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不变心的情人,还是永远不老的青春(爱的圣教徒)》
第41节

作者: 天天0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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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单纯的小孩居然也开始为爱神伤了,真是可惜。梅小寒语气低沉。
  你以前说他只知道读书不知道恋爱是傻瓜。
  那得看他爱的是谁了,情窦初开,就撞上一个完全没希望的,真是可怜。
  瞧你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他暗恋的是谁啊?怎么就完全没希望啊?
  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伊梨已经问过梅小寒好几次了,梅小寒都守口如瓶。
  伊梨说,那你传个话,告诉他暗恋的人去啊。梅小寒说,算了,自生自灭吧,没可能的事免得弄得大家都日子难过。他这样无望地闹一阵子,捱过去就好了,总比又节外生枝,弄出一大堆是非的好。

  伊梨说,暗恋,又是暗恋。多么伤人的暗恋。可是一个人悄悄地伤心也就罢了,这个陈铖又抽烟又喝酒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失恋了,搞这么隆重干什么?真是的。
  梅小寒说,小孩子嘛,爱情是神圣的,总得弄些仪式才对得起他心目中爱情的份量。
  这句话说得伊梨无言以对,她叹了一口气。
  宿舍里同样热闹非凡,洗漱间、值班室、宿舍,很多人动静很大地窜来窜去,洗脸盆咣当咣当响,拖鞋噼哩啪啦响,说话声叽哩哇啦响,还有广播、电视、录音机,也不甘寂寞地提高了分贝。这情形仿佛不是要熄灯就寝,而是准备参加什么集会。

  不过一场雪,就把大家弄得如此兴奋。
  熄灯号响过,走廊里还有零碎的声音在响,宿舍里也嘻嘻哈哈一片,只听得队长一声吼,熄灯,睡觉!楼道里这才安静下来。
  伊梨刚坐进被子,拧着床头灯看书,突然说,好像肚子有点饿,还有吃的吗?
  梅小寒说,没有——只有小白兔。
  也行。伊梨说着,下床过来拿小白兔。她边剥边说,不好意思啊,李军医,看来这袋小白兔要被我们吃完了。
  这时有人在敲门,两个人同时竖起耳朵。
  伊梨,电话。门外压低了声音。
  不会吧,这么晚谁呀?伊梨和梅小寒对视一眼。
  小柯呗,还有谁?梅小寒往被子里一躺,关灯睡觉。
  每天晚饭后,小柯都要来一个电话,那时天还没黑,值班室里挤着很多人看报纸和电视,屋里吵得很。伊梨就把电话线拉到阳台上去接。阳台上总有几个人抽烟聊天,看到伊梨抱着电话出来,便说,又要煲粥啊?外面这么冷,伊梨同学当心感冒啊。
  马上有人接话说,天冷,心热,是吧伊梨同学?
  等他们撤回去,伊梨便对着话筒说,好了。两人开始说话。
  很奇怪的感觉。电话里他们聊的都是日常生活,今天做了什么,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吃的什么食物,星期天准备去哪儿玩,等等。好像从江边会谈开始,就出现了一个分水岭,两个人从形而上转向形而下。有一天,小柯站在他家阳台上,望着远处,对伊梨说,从今天起,要过正常的生活,样子颇为郑重。
  从前,他念海子的诗:从明天起,要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A面到B面。两个完全不同的面。有时,伊梨会有一些恍惚,这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伊梨狐疑地看着值班员,十点以后是不能接电话的,他完全可以拒绝来叫她,难道是什么紧急的事情吗?值班员看着她,对电话努努嘴说,王向上。然后推门走到阳台上,一阵冷风挟着雪花扑了进来。

  伊梨走过去拿起电话,谨慎地说,喂,你好。
  我不好。是王向上的声音,很冲。
  两个人静默。伊梨看着墙壁上贴着的各种规章制度,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听梅小寒讲过他在忙系统的推广和培训,好像还要参加军区的什么技术比武。
  你们……好了?王向上迟疑后,马上改用了果断的口气。
  伊梨说,是的。语气坚定。
  又是一阵静默。伊梨静静地等着他说话。
  只听得到他喘气的声音。他说,好吧,祝福你。然后很快挂掉电话。
  本来他是要再争取一下的,至少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说小柯已经出国了,但是,突然间什么也不想说了,去他的,随它去吧。

  伊梨一直都认为他至少应该解释一下小柯出国的说法,但是既然他不说,她也不问。
  算了吧。
  伊梨放下电话,往宿舍走。说不清为什么,她觉得心里有点堵。
  日期:2014-02-26 22:37:04

  67 庸常的爱情生活。那个人也许从此远去了吧。
  他们每周都要见面,有时小柯过来接伊梨,有时是伊梨自己坐车过去。他们去湘江,去岳麓山,去植物园,甚至还去了动物园——伊梨难以想象,她还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玩。他们看熊猫、老虎、猴子、各种鱼,他语调平和地跟她讲这些动物的种类、习性,看起来对这些东西蛮熟悉一样。他说小时候特别喜欢看这类书,植物动物海洋森林之类,那时候头脑里充满各种想象,一会儿在亚马逊河,一会儿在喜马拉雅,一会儿在南极,一会儿在非洲,人类和动物和谐相处,其乐融融。但是生活中他能看到的只是院子里那些平凡的麻雀,那些常常要被王向上之类的孩子打下来烤着吃的可怜小动物。

  他不小心提到了王向上,停下来看她,她装作没听见。
  王向上很喜欢你呀。他说。
  也许吧,伊梨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心里突然有点空荡,那个人也许就这样从此远去了吧。她一直拒绝他,想想其实也谈不上多么讨厌他,早期她和他的冲突其实是她与环境的冲突,因为对环境的抵触莫名其妙地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对立面,可是后来她并不反感他,甚至渐渐建立起某种好感,可是她还是说不清为什么拒绝他。也许这就是一种姿势,一种不肯妥协的姿势,一种坚持到底的姿势。

  她承认和小柯在一起以来,一个人从他家里回学校的时候,或者在图书馆看书的间隙,或者听到篮球场上人声鼎沸欢呼一片的时候,或者晚自习结束后从实验楼经过的时候,偶而——她认为是偶而——会想起他,这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他有时若无其事地笑,有时一脸严肃地训人,有时拧着眉头专心地写程序。她知道他的执着,也知道他的单纯,还知道他的笨和傻——是的,她看出来了,他其实是笨拙的,不知所措的,又是急脾气的,所以,常常一出手就错。

  只不过几个月时间,伊梨仿佛一下子明白很多东西,她看王向上的眼光也仿佛变得通透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站在了高处,并且从高处俯视他的?她不知道。几个月而已,这个变化她无从察觉,也暗暗吃惊。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老远看到小柯站在路边抽烟。他的身体修长,外套宽松,姿势潇洒,神情落寞。这时她觉得他还是原来那个小柯。她快步走过去,两只手抱住他的胳膊,说,我们走吧。路过一个卖棉花糖的小摊,他买了一支递给伊梨,围着小摊的孩子们一轰而散,从他们身后跑过。伊梨举着那只白色的棉花糖,倏忽感到原来甜蜜的小水滴就这样瞬间渗透到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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