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娃的女生》
第12节

作者: 潇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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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娃提着菜,慢慢地走着,走过了家门,没有停下;走出很远她才抬头看了看,发现不对,调头往回;又到家门,还是没有反应,径直走回了菜市场。
  卖菜人见她反常,就提醒她说你已经买了菜付了钱;布娃就又往回返,这次,她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找不到家了。于是,她放下菜篮,靠在树上,终于像要断了气一样的抽泣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渐渐黑了下来。布娃还没哭够。此刻,她感到特别虚弱特别疲惫,便慢慢靠着大树坐在地上,看着远处逐个亮起的灯光发呆。
  她想起,六岁时,自己得了急性胆囊炎,疼痛难忍时,大姥背着她在医院里一圈一圈不停地走,哄她开心。当时她曾稚嫩地对大姥说:“大姥,等我长大了我也背着你到处走!”
  她想起,七岁刚上学那年,偶尔听大姥自言自语说:“一天天的真没意思”,她扬起天真的笑脸对大姥说:“大姥,你每天来学校看我吧,你看到我就会高兴了!”从那以后她课间总能看到大姥远远的站在那里看着她,很满足的样子……
  她想起,十一岁那年的冬天跟随父母下放至边远山区,忘了为什么被妈妈打了屁股,她竟不懂事的离家出走,想要走回城里去找留守在那里的大姥,她觉得有大姥在她绝对不会受这委屈。但她在茫茫雪野中迷了路,穿着单鞋没带帽子的她,在快要没膝的大雪中冻得大哭。过去了大半天才被一个乡邮员带回家中……
  她又想到了最后告别大姥的那个让人心痛的黄昏,她后悔当时没有立即带大姥去医院,而是就那么不负责任地一走了之……
  她骂自己是假仁假义,为什么这几年仅仅只是和爸爸提一提就作罢?为什么没有回去看看?难道这几年就那么忙吗?
  她过去从不相信鬼神,从不相信祭祀,从不相信有亡灵。可今天她强烈地希望这一切都存在,她真心诚意想通过自己的哀悼获得大姥的原谅,她希望大姥在那边的生活比这边更开心……
  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再也看不到大姥,不能接受到任何地方都再也找不到大姥,不能接受“这个人不存在了”这个事实。她问苍天,为什么人会消失?到什么地方才能找回消失的人?
  写到这里,笔者想起2011年因乳腺癌去世的上海复旦大学青年教师于娟在她的遗作《此生未完成》一书中说道:“不由感叹汉语文化的博大精深,分,就是把刀插在人心里,硬生生把原本连在一起的东西分开。”
  “人之一生,犹如赶路,背负行囊马不停蹄,从起点到终点,从生到死,奔波劳碌中也遇人无数。能有缘遇到,同路,并肩走上一程,即算缘分和幸事。然而人生的残酷在于,绝少或者没有人能一路相陪。如果有,那么(就是)其中一个为了对方而付出了自己的一生。因此,哪怕是父母、夫妻、挚友都难逃此寰。所以,人,注定了要学会一个人走。”
  日期:2014-11-28 15:45:36
  15

  排污的路上布娃遇到了第一道坎:大姥的离去。
  痛心过后她觉得自己看透了人生的满天浮云。
  什么都无所谓。自己还活着。
  贞洁与生命相比,毕竟渺小很多。
  “快乐起来,清白与否不在于他人评说!”
  然而,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布娃豁达的人生感悟并没有哪怕约略与刘贵富的想法保持同步,甚至正在渐行渐远。
  这是结婚后的第七天。
  布娃第一次遇到了前面提到过的刘贵富领人事件。
  在婚后第四天,好不容易等到民俗可以出门的日子,布娃就去上班了。她不想总是囚在坟墓里对着僵尸耗磨时光,她宁愿放弃婚假去单位加班。
  同事们疑惑,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怎么就来奉献啦?不明白,不便问。宁可做个糊涂的好好人吧,大家就每天提前撵布娃早早下班。

  这天,布娃提前到了家。
  一进门就觉得不对劲。床上虽然没乱,但很不平整,不是自己仔细抚平过的样子。
  她没多想,按习惯先去洗手,并顺便抹了一把脸。当她抓过自己淡粉色的毛巾擦脸时,一滩黏糊糊的东西涂了个满脸。伴随着滑滑的感觉,一股特别不喜欢的气味钻进鼻孔,说不清什么滋味,有点腥?又有点…?总之让她十分恶心,不由分说布娃翻江倒海吐了起来。
  不错,亲爱的读者,你可能正在猜测,毛巾上是什么?告诉你,是**!刘贵富的!处子射!

