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亡人——记录一个古老神秘的民间行业》
第46节作者:
葱冲冲 日期:2014-11-12 19:13:00
自始至终,毛妹都对“唐大仙”的天生神力深信不疑,所以从诊所出发回学校上课前,她还在一个劲儿地热切感谢唐四对医生的救命之恩,恨不得裱一面锦旗写上“华佗再世”四个字贴人家脑门上。
至于我最后脱口而出的那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大概要归功于我五点起得太早,导致大脑严重短路,浑浑噩噩,不知所云了。
我懊恼地拍了一下刚才锈住的脑袋,在毛妹电瓶车后座上坐好,唐四跑出来喊住我们,对我说:“如果你真愿意和我一块去的话,记得七点前要到这里,过了七点我就不等你了。”说完这句话,他又反身回了诊所里面,看来是要急着准备晚上用的东西。医生和护士站在诊所门口,和我们挥手道别。毛妹按了两下喇叭,朝医生抛了个热情奔放的飞吻,载着我朝学校开去。
“不是吧,你俩要去哪儿啊?”毛妹顶着风,语气夸张地问我。
我趴在她背上,蔫蔫地说:“你觉得呢?”
“卧槽,你们还真要去医生去那地方?”毛妹听懂了我的语气,激动得电瓶车一抖,差点把我俩一起翻沟里去,“你行吗?”毛妹狐疑地问我,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又自说自话起来,“苏木,我可告你啊,你少折腾自己,别尽往那些稀奇古怪的地方钻,姑娘家毁容嫁不出去的,哎,不过我也甭瞎操心……好歹有唐大仙这个神医在,随便你毁成啥样,他能治好你,算了,嫁出去的基友泼出去的水啊……”
“你才泼出去的水呢。”我翻了个白眼。
“女人是水做的,我有说错吗?”她反驳。
“哦,好吧。”想想也有道理。
“叮,补充,你是洗脚水做的。”
“哟呵,小样。两天不见嘴皮子又利索了。”我笑着殴了一记她的背,凑在她头边上顶着风说:“好吧,我是洗脚水做的,那你就是泔水做的。四个字,沆瀣一气!”毛妹也跟着笑起来,扭紧手柄加速前进,马路上回荡起我们的笑声。
整个这一天我都过得惴惴不安,上课的时候频繁走神,就连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满脑子不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就是这两天的经历,越想越觉得心乱如麻,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好不容易煎熬到晚上放学,我催着毛妹开回了诊所,把她安顿在诊所和需要休养的医生作伴,我和唐四则即刻收拾行装,往菜场走去。
“其实我不觉得你跟着去,能帮上我什么忙。”唐四踢着路上的小石子,懒散地说。
“好的那我回去了。”我立刻抬手比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过身去。说实话从早上脱口而出那句话起,我就开始后悔了,这会儿天色一暗下来,心里的退堂鼓更是打得梆梆直响,唐四此言正中我下怀,我当机立断转身就走。
唐四见状,一把提溜住我的后领,又把我拎回来,好笑地看着我说:“这是怕了?”
“怕。”我如实回答。这条街让我频繁回想起昨晚上医生那样子,如果我变成医生二号,可没有新的“本室”供我脱胎换骨。草率,太草率了,我心里暗骂自己一千遍。
“其实也不一定。”唐四把手插在口袋里,望着前方说:“医生说里面的‘脏东西’不止一个,多一个人手总是好的,苦战的时候还能聊聊天解解闷不是?”
“什么脏东西?”他成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好奇地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我三言两语解释不清。”他突然偏过头看我,指指我的脖子说:“安心,有它在,你不会有事。”
我下意识的隔着衣服摸了摸脖子里挂着的天圆地方钱,就这么小小的一枚铜板,却仿佛蕴藏着无边的能量,中间就算隔着层衣服,仍然能让人感觉到那股浩然正气。
我点点头对唐四说:“行,那赶紧走吧。”
日期:2014-11-12 19:59:00
菜场打烊得早,才七点就没人声了,摊位一个个都被盖上了塑料布,走进去整个就乌咕隆咚一片,唐四带着我熟门熟路地绕到了大胡子开的小店门口,然后迅速地从后插袋里掏出根像挖耳勺一样的东西,小声吩咐我挡着点他,替他把风。他把那根小细棍往卷帘门锁上一插,专心捣鼓起来,没过多久,就听见“咔”地一声,接着就是门锁转动的声音,卷帘门开了。
我急忙转身想要进去,没想到唐四示意我停下,用手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他腰一弯,灵活地闪了进去,我站在小店门口等了有十来分钟,他才探出个头说:“进来吧,大胡子不在。”
我弯着身子钻进去,蹑手蹑脚地拉下那卷帘门,唐四“叭”地一声按亮了日光灯,白色的灯光“砰砰”亮起,将整个小店照得一览无余。唐四没有多看,只径直走到堆大米的地方,费力地挪开了十多袋米,对着露出来的瓷砖开始东敲西敲起来,终于,他眼睛一亮,用手指节对着一块80乘80的瓷砖仔细敲起来,敲了会儿,他点点头,将那根挖耳勺一样的小棍再次掏出来,细心地插入到瓷砖的边缘的裂缝里,随着他把小棍的尾部微微一按,整块瓷砖被轻松地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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