点点内疚之心——毕竟他与胡晓红的事隐瞒了她,对她造成很大的伤害——是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人心都是肉长的,伤害过谁,亏欠过谁,谁心里也像明镜一样——也许是的吧。
  池莉的丈夫,当初为了娶她,不惜离婚,放弃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而且为了她曾经坐牢。他们生下了爱情的结晶,一个叫做吕亦池的女儿。数年之后,没等小女孩长大,就离婚了,终究还是一场空。
  再浓烈的爱情,也会随风而逝。女人,终究还是要靠自己的呀!
  杜鹃出了一本书,便如对生活做了一次梳理。她告诉自己,上半场结束了,我并没有输得很惨,乐观一点说,只是打了个平手。
  新书的封面是粉红色,是满树满树的樱花,看上去很温馨。杜若说,这里面可是姐姐一段粉红色的回忆呢。
  妹妹带来了红酒庆祝,妹妹说:“姐,你所有的罪都在前面受过了,以后就会苦尽甘来了。你要有充足的信心啊,你看,很多女人没有你优秀,有些单位好的人没有你漂亮,有些漂亮的女人没有好单位,而你,两样都拥有。而且,你没有孩子,这个以前是你的缺点,以后在离婚女人中,你是最容易找到合适对象的。”
  杜鹃一笑,与妹妹碰一碰高脚杯,喝下一口鲜红色的酒。她心想,是的,我目前要做到的,是过好自己以后的日子。有一个更爱自己的男人,有一个亲生的孩子,如果可能,写一本小说。那就是我此生的三个愿望。完成这三件事,我的后半生便圆满,毫无遗憾。
  生活就像一本小说。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人生的魅力吧?
  杜鹃后来究竟怎样,她会遇到怎样的男子呢?
  日期:2014-10-14 03:41:32
  伍 相亲故事

  多年之后杜娟想到那个叫杨林的男子。
  那男子叫杨林,几乎成为她的未婚夫。
  他人如其名,高高的个子,像一株挺拔的杨树。国字脸,微黑的皮肤,性格沉稳。在党政部门工作,那种单位是极少会出现婚外恋这种花花事的。
  当时父亲还说,那种职业的人也许会有不少应酬,担心杜娟适应不了那种生活。父亲比较赞赏凭技术吃饭的人,说是单纯。
  其实哪种职业的人,也有单纯的和不单纯的。不分职业,分人。
  父母还没来得及见杨林这个人,他们还没等相亲,陈刚就在其中出现了。

  如果当时杨林不是那么拖拉,如果他再主动一点,热情一点。也许,就不会出现后面的变化。
  杜娟的父母如果见了杨林,一定会相中的。
  他们一旦见过父母,订了亲,以杜娟的保守的性格,是不会再和别的男子有什么的。
  可惜,没有如果……

  不过,她也为这个男人感到一丝庆幸,如果自己命中注定没孩子,那么当初没嫁给他这个好人,反而是好的。
  如果嫁了,任凭是谁没孩子都不是个小事,也许都会嫌弃自己的,也许都会离婚的。那么与其耽误一个好人,还不如是跟陈刚这样的男人离婚更好一些——毕竟,陈刚是公认的“花心”的男人。
  但是杜娟又想,如果不是嫁给陈刚,杜娟根本就没机会得不孕症。如果当时嫁给杨林,一个健康的丈夫,那么在结婚之后她很快会生个孩子,也就不可能有离婚这回事儿。
  日期:2014-10-15 05:30:47
  好汉不提当年勇,30岁的杜鹃不能再回望21岁——越想必然越难受。
  她必须面对的现状是:下一步我该怎么办?怎么样可以重新站起来?可以不丢脸?可以活得更美好?
  有人说,出嫁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杜鹃的第一次婚姻,差两个月十岁,“有疾”而终了。所幸她人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那么下一次“投胎”为人妻子,可一定要看准了,生命可不容许第二次嫁人不淑的机会——30岁离婚,还算年轻;要是42岁才离婚,可就更晚了。
  不过找对象这件事,可不像是上超市买东西那么简单。要看缘分。
  在相亲之前,是一段漫长的空白。
  这空白地段,正好是冬天。
  新的没来,旧的已去。
  进进出出一个人,满满一座空房子里,全是哀伤与痛楚。
  对了,好在还有豆豆在。
  豆豆是一只小狗,一只可爱的白雪团一般的小狗狗。蜷缩在一只铁笼子里。那是2005年春天,陈刚陪着杜鹃花了80块钱从花鸟市场上买回来的,卖狗的妇人大约三十出头,买花卖鱼兼着卖小狗。她戴着一副眼镜,俨然一位人民教师,她见杜鹃四处看小狗,不失时机地说:“你看看我这个,我这狗不是狗贩子贩卖的啊。你看,它又好看,又好养,一点儿也不娇贵。现在刚刚出满月,之前在乡下养着的。老母狗一窝下了六个狗崽,也没成天喂好的,有时候喂的猪食一般,吃得可香了,一点毛病没有,你若买回去保准一点不用你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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