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人的河流——一个乡野青年的奋斗之路》
第54节

作者: 寒江雪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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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04-24 18:06:57
  于弘毅失魂落魄地来到了火车站,站内人群如潮水一般起伏,他们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梦想,从四面八方来到这座城市,顽强地寻找着自己的落脚点,卑微地扎下根来,变成这个城市的一部分。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想吃点东西但四处没有冒烟的地方,只得从附近超市里买点东西充饥,买了一桶方便面,然后狠狠心买了一袋北京烤鸭,准备带回去和王飞扬、小刘他们一起分享。
  火车开动了,于弘毅开始接水,准备泡面吃,他实在无法抵御烤鸭的诱惑,便打定主意先吃一块,其余的等回去后再分享,就这样,他撕开了包装袋。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袋子刚打开,一股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周围的乘客都捂着鼻子,让他快点扔到车厢头上的垃圾桶里去,他明白了,他又被人骗了,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也算是赚了,因为他花了正常烤鸭的钱,买回来一只拥有悠久历史的烤鸭。
  他忍着恶心,将那只拥有悠久历史的烤鸭厚葬了,平息了好一阵情绪后,开始吃面,他觉得,面挺好吃,汤更好喝。
  到了济南时,已经是午夜时分,他从火车站出来,公交车已经下班了,他硬着头皮打了一辆车,慢慢往报社走,不知道他和师傅两个人怎么谈起济南火车站来了,两个人越谈越投机。

  原来的老济南火车站是德国建筑师赫尔曼·菲舍尔设计的,具有鲜明的巴洛克风格,有知名杂志将其认定为世界上唯一的哥特建筑群落火车站,号称是远东第一站,风头远远超过了同时期的北京前门和上海的老火车站,特别是那个32米高的圆柱形钟楼,是老济南的骄傲所在。
  这个哥特式车站陪伴了数代济南人,数百米之遥,便是同为德国人建造的胶济铁路火车站,在乡土气息铺天盖地的济南,这两个欧式风格的火车站比邻而居,风景殊为难得。
  后来,乡镇干部出身的市领导下令拆除,他的理由是:济南老火车站是中国人民受外国人欺压的象征,现在是人民群众当家做主了,这样的建筑就得拆除,帝国主义者别想再欺负我们了。
  司机师傅是老济南,提起这段往事他恨得咬牙切齿,说这些建筑物怎么就得罪他们了,非得弄一个大队部一样的车站出来。于弘毅听着心里暗笑,便给他讲起了一个他在酒桌上听来的段子:
  市领导拆了火车站,盖起了“大队部”以后,他爹过来探亲,秘书带着“太上领导”在济南城转了一天,晚上市领导设宴,喝到酒酣耳热之际,“太上领导”就说话了:“儿呀,我看你干得不孬,把济南建得给咱家县城似的!”

  司机师傅听了笑得非常开心,说这是编排他的,事情倒不一定真有,老百姓因为心里痛恨,所以想法设法地编排一些段子来消遣,求得心理的平衡,于弘毅看他兴趣盎然,又给他讲了另外一个:
  阿扁天天叫嚣要自己单干,终于有一天,他踩到了底线,两家开打,他们的飞行员受命轰炸青岛,那飞行员帅哥驾驶着轰炸机,一路越过我们的防空炮火,到了青岛上空,看那花园一般的城市,如何能下得去手?便一路西飞,准备轰炸省府回去交差,结果到了济南上空,往下看了一眼,骂了一句操,便掉头飞回去了,他恨恨不已地回复指挥部说,这里不是炸过了吗?怎么情报一点都没有显示!

  司机笑坏了,说这些年,济南的城建实在是太乡土了,前两天有乘客坐他车时感慨,济南真是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典范,当时他还和人家争论了几句,感情上接受不了人家批评济南。
  墨一般的夜色中,他回到了宿舍,王飞扬睡熟了,如同倦鸟归林,于弘毅有些累了,心累,回想这一天京华游,他觉得生活就像这窗外的夜一样,看不到光。
  日期:2013-04-26 17:06:12
  第二天,王飞扬起床后,发现于弘毅还在埋头大睡,便拍拍他的床,睡眼惺忪的于弘毅看了看窗外,说,该上班了?王飞扬笑坏了,说你睡迷糊了吧,今天是礼拜天。于弘毅说,哦,这样,怪不得你没有走。

  两个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过了一会儿,王飞扬洗涮完毕,出门打饭去了,趁这个空档,于弘毅也慢悠悠地起来,他在刷牙的间隙里想,如果人生就这样停下也不错,节奏慢,没压力,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教科书里的那个琥珀中的苍蝇和蜘蛛,一刹那被时光凝固,那种感觉也不错。
  正在他胡思乱想间,王飞扬打饭回来了,给他带了一份豆浆和油条,还有咸菜。两个人边吃边聊,王飞扬说这几天的功夫,他就领略到另外一种人生状态,每天忙得要死,处处当孙子,但这孙子当得心里踏实,所有的爷爷都是从当孙子开始的,没有经历岁月的煎熬,谁也不会平白无故,一下生就做爷爷。
  于弘毅说,是啊,我也想当孙子了,结果跑到北京,碰到了真孙子,简直就是一伙儿京油子,空手套白狼。王飞扬说,什么世道,想当孙子都得提放真孙子的出现,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我给我们领导说说。于弘毅说,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要找其他的出路,等你当了老总,我就考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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