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还是矜持一些好。有些话,别人可以说,你坚决不可以说。有些事,别人可以做,你坚决不可以做。”终于醒过神儿的风叹了口气,但似乎没有了先前的兴致。他冷冷地看着我,冷冷地说,“你要是愿意呢,就陪我喝两杯。如果不愿意,现在就走吧。”
“我为什么要陪你喝?”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当我看到风那冷面剑客一样的神情时,又忽地一下坐下去,气呼呼地说,“你凭什么让我走?”然后,我挺直了脖颈,对调酒师说,“给我来一瓶白兰地。要一瓶,不是一杯。今天,我要喝个不醉不归。”
调酒师一看事情不妙,连忙把两杯酒摆在我和风的面前。他先对风说:“峰哥,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又对我说,“姐姐,这支柏图斯和这两个酒杯可是61年的产物,是79年的时候,叔叔和阿姨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给峰哥庆祝满月的。当年,叔叔阿姨和朋友们喝了一支,这支就为峰哥保存起来了。三十多年来,峰哥一直没舍得动,直到第一次遇到您之后,他把酒放在了我这里。峰哥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等到那个他等了几生几世的人,到时就喝了这酒,好好地庆祝他们的相逢。”调酒师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姐姐,您还看不出来吗?峰哥等的人就是您啊。”
“小鸡仔儿,别说了。”风低沉地说,“你不是总说我喜欢做梦吗?现在,梦快要醒了。”
“小鸡仔儿?”不知是调酒师的话触动了我,还是风对调酒师的称呼正合了我的意,总之,我的心情大为好转,禁不住脱口而出,“他也叫你小鸡仔儿?上次我来的时就觉得你特像一只可爱的小鸡仔儿啊。”
调酒师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说:“姐姐高兴的话就叫我小鸡仔儿好了。我挺喜欢这个雅号。有人叫我小鸡仔儿,说明我是有人疼的人。”他推了推风的胳膊,小声说道,“峰哥,这事儿和你画画不一样。有时没法按照你的构思向下发展的,你要随时调整步骤才行。”
见风不再言语,我觉得有些尴尬,连忙对调酒师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了。我坐一会就走。”
“要走要留随你的便,我没有兴趣让你做我,也没有资格让你被我做。”见小鸡仔儿挪到了吧台的另一侧,和其他服务生聊了起来,风低沉地说,“你去做你喜欢做的梦吧。”风把“做”字咬得特别重,“嘎登”一下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顿时,咸咸的血腥味充盈了满嘴。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用手捂住了嘴巴。
“你是画画的?我喜欢画家。还阴差阳错地当过人体模特。”我没有理会风的话,换了话题。可是,话一出口我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加了一句,“当然了,我是非专业的模特,也是非裸体的模特。”
日期:2014-02-08 10:44:16
第一章 第二节 偶遇还是重逢(八)
风捂着嘴巴,呆呆地看我,无言以对。这个被身边人誉为比高山冷峻、比大海静定的高峰,已经彻底地被我给颠翻了。确切地说,自从第一眼看到我,他就已经被我俘获了。可惜,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事实。
初次见到我的那天晚上,风是来探望调酒师的。调酒师的名字叫周福贵,是风资助的一个偏远地区的孩子。去年,福贵以不错的成绩考入了心省理工大学,学习光学工程专业。
福贵初到心城的那一天,风到火车站去接他。虽然,过去的几年里,他们在书信往来时交换过彼此的照片,可是,当风看到走出站台的福贵时还是没能忍住心疼。福贵的身高有一米七出头,瘦弱得如同风家庭院前那一丛竹子里最瘦的一株。
走出站台时,福贵的肩膀上背着两个用绑带系在一起的蛇皮袋子,绑带紧紧地勒在福贵的肩头,仿佛嵌进了他的骨头缝里。那两个蛇皮袋子都被撑得鼓鼓的,看上去沉甸甸的,直把福贵压弯了腰。福贵一边用衣袖抹红彤彤的脸庞,一边趔趄地向前迈步,一边小心地环顾四周。
风几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夺下了福贵肩头的蛇皮袋子,将它们放在地上,不等福贵缓过神来,风又一把拉住福贵的胳膊,心疼地说:“你瞧瞧你啊,真是瘦弱得像个小鸡仔儿一样,难怪你娘给你取这个乳名。你说你,就这身板,还背这么多粮食干吗啊?”
福贵一下子就知道了,眼前这个帅气的大哥哥就是一直在帮助他的高峰哥哥。他一把抓住了高峰的双手,高兴地说:“峰哥,俺可见到你了。俺娘说了,见到你的第一句话,一定要替她谢谢你,替俺们家祖祖辈辈谢谢你。俺娘还说了,这些粮食是她这几年攒下来的,一定要给你还有你家伯伯带来。俺娘还说了,你们是俺们周家的大恩人哪!”
高峰掏出丝质的白色手帕,帮福贵擦脸上的汗水,心疼地说:“咱们不是一家人吗,说什么恩人啊。以后,可不许再这样说了啊。”
福贵乖乖地说:“不说就不说。俺不说,你们也是俺家的大恩人。”
福贵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他入学时办理了助学贷款,又在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找了份小时工的工作。那之后,他说什么也不肯继续接受高峰的资助。后来,有一次闲聊时福贵对高峰说,他很喜欢看电视里的调酒师,觉得他们特别帅,特别有男人味。高峰就帮福贵在心城万盛烹饪学院报了名,让他到酒师培训班里学习调酒。
福贵聪明好学,又懂得把握机会,虽然只能利用课余时间去培训班学习,可是仅仅四个月后就顺利地考到了中级调酒师的上岗资格证。拿到上岗资格证后,高峰把福贵带到了地平线迪吧,把他带到了迪吧的老板,也是高峰的画友肖世诚的面前,“逼迫”肖世诚面试福贵。没想到,面试后,肖世诚不但当即录用了福贵,还向他发出邀请,希望他愿意去他的画室做人体模特。
高峰打断了肖世诚的话,代福贵婉言谢绝了他的邀请,并郑重其事地说:“世诚大哥,福贵来当调酒师,一边勤工俭学一边接触社会,这是好事。模特的事,我看就算了。他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主。”
就这样,福贵成了地平线迪吧的一名调酒师。
那一天,是福贵到地平线工作满一个月后,第一次领薪水的日子。福贵先是跑到文化用品商店,给高峰的父亲买了一刀宣纸,又邀请高峰来迪吧小坐,他要请高峰喝一杯他调的鸡尾酒,他要用平生第一次领到的工资来感谢高伯伯和峰哥给予他的帮助。
其实,我刚走下楼梯,走向吧台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高峰就注意到我了。当我在一片哄笑声中冷静地说,“姐花的是冥币。请你们安静下来,否则,小心撞到鬼”时,风远远地看着我,当即就认定了,我就是那个让他等了几生几世的人,就是那幅让他画了十几年还没有完成的作品的原型。虽然那个时候,风并没有看清醉的五官,也没有听清醉的声音。
日期:2014-02-08 10:44:53
第二次见到我时,风已经在吧台一边的角落里坐了整整六个晚上。高峰选择这个有利的位置,是想细细地打量我,并真切地听到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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