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风雨》
第28节

作者: 锦衣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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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03-11 12:16:13
  第二十三章
  晚上苏城独自去了位于外滩Westin大厦五十层的CJW酒吧。可能来的太早的缘故,客人不多,酒吧里显得很安静,轻柔的钢琴声在空间里飘荡。
  叫了一杯SCORPION,在靠窗的桌前落座。

  没想到这杯用白兰地、朗姆酒、柳橙汁和柠檬汁调制的鸡尾酒口感特别好。
  杜政曾告诫过他,这种酒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喝得很醉,所以从来没有试过。
  可是今夜,不知为什么,他很想喝醉。
  苏城一边慢慢喝酒,一边从落地窗向外望去。
  上海外滩的夜景有一种灿烂的意境。停泊的游轮,外滩万国建筑群,高耸入夜空的明珠塔,古老的钟楼……黄浦江静静地流淌,行色匆忙或悠闲漫步的行人、各式各样的车子,在他的视野里无声地流动着。
  手机发出振动,他掏出一看,是杜政的来电。
  “政哥。”
  “阿城,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电话里传来杜政的声音。
  “在一个叫CJW的爵士酒吧。”苏城想,杜政是不是刚给张木林打过电话。
  “哦,在喝什么酒呢?”
  “呃……”苏城心想糟了。每当在外面的时候杜政总是特别注意自己的行踪,可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要问。又不能骗他。

  “是SCORPION。”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
  “阿城,上海你不熟,万一喝醉了怎么办?万一遇到歹徒怎么办?”杜政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冷静。
  “政哥,我喝得很慢,那样是不会喝醉的。”苏城说。
  “……好吧。你一个人不要在酒吧里呆太久。上海的社会很复杂,不像在澳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搞定。告诉张哥,最后那笔款收完你们俩就立刻回来。”
  “好的。”
  挂断了电话。
  虽然杜政没有过多的话,但苏城明白杜政其实是不放心自己不在他身边。从未见过像杜政那样含蓄内敛的男人,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也从不使用任何语言来表达他内心细腻的感情。

  苏城端起酒杯,将一口酒含在口里,许久,才慢慢咽下去。
  再过两天就是他二十二岁生日了。杜政每年都会替他庆祝生日,今年一定也不会忘记的吧。
  苏城默默地凝视着手腕上那块失而复得的伯爵表。他本来以为已经永远地失去了它……
  那是他二十一岁生日的那天晚上,杜政在他的家里替他开了个生日Party。
  当杜政拿出这块表交给他的时候,他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拿着表的手一直在颤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不停地往外涌,怎么都止不住。
  欧静后来告诉他,她根本没有把这块表拿去典当行。杜政阻止了她,给了她二十万让她交给苏城,而杜政自己把表收起来了。
  那天晚上杜政对苏城说,这不单纯是一块手表,它是一个人一生中非常珍贵的纪念,一旦失去了就很难再寻回来,要他好好地珍惜。
  其实,苏城虽然输了四百万,但是前面的三百万,却并不是在杜政的贵宾厅里输的。当时他带着那最后的八十万回到澳门,直奔星际酒店那间令他输掉了三百万的贵宾厅,电梯在十二楼停住了,而他以为已经到了十五楼,就跟着满电梯里的赌客涌出了电梯,走进了杜政的贵宾厅。
  昏头昏脑地赌了一整天,直到欧静善意地提议替他在酒店里订个房间休息一下时,才发现自己误撞到一个布局相似却完全陌生的贵宾厅里来了。
  苏城将错就错,他其实根本不在乎在哪里赌。他用最后那八十万在杜政的贵宾厅里纠结了一个月,搞得从荷官到监场经理甚至到一些老赌客都混熟了。
  算起来杜政并没有赚到他一分钱的码佣,因为光是这块表,就花了他二十万。
  苏城后来慢慢地回想,才发现其实有很多次,杜政都在委婉地暗示他不要再赌下去了。可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翻本的想法,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告。
  不知为什么,杜政对他这个执迷不悟的傻瓜却那么宽容,等到他终于输得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收留了他。
  而他那个时候,真的是个连清扫台面和倒烟灰缸这类事情都不会做的笨蛋。
  酒吧里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一支五人组合的黑人乐队登上了小小的舞台。在吉他声中,黑人女歌手唱起了高亢悠扬的爵士歌曲。
  苏城的手机又发出一阵振动。
  是阿剑来的电话,关切地问了下上海这边进展如何,然后告诉了他柊耀新的手机号码,在很响的音乐声中,两人没法再多聊就挂断了电话。
  虽然记下了柊耀的电话号码,但苏城已经不打算给他打电话了。他住在杜政家里,自己不必再去担心他。
  即使喝得很慢,酒杯也很快就见底了。虽然杜政的话让他犹豫了一阵,还是再叫了一杯同样的酒。
  爵士乐队演出结束了,空间里飘扬起迷离舒缓的音乐。

  苏城发现自己已经有轻微的醉意。因为当一个贴着长长的假睫毛身上扑着香水的女孩出现在他的桌前,问他想不想跳舞时,他竟然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女孩的身体紧挨着他的,很近。酒吧的光线极暗,随着音乐摇动着的身体,到后来几乎变成了紧紧的拥抱和不经意的摩擦。
  身体涌动着一股燥热,苏城的手心也开始出汗。女孩仰起头妩媚地望望他。他清楚地知道那迷蒙的眼神和微微张启的嘴唇在向他暗示着什么。
  很想将自己的嘴唇也覆盖上去,他几乎那么做了。却不知为什么,忍了又忍。(续)

  日期:2015-03-11 12:17:43
  (上接第二十三章)
  手机又发出了振动。
  “不好意思,我得接个电话。”获救般地推开女孩的身体,礼貌地道歉之后,他掏出手机,一边朝座位走,一边按下了接听键。
  “阿城,你还好么?”

  是柊耀。很意外。
  “我还好,你呢?”
  “今天去了星际,阿剑给了我这个澳门号码的手机,所以……想告诉你一声。”
  柊耀的说话声中有不算太吵杂的背景。
  “嗯,你现在在哪儿?”苏城问。
  “和政哥还有阿修在新濠酒店的江户日本料理。”
  “噢,你也喜欢吃生鱼片之类的东西?”苏城皱起眉头。

  “还可以啦,不是很讨厌。”
  柊耀似乎是在笑。
  “我喝了酒的话,一定不能吃海鲜,不然会全身过敏。”
  “是吗?什么样的过敏啊?”

  柊耀好像吃了一惊。
  “就是……就是感觉全身怪怪的,好像汗毛都竖起来了似的。”
  “哦,明白了。”
  苏城说完,突然感到有些好笑。这算是什么荒谬的形容啊,可柊耀的认真态度更让他想笑。

  “阿城,你一个人在酒吧里喝酒吗?”
  柊耀突然问。
  “啊,政哥告诉你的?”
  “他没说。是我猜的。”
  柊耀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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