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现实和理想总是千差万别。后来发生的事情,远远地超乎了养父的想象,更不是他所能掌控的。那些事情如同连环灾难一样,一波一波地压向我幼小的心灵,只几年的工夫就把开朗乐观、爱说爱笑、胖乎乎、水灵灵的我,折磨成了骨瘦如柴的忧郁女孩儿。非但如此,我的养母还经常侮辱我的名字,经常用父亲为我取名时的专注来说事,以此打击我和我的养父。后来,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对养母的恨越来越深切,对自己的名字也深恶痛绝,对养父则满怀同情和愧疚。
这样一封以我的名字为主要内容的情书,注定了那个男生求爱的失败。没过多久,那个男生开始追求另一位女生并很快获得了成功。有一天,他故意牵着那女生的手在我的面前走过,还“啵”地一声在那女生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那男生的举动让我觉得特别滑稽,禁不住冷冷地笑了两声。我的冷笑在惊呆了那对男生女生之后,成了不翼而飞的故事,传遍了整个校园,让所有认识我的人感到了一阵寒意,也扼杀了一些男生向我求爱的胆量。
那之后,我曾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我永远爱你——这个‘永远’的长度,不过是举起巴掌到扇到自己脸的时间长。爱情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可以拿来向别人炫耀或向自己炫耀的奢侈品。没有几个人知道,这让人引以为荣的奢侈品,大多的时候,不过是冒牌货。浪漫又是什么?浪漫不过是以爱情的名誉演出的戏剧或小品。不论这些戏剧和小品有多么精彩,大多的时候,它们都是讽刺剧。只不过,不到落幕的时候,这个结果,很难被人们发现。”
在我的理念里,生活中谁上演了这样浪漫的戏剧或小品,不仅不是对对方的真情告白,还是对其的戏谑和轻薄。况且,我不喜欢用任何华美的饰物来遮掩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欲望。我觉得,比较而言,用华美的伪饰来遮掩赤裸裸的欲望的人,要比赤裸裸地表达欲望的人更加卑鄙。当然,这两种人都没有机会走进我的生活,更没有机会走进我的心里。
“哎,丫头,你的心里有没有期待过这样一个人?你从没有见过他,你对他一无所知,但是你确信他就在这个世界上,而且距你不远。他和你一样,期望着有那么一天彼此相遇,从此相知,任天荒地老,不再分离。”
风像喝醉了酒一样,一边说一边品味,一边品味一边说,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更想不到我正在为是走是留而犹豫。他继续说道:“忽然有一天,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你们相遇了。于是,你的心情晴朗了,天空晴朗了,就连这污浊的世界也现出了美好的一面。”
从风拦下我到现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的心情像坐过山车一样,忽悠一下好起来,忽悠一下坏起来,再忽悠一下好起来,忽悠一下坏起来。几番忽悠之后,我对风已经由失望到厌恶到怨恨,最后将所有的情绪都归结成了自责。自责中,我又想起了老霍在跳楼前对我说过的话,“逸飞,你要牢记一个将死之人的劝告,这会对你的一生有益。不论什么时候,如果没有充分地验证,坚决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最亲最爱的人。尤其是当你置身于‘声色犬马’当中时,你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要盯紧了那些应该说话时却保持缄默的人,还有那些应该沉默却不断赘言的人,你要从他们的眼睛里读清楚是‘安全’或者是‘危险’。别看我在这座坟墓中葬了这么多财物,可我并不贪婪,也不邪恶。我只是太容易相信人,也太软弱了。我做过的所有的事,都是那些笑里藏刀的恶魔们逼我干的。他们想让我当替死鬼。可以!但我要跟他们鱼死网破,我要让他们悔不当初!”
想起老霍,我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地说:“老霍,您说过您是要鱼死网破的。可是,那网没有破,您这鱼却白白地死掉了。这让我很悲哀啊!”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幽幽地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您的忠告,也按照你所说的,一直苦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可我,今天还是差一点就栽了。看来,这人生果真如您说的那样,一旦与‘情’纠缠上,距缴械投降也就不远了。”
日期:2014-01-24 15:50:54
第一章 第二节 偶遇还是重逢(七)
“丫头,想什么呢?”风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我,失望地问,“你没有听我在说什么?”
我看了看风,表情木然,甚至有些冷漠,心里却因失望、焦躁和自责渐渐地燃起了愤怒的小火苗。我想起身离去,可是,想到前两次的匆匆逃离,我又迟疑了。眼前这个只差一点就让我动了心的男人,这个无趣的男人,目睹并牢记了我那两次匆匆逃离的情景,我不能让他看到第三次。
“你应该和我一样的心情才对。”见我没有反应,风不知趣地说,“我想我的感觉绝对不会错。你必须和我一样高兴才行。”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我这么不配合的对手?”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冷冷地说道,“你以为你是美梦啊?谁都愿意做你?”
风被我的话惊呆了。他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瞪圆了眼睛,缄口结舌。
我对风霸气十足地一次次地向我下命令已经达到了出离愤怒的地步,可是,我不想在风的面前表现出我对他的不满。我觉得那样的话会让风误以为我很在意他。当风又一次自以为是地说“你必须像我一样高兴才行”时,我终于憋出了那句自以为很解气的话。我哪里知道,这是一句即将疯狂流行的非常有内涵的话。我更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在一个小旅馆的门口路过时,风看到了一幕小短剧,那短剧里面有一句台词就是这句话。
风听到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以为你是美梦啊?所有的女人都愿意做你?所有的女人都愿意被你做?要不是看在你兜里那几毛钱的面子上,我认你是个毛不?”这话出自一个去了“辣”只剩下“泼”的女人之口。当时,在小旅馆的门口,那个女人揪着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一边说着这些话,一边往男子的口袋里去摸。那个男子把头垂得低低的,一边用手肘推挡女人,一边支支吾吾地说:“可我真的没有钱啊,只能怪你自己看走眼了。”
“柏图斯来喽!”就在这个时候,调酒师双手托着托盘从里面滑着舞步就出来了。
看到托盘上铺着的黄灿灿的金丝绒,看到金丝绒上面那支已经开启了瓶塞的红酒和两支水晶高脚杯,我有些愣了,禁不住轻声问道:“真有柏图斯?”
调酒师放下托盘,笑得像小鸡仔儿一样可爱。他一边往两支杯子里斟酒,一边调皮地答道:“峰哥说了今天必须有,那就必须得有啊。”
“风哥?”我转向风,问道,“你们认识?你真的叫风?”
不等风回答,调酒师答道:“峰哥当然叫峰啊。姐姐,您也有不淡定的时候啊?”
“我?切。”我有点懵了,向调酒师摆了摆手,直直地盯着风,问道,“这酒,是你事先备好的?你总是花这么大的本钱来庆祝什么几世轮回?你果真是花冥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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