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唐往事——细说唃厮啰政权百年风云史》
第43节

作者: 河湟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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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3-10-09 20:07:28
  鲁经出使唃厮啰
  宝元二年(1039年),宋仁宗派左侍禁鲁经带皇帝诏书到河湟地区搞统战。鲁经此行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拉拢唃厮啰一起对付西夏李元昊,二是调节唃厮啰家庭纷争,促进他们父子和睦团建,拧成一股绳,合力对外。
  让人家替你出力卖命,当然不能光靠红口白牙一套说辞。鲁经给唃厮啰带了一个大礼包,,其中包括加封唃厮啰为保顺军节度使,以前以韩亿为首的朝臣们竭力反对封唃厮啰为节度使,认为这样会助长他的野心,如今仁宗为了对付李元昊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此外礼品单上还有茶叶千斤,丝绸两万匹。可见,为了拉拢唃厮啰仁宗是下了血本。
  鲁经带着庞大送礼使团,从汴京浩浩荡荡向河湟进发。
  朝廷搞这么大动静,既然难以逃过元昊布置在汴京的眼线,消息很快送到兴庆府。李元昊一听见宋廷和唃厮啰搞联合战线,心想咱们也得拿出个招来。一想起唃厮啰,他就头疼,在湟水惨败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元昊自起兵以来,十多年间,东面敲打大宋,西面灭凉州吐蕃六谷部,吞并甘州回鹘,所向披靡,就是远在北方的大辽也要给他几分面子。没想到在河湟,栽倒唃厮啰手里。苏奴儿被俘,数万大军命丧湟水。如此惨败,一想起,他心里就发憷。

  内心深处,元昊很不甘心败给唃厮啰,时常想把丢在河湟的面子捡回来。可是再次发动战争,能胜算几何,他心里没底。
  如今唃厮啰又和宋朝勾结上,自己将面临双线作战的危险。自己刚即位,就面对如此危机,该如何是好?元昊思来想去,几天都睡不好觉。
  最后他觉得,敌人的敌人 ,就是我们的朋友,这是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现在想要化解宋朝和唃厮啰联合带来的局面,就是联合唃厮啰的敌人 。
  唃厮啰的死对头很显然是邈川首领一声金龙 ,一声金龙父亲死在唃厮啰手里,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显然,单靠自己力量,一声金龙远远不是唃厮啰对手,他目前只要保住自己的地盘不被唃厮啰惦记着,他就烧高香了。但是,如果我们助他一臂之力,时不时生点事,给唃厮啰寒碜一下,让他腾不开手对付我 ,那我就全力对付宋朝了。退一步,至少可以在那里设置个情报据点,做到信息共享 。想到这里,元昊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鲁经率领的使团,出汴梁、过渭川、经秦州,使团携带东西太多,行动迟缓,还在路上爬行时,元昊的使者轻装上路,早已进了邈川城。
  使者见到一声金龙,没有拐弯抹角,抛开外交辞令,直奔主题。
  我来这里,带着我们大夏皇帝陛下的旨意,就一个目的,联合对付唃厮啰,你看咋样?
  日期:2013-10-09 20:20:13
  (接上文) 
  一声金龙一听放佛寒夜中见到了明灯,渴急了的人闻到了酥油奶茶。心情那个激动啊,这些年,我身负家仇国恨,但却不敢有丝毫怨言,蜗居在邈川,夹着尾巴做人,做人尽量低调,早晚念三宝,只求唃厮啰不要盯上我。如今西夏人主动向我伸来援手,这就好比寒冬腊月送来暖烘烘的火盆,挨饿时候递给香喷喷的糌粑。一声金龙下意识的坐直了腰,好像那一刻,身上轻松了好多。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和元昊联盟,为了进一步驾前双方的友谊,增进两家的感情,他还提出双方结为儿女亲家,将自己女儿许配给元昊儿子宁王令哥。

