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胡总就按照对方报过来的价格打个六折重新做预算，再报上来。Lily把发行收益做清楚。一周内交给我，散会！”
　　四个人出来，胡大伟低声嘀咕了一句：她当是在菜市场买菜，还打折呢！石小荣装没听见，一身轻松、大步流星地去了。
　　Lily紧走几步上来和妙菱并肩走，说：“我怎么听说《激流岛童话》已经开拍了呢，怎么宛总还叫咱们在这儿拼命地分析呀？！”

　　妙菱笑了一下：“哦？这个我倒没听说。我只知道《激流岛童话》是谭咏麟的一首歌，挺好听的。Alan Tam，那可是我的偶像耶!”她拍了下Lily，走了。
　　日期：2015-03-03 13:50:01
　　19.
　　初夏很快来临，青花瓷集团的项目似乎陷入了停滞。陆天铎每日都来，但是在他皇宫般的办公室里呆一整天，并无声息。有时秘书进去送报纸，发现他蜷缩在宽大的躺椅上晒太阳晒得都睡着了。
　　而宛玫执着地进行着她和好莱坞的秘密接洽，谁也不清楚她到底进展到了哪一步。只有王蒙接触了一些比较外围的文件，做了大量累吐血的翻译活儿。但宛玫接触了谁，她也不知道。
　　大家做了一批又一批的电影投资评估报告，最后都不了了之。有传言说，这些东西都被陆天铎或严总枪毙了。陆天铎虽不管事，但是宏观的投资还是管的。也就是说，投与不投，宛玫说了不算。这公司在两部电影票房失利后这样折腾，让众人委实摸不着脉门。开张了却做既赔本又不赚吆喝的买卖，接着是开张也不营业，光给众小二发着工资支付着开店的房租水电费，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于是乎，谣言四起，有说青花瓷冤大头的，有说青花瓷是洗黑钱的公司的，五花八门。特别是洗黑钱的说法，令众人毛骨悚然。别不小心落到了黑窝里了吧？大家心里打着鼓。可是，人都有惰性。光领工资、不用干活的日子太爽了——众人还是打心眼里盼望这日子长一些、再长一些。

　　既然暂时没事干，行政部便和宛玫请示，出去玩一趟如何？宛玫同意了。这一天，众人乘车来到了郊外一处有山有水的度假村。等到了，大家看见陆总的车已然到了。陆总正站在车旁抽烟。
　　几个月来，妙菱与陆总打过的照面屈指可数，往往是匆匆地擦身而过。这次郊游，陆总竟然也来参加，着实让妙菱高兴。
　　宛玫的兴致也很高。有一项滑道运动需要人坐进保护性的大塑料盆里。宛玫很痛快地坐进去，沿着长长的滑道，手也不扶盆边，便一路滑下去了，一边滑还一边发出了兴奋的尖叫。
　　妙菱暗暗想，看来，她的大电影项目很快就要开花结果了。转头再去看陆天铎，身影已远，似要去爬山了。
　　晚餐后，大家一起去唱歌。陆天铎和宛玫各自唱了一曲，剩下的时间便交给大家了。妙菱唱了一首《我只在乎你》，正唱到“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忽然觉得黑暗的角落里有人将目光投射过来，等妙菱扭头去看时，目光已经收走，不知主人是谁。
　　妙菱唱完，看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上写：唱得不错。出来下，我在门口。钱原。
　　日期：2015-03-03 13:50:34
　　钱原站在门外，冲妙菱一乐：“天籁啊天籁般的声音。刚才我走到门外，心说这不是你吗？真巧。”
　　妙菱吃了一惊：“你怎么也在这里？”

　　“要不怎么说巧呢，我是这个度假村的股东啊，偶尔会过来看看。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我请客。”
　　两人在茶吧里坐定。钱原不说话，带着微笑看妙菱。
　　“怎么样？终究还是决定不来我们公司？”
　　“当然了，你们公司没有吸引力啊。”
　　“你们吃饭的时候我看见陆天铎了，坐在主位的那个吧。”
　　“你觉得他怎么样？”
　　“能怎么样呢？在我的眼里，他是你的老板，资本家而已。男人看男人，都是看本质的，不像女人。”
　　“那就评价一下我的老板。”
　　“说过了，资本家而已。我对男人没兴趣，眼里只有女人，就像女人的眼里只有男人一样，呵呵。”
　　“这话里有话呀，你想说什么呢？”
　　“我是说，”钱原定定地看着妙菱有那么几秒，然后语带讥讽地说：“你暗恋陆天铎。”
　　“放屁！”妙菱恼怒地说。
　　“瞧瞧，瞧瞧，这就让唐大美女恼羞成怒了呀，连淑女也不做直接爆粗口了。”钱原笑了。
　　“我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淑女，也没有恼羞成怒，就是真心觉得你的判断匪夷所思，而且让我闻到了一股醋味。”妙菱嘲笑道。
　　“哦？那你可真说对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是天下第一真理。”钱原冲妙菱眨巴眨巴眼。
　　话堵到这儿，妙菱反倒语塞了。
　　日期：2015-03-03 15:19:23
　　从度假村回来没几天，妙菱的办公室里搬进了一位新的总裁助理，叫罗刚，从总部调来，负责招商推广。罗刚很瘦，个子高高，说起话来爱用手势，且唾沫星乱喷。他幅度很大地比划着说自己是某大学的客座教授和某电视台的顾问，著作等身，常年担任全国各种影视剧奖的评委。
　　刚来几天，妙菱就发现他和宛总接触甚密，一会儿不是宛总叫他去办公室，就是他去找宛总汇报。俩人还经常出去拜客。按他的说法，他给宛总介绍了不少大客户的高层。
　　与此同时，陆总又开始差秘书叫妙菱去他办公室了，一会儿交代她一桩工作，一会儿询问一下工作进展。
　　所以妙菱和罗刚坐对面，妙菱的电话接起来必然是陆总秘书或陆总，而罗刚的电话接起来必然是宛总助理或宛总本人。有时这边的电话还没打完，那边的电话铃便想起来。陆总和宛总打来电话的时间都差不多，妙菱和罗刚只好对着电话各说各的。而陆总的电话从来不会打给罗刚，而自从妙菱和胡大伟做完了一厚摞的电影投资分析报告后，宛玫似乎一时半会还没新的事情折腾他们，或者根本无暇旁顾，总之，自罗刚一来，妙菱极少接到宛总的电话。

　　时间一长，俩人无奈地意识到，不管乐意不乐意，对方肯定不在自己的阵营里，于是相处时也多赔着几分小心，甭说重要电话了，一般电话都出去打。这样一来，俩人在办公室里照面的次数越来越少。由于经常不在办公室，陆总和宛总打座机找不着人，也就打手机了。如此一来，两个同处一个屋檐下的同事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有时，连陌生人也算不上，说话做事都要彼此防备，这难受的滋味，好比夫妇同床异梦一般。妙菱不无调侃地想，幸亏自己是单身，若还在那不幸的婚姻里，在家里要戴面具生活，来公司要戴面具工作，这个面具就没有摘下来的时候喽。

　　日期：2015-03-03 15:25:05
　　盛夏很快来到。妙菱的办公桌正对南窗，阳光从百叶窗透射进来，有时妙菱眯起眼来，注视着光线中的浮尘一上一下地舞动。她忽然意识到，罗刚已经好几天没来。而好几天前，他的上班已经是有一搭无一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