  可怜的布娃,现年二十五岁,有婚史,却竟然不知此为何物!应该说,这不奇怪,因为,她从未领略过男人那亦正亦邪、亦善亦恶、让你又乞求又诅咒、忌也忌不了却又要唯恐避之不及的万恶的狗东西!
  她气恼地把毛巾丢到垃圾桶里,重又反复洗了几遍脸,找出条新毛巾挂在绳子上。
  她真的没多想,家里不止她一人,还有个名誉丈夫刘贵富。过家家本就如此,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收拾妥帖的全部转眼就被搞得乱七八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什么好抱怨的,嫌烦你尽可放任天下大乱不去管它,只要你看得下去眼。
  布娃气的不是这个,而是刘贵富太不尊重人,毛巾明明是各使各的,为什么用别人的毛巾擦那么恶心的东西呢?这人,这不成心吗!
  刘贵富也是有婚假的,虽然俩人几乎无交流,但他还是故意让布娃知道,他也去上班了。
  那么,他上班时间回来过?他回来干嘛来了呢?
  不愿多想。
  这就是他们的日子,夜晚同床异梦,白日各揣心事。
  刘贵富就想这么对付过下去了;布娃则在等待向爸爸申请离婚,但她拖着,她这几日说不清道不明的就是不想见老爸,这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老爸却也无声无息的闷起来看,一直没个动静。这要搁在过去,布娃这么多天不露面,还是在这人生重大转折的关口,老头子早就找上门来了,并一定会顺便把布娃带回家,这是毋庸置疑的。布娃也纳闷,这回是怎么了?觉得找到接班人了?彻底交班了?可老爸你找的这人有多不靠谱你知道吗?你倒放心?真是有别天下父母心。

  布娃懒得再想下去了。她开始做晚饭。
  饭好了刘贵富也没回来,布娃照例给他留出来,自己先吃了。接着又到了该睡的时候,刘贵富仍然没回来,这种情况是很少有的,但见于他们的关系,见于当时的条件,布娃没有必要找他也根本联系不上他,自然,布娃先睡了。
  睡至迷茫时布娃被一阵水声弄醒。她迷迷糊糊爬起来,寻声开了厕所门,猛然发现刘贵富正对着门聚精会神清洗他那狗东西!
  布娃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男人那玩意儿,而且,它它它它它竟然那么大,又衬在一丛黑暗中,那形象那生长环境简直让布娃恶心得不行,她再次哇地一声又想要呕吐。
  这可着实把刘贵富吓了一跳,他猛一抬头的瞬间盆子脱手,水洒了一地。

  俩人无法形容的惊慌失措,都像是犯罪现场遭遇了敌手,而自己则是罪犯,对方才是警察。
  其实,真正可悲的是,双方竟然没人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合法权益。
  这一宿俩人几乎谁也没睡。
  刘贵富受惊和惭愧都在其次,他主要是兴奋。他兵贵神速地找到了女人,而且是个完全超乎他预期的女人;并且,还算成功地于今天完成了他的处子作,体验了两个人的快乐。他觉得他是个男人了。虽然有点理不直气不壮,但他能给予女人了,给了一个过去想都不敢想的女人。能给予女人自己唯一能给的东西、女人需要的东西,他很陶醉,很自得。
  而布娃则完全是震惊,第一次开眼界的震惊。
  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她当然有对异性的好奇和渴望,但这种渴望从没具体到人;好奇更没具体到部位,只是笼统的泛泛的而已。
  另外她从来没有认为刘贵富是她的男人,因此她无法坦然,她震惊“男人原来如此”的同时,她还莫名产生了些许罪恶感,好像干了什么猥亵别人龌龊自己的缺德事。她甚至有向刘贵富道歉的心思,只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而已。
  不过除此之外,布娃还有些纳闷,怎么今天刘贵富突然就对自己体贴起来了呢?比如,按七天的生活经验来说,刘贵富进门一定是惊天动地的,他不会管你正在睡觉还是在干什么,而今天晚上布娃根本不知道他啥时回来的。更加蹊跷的是,他竟然给布娃带回来一包炉果。
  炉果是布娃从小到大的最爱。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好这口的?”

  布娃咋想,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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