  元昊使者走了,一声金龙也开始出来活动,忽然觉得现在邈川的天空是那样的蔚蓝,湟水的水花是那样的清澈,心情疏朗了好多。
  与其同时,鲁经也率团经过河州,沿着黄河西行,渡过黄河,穿廊州,风尘仆仆抵达青唐城。由于历经抗击西夏的青唐保卫战之后,青唐城受到战争创伤,尚未恢复,加上唃厮啰夫妻分离、父子反目,此时唃厮啰已经把王庭迁到夫人乔氏娘家历精城,所以鲁经稍作休整,又赶往历精城。
  得知朝廷来使,唃厮啰率领大小头领,僧俗官员举行仪式欢迎鲁经一行的到来。
  这里还有个插曲,鲁经在没抵达青唐城以前,先经过宗哥,他先传达了单独给瞎毡、磨毡角哥俩的诏书。封瞎毡为登州团练使,磨毡角为顺州团练使,分别赏赐给他们袭衣、金带、器皿和茶叶,并答应每年赠送他们绢帛各十五匹。由于李氏夫人已经出家为尼,不好再册封,只赏赐她紫衣,安抚一番。
  在历精城,鲁经对唃厮啰宣读了仁宗皇帝的诏书。仁宗在诏书传达了如下意见:
  如今元昊太猖狂,跟朝廷作对,常侵扰边境,我觉得你在政治上可靠,对朝廷一片中心可嘉(卿资忠济勇,效顺输诚)。先夸奖,戴一顶高帽以后,说希望你能够立马起兵攻打西夏,帮助朝廷剿灭元昊这个分裂分子。
  你的儿子们对朝廷也很忠勇,这都是你教育有方,希望你们父子团结一致对付西夏。这里没有明言,其实委婉表达了朝廷很关注你们父子不合,提醒唃厮啰不要搞家庭内讧,枪口一致对准元昊。
  以重赏利诱,表示你一旦剿灭李元昊,银、夏诸州归你节制。册封唃厮啰妻子乔氏为永嘉郡夫人。
  唃厮啰看着庭院内堆积如山的绢帛、茶叶,听着朝廷开出的天价支票,觉得再不表示一下,都觉得不好意思了。遂先安顿鲁经率领的使团休息,自己开始下令集结各部落人马,讨伐西夏。

  先从那里下手, 唃厮啰心中开始盘算。
  如果沿湟水东下,出河湟谷地,攻打西夏,这样更靠近党项人的心脏地带,更容易对它构成威慑,能打出声势来。但是这样要穿过宗哥和邈川,宗哥目前有与他失和的儿子磨毡角把持,而邈川更是死对头一声金龙的地盘,虽然他们现在表面上还维持着对他河湟共主的尊敬,但实际貌合神离。现在如果穿越他们地盘,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警戒,担心他假途灭虢。
  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从河西西凉府下手。
  日期:2013-10-09 20:57:46
  (接上文)
  因为李元昊目前的重点防御在东面,应对宋朝。河西地带相对是防守的 薄弱地带。此外,西凉原来就是吐蕃人的地方,虽然六谷部已经被西夏消灭,但那里还有不少吐蕃遗民,应该说还是有相当的群众基础。因此就算拿不下西凉,至少吃不了大亏。
  唃厮啰随即决定亲自率兵四万五千人翻过祁连山到河西攻打西凉府。
  鲁经眼看着唃厮啰率领吐蕃大军浩浩荡荡驶出了历精城,便耐心等待他们凯旋归来。

  在这段期间,他也正好在历精城转转,毕竟这种地方难得来一次,趁此机会也好了解一下,风土民情。但见城内佛塔林立,商贸繁盛,大街上有操着各种语言的商人。有当地吐蕃人,也有西域的回鹘人、大食人、也有少量中原人。商铺内有西域玉器、金银器、西域锦,也有中原茶叶丝绸。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有一天,他听说唃厮啰班师回来了。他急切想知道战况如何,急忙去打听。
  唃厮啰在王宫接见了他,他脸上有些征途的疲倦,但精神头看上去还不错。唃厮啰向鲁经大致介绍了此次出征的过程。
  大概时由于西夏人提前掌握了消息,等唃厮啰率军抵达西凉时,人家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就等着你前来送死。唃厮啰也不傻,岂能拿将士们的性命做儿戏,于是沿路捕杀了西夏的一些巡逻兵,就回来了。唃厮啰最后对鲁经拍着胸脯说,以后有机会我还会继续攻打西夏,以报效朝廷给我的恩典。
  鲁经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但也没啥证据,不好说什么。如今目前这种局面,再待下去,也不会有啥进展,便收拾收拾带队返回了。
  等他到达京城时已经是六月份了。
  鲁经向朝廷汇报了本次出使的经过,听完汇报。朝堂上群臣议论纷纷,有的人认为,唃厮啰对朝廷的忠心没有问题,他这次出征没啥结果的确是时机不对(当然极有可能是一声金龙提前给元昊送的情报)。也有相当一部分大臣认为,鲁经是让唃厮啰给耍了,人家根本就没去攻打,只是带着兵骑马到河西草原深处溜达了一圈就回来了(这种可能也不能排除,真相只有唃厮啰本人知道)。

  另外,大家对朝廷开支票将唃厮啰攻占西夏土地归他节制一事争吵不休(这是宋朝一大特色),支持者认为只有这样激励,才能鼓动起唃厮啰攻打西夏的决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否则,没好处,他凭啥替你卖命?反对者认为这种办法就是短视行为,相当于为了打倒一个元昊,扶持另外一个元昊。群议纷纷,各不相让,最后枪里加棒,殃及鲁经。
  鲁经心里憋了一赌气,我冒着风沙走了大半年,西陲高原跑了一趟,一条老命差点扔到路上,没功劳也有苦劳,这倒好,到最后,还没落个好。
  就在宋朝群臣在争执不休时,李元昊却已经对宋大打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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