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不变心的情人,还是永远不老的青春(爱的圣教徒)》
第10节

作者: 天天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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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伊梨还走得兴高采烈,半个多小时以后已经疲惫不堪无精打彩了。脸上密密一层汗,衣服也贴在背上了,仍是没有找到松树林和莲湖。学校大致分两个区,东区是教学区,西区是生活区,要找的松树林和莲湖应该在学校的东南角。这是她在学校简介里看到的,可是她基本是个路盲,东南西北只在地图上有意义,实地一走,全瞎。
  那么大的目标,她绕着学校走了快1小时,发现又回到了老楼区,不禁沮丧。
  伊梨站在楼前,上北下南左东右西地在脑子里比划半天,还是一头雾水。楼门口透出阵阵凉意,她朝里看去,黑乎乎的。试着往里走,凉爽湿冷的感觉扑面而来,与此同时,眼前霎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停了停,等眼睛适应了黑暗再往前走,走着走着居然有扑哒扑哒的回音传来,她疑惑地停下脚步,回音没有了,再走,声音又来了,这样走走停停,声音起起落落。
  等她的眼睛完全适应了楼内的黑暗,这才注意到每个房间门上都有白底红字的门牌标签,她停下来去辨认标签上的字,边看边猜,正在费力,突然发现回音并没有停止,伊梨往走道两头张望,并没有人。再细听,这声音似乎响在头顶,慢条斯理,不慌不忙,而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伊梨突然想起,小柯讲过学校最早原是一片坟区,常常有些古怪的事情出现,她一时毛骨悚然,下意识地往外跑,这时却发现已经迷失在这黑暗曲折的楼道里。

  她的步子乱了,跌跌撞撞,从一个道跑向另一个道,可仍然找不到出口。就在她绝望得要哭出来时,灯啪地亮了。
  楼道尽头站着一个人,他望着她,指了指墙上的开关,说,记得关灯。转身便走。
  伊梨惊魂未定,大叫一声:等一等,等等我!
  他果真停下等她。她跑到他身边站住,气喘吁吁,一时难堪极了。
  你是新生?
  伊梨说,是。
  哪个队的?

  研究生三队。
  哦。他伸手把开头关掉,往外走,再没有一句话,楼道里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和回声。
  走到阳光下,伊梨说谢谢。
  那人说,回去练练胆子。
  伊梨去看他,阳光打在他的眼镜上,他微笑着,很松驰的那种笑。
  若干年以后的某个夏末黄昏——那时伊梨已经博士毕业,在酒泉卫星发射基地当工程师——她下楼去捡从阳台掉下的床单,就在她伸手去够挂在树上的床单时,阳光刺了下眼睛,刹那间这张笑脸没有任何征兆地从记忆深处跳出来。原来是他!伊梨奇怪,为什么它能沉寂这么多年,从来不曾露面?这七八年间,它去了哪里,又是怎么被抹得干干净净不着一丝痕迹的?

  在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上,她才知道,那人叫尹辰,训练部部长。
  日期:2014-02-16 17:16:23
  20 面临脱胎换骨。利箭穿过厚厚的时空云层。
  听了尹部长的动员报告,伊梨才知道她以前的大学被他们称为地方院校,她这样的人被称作地方大学毕业生,而且他们这类人被告知,当务之急是尽快实现从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
  伊梨听着这些新鲜的词,偷偷地笑。她只听说过从中央到地方,原来还有个从军队到地方之说。他们这种背景的人,脱胎换骨显然是必要的,但还好,听那口气,似乎还属于可以教育好的一类。
  她要注意不把手插口袋里,部队里把这个叫“插手”,和背手、袖手合称为“三手”,都是不允许的。与此类似,还有禁止“三长”,指长头发、长胡子、长指甲,还要时刻注意“三相”,即站相、走相、坐相等等。这些东西写在一个薄薄的小册子上,人手一本。伊梨翻着小册子,说,你们还真煞有介事,芝麻绿豆的,弄得跟口诀表似的。
  梅小寒说,你知足吧,我们以前都是拿笔一个字一个字抄,各种条令条例,一抄一本,然后找个角落蹲着背去吧。等你考试时,就知道口诀表的好处了。
  伊梨说,什么,这也要考试?
  梅小寒吃着话梅,郑重其事地说,不要大惊小怪了,伊梨同志,你要尽快实现从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啊。
  伊梨扑哧一笑,说,还真像。
  当然了,表叔嘛。梅小寒把话梅核含在牙齿间磨来磨去。
  尽管相处才只短短几天,两个人已经有了高度默契,说的是谁,心知肚明。伊梨说,不会吧?真的假的?
  梅小寒说,我们基地的习惯,大家不是直亲就是表亲。他从我们那里出来的啊,论辈份就是表叔。
  此前,梅小寒已经不止一次地谈到“东风”,即二零基地,著名的酒泉卫星发射中心,谈到她的前辈们如何在茫茫戈壁滩上修筑铁路、开辟绿洲,怎么白手起家,克服重重困难,把原子弹送上天,以及在缺衣少食艰苦卓绝的环境里人们怎样相互帮助,苦中作乐。但是听到梅小寒的这一句表叔,伊梨还是呆掉了,一瞬间她想起了《红灯记》,李铁梅那句著名的“我家的表叔数不清”,在脑子里迅速响亮悠扬起来,她一时对自己所处的时代背景和环境感到迷惑,甚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神秘感,难道这真是,仍然是,一个完整的密不透风的革命大家庭吗?自己已然是这个秘密组织的一员了吗?

  从她走进这个学校的那刻起,那种肃穆、单纯、质朴、爽朗就使她感到它与外面世界的迥然不同,时间似乎回到遥远的五零年代。而梅小寒的“表叔说”,就好比一只利箭迅速地穿越厚厚的时空云层,坚定地钉在模糊不清的更加遥远的革命战争年代。革命,这个小学作文时常用的词,在被嘲笑和抛弃了很久以后又一次出现在她脑海里,不同的是彼时盲目而生硬,现在则自然而生动。从前被质疑和不得不放手的理想主义、英雄主义之类的东西,随着这只箭意外地重返她的心灵。

  多年以后,伊梨明白,她是需要崇高感的,她一直就需要这种高高在上、无比纯粹的神圣感情,而这种感情一定是伴随着落寞和痛苦。这是她的病根。因为这个,从小柯到尹辰,她没有一次能够走出来;同样因为这个,王向上永远错失一隅。
  日期:2014-02-16 19:25:15

  21 军号在黄昏的旷野响起。似曾想识的怪笑眼神。
  带着这种喜悦的归属感,伊梨踏上了集训之路。
  按照学院规定,他们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其实称新兵训练并不妥当,因为他们首先不是士兵,是学员、准军官,其次,研究生队成员比较复杂,除了像伊梨这样的地方院校毕业生以外,更多的是梅小寒这样的军校毕业生。军校毕业的本不必参加集训,但由于此时由于某种特定原因,从严管理的力度比较大,所以全体研究生新生统一参加了集训。
  集训地在一个偏僻的山村。坐了五个多小时的汽车,一路山青水秀,满目葱绿。小时候往返新疆沿途所见多是浑黄、干涩、荒凉、贫瘠印象,因此,伊梨对广阔的南方平原尤有好感,特别是看到那些一望无际的绿油油的庄稼,心里便充满欢喜,那是富庶、祥和、从容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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