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靼战纪——明亡清兴的第三方视角》
第12节

作者: 京华烟云AM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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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3-31 11:19:14
  《五、荒腔走板不学好》(上)
  有这么个段子:
  列宁唱:

  “叫一声约瑟夫孤的好兄弟,有件事朕同你细说端的:
  打冬宫咱还要从长计议,切不可闹意气误了战机。
  冬宫内到处有许多裸体,全都是大理石雕刻成的。”
  斯大林唱:

  “三日前本将军已传话下去,打冬宫不准毁坏文物古迹。
  开枪不能朝着壁上的裸体,那都是尼古拉留给咱们无产阶级的!”
  以上据说出自川剧革命现代戏《列宁在十月》,在网络上流传甚广,还曾被孙海英在电影《美丽的大脚》中精彩演绎了一翻。但究其根源,却是一部名为《落花时节》的中篇小说,该文曾发表在1987年的《十月》杂志上并获奖,作者是身兼作家和川剧演员的何洁(与那个超女同名,其前夫也很有名——诗人流沙河)。在这篇半自传体小说中,作者写道:
  “那些年除了演样板戏,也演过一些新编的现代戏。印象最深刻的是《列宁在十月》。
  “此戏据说无剧本,全凭着旧戏曲的八大韵去“踩水”(即兴创作)。大剧团不敢演,怕犯错误,只有些班子小、胆子大的县川剧团才敢演它。演列宁的崔正红习惯了在台上走正步,举手投足依然是旧戏中的大臣风范。花脸刘盛财演斯大林,在台上老是用手死劲捻松香粘的八字胡。我同其它演员串角,端端正正站在二位革命导师旁聆听教诲。”
  这种一本正经地不着调,当年在满洲人崛起的过程中也发生过。后来的研究者发现,根据朝鲜官方史书《李朝实录》留下的记载,以明朝忠顺臣仆面目出现的努尔哈赤曾给明朝的藩属李朝去过一封很有意思的信,里面有:“我屡次学好,保守九百五十于里边疆”之语。
  这里的“于”大概是个白字,而“学好”则更加有趣——即使到今天,中国东北的长辈责骂不务正业的晚辈时,最常使用的一个词汇仍然是“不学好”。人们认为,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大概是,努尔哈赤本人虽然能说汉语,但却识不来几个汉字,帮助这位酋长写汉文文书的,是一位来自江浙一带的破落汉人,从他起草的公文来看,言语不仅多是大白话,而且还常常错别字连篇,放在今天大概连小学也毕不了业。

  后来,当努尔哈赤终于一统女真各部,不仅人口地盘大大膨胀,公文水平显然也提升了档次,传教士写道:
  “他用鞑靼文写一封信给中国皇帝,虽然用的是蛮书,内容却不粗野。信是由一个西藏和尚——他们称之为喇嘛——递交,在信中他向中国皇帝宣称,因他受到伤害,所以向附近几省的长官报仇。但是,如他的申诉能得到接纳,并给予满意答复,那么他会交出他攻占的城池,撤出他的军队。”
  这里的“鞑靼文”,指的应该是女真文,也就是后来的满文。说到这种文字,就不得不提到努尔哈赤早期的一位重要谋士——额尔徳尼,不要误会,他名字前面没有班禅两个字,并非那位著名大活佛。
  “额尔徳尼”在满语中是“珍宝”的意思,此人是海西女真哈达部人,生年不详,大概在万历二十六年即公元1598年投靠努尔哈赤,当时正是哈达部灭亡的前夕,额尔徳尼很可能是另攀高枝去了。
  额尔徳尼精通满蒙汉三种语言,这样的专业人才实在太稀缺了,加之又是女真人,因而很快就获得了努尔哈赤的重用,成为后者的主要秘书,“记典例司文书”。额尔徳尼被女真人尊称为“巴克什”,蒙语意为“老师”也就是文化人的意思,这个词的另一种翻译大概更为人所知,那就是清朝史料里经常见到的“笔贴式”——天聪五年即公元1631年,清太宗皇太极下令:“文臣称巴克什者,俱停止,称为笔帖式。”

  一年之后的公元1599年,努尔哈赤叫来额尔徳尼,前者交给后者一项重要任务——让他和另外几位巴克什好好琢磨一下,怎么才能为女真人创造一种属于自己的文字。
  其实在十二世纪初期,刚刚成立的金帝国曾经为女真人创建过自己的文字,而且还创造了两遍——公元1119年,金太祖完颜阿骨时期以契丹大字和汉字为基础创造的女真大字,以及公元1138年,金熙宗完颜亶时期参照契丹字创制的女真小字,但随着女真人逐渐汉化,这两种文字到后来已经鲜有人使用。
  到了努尔哈赤之时,女真文已几近消亡,人们之间的文字交流,要么用汉文要么用蒙文,更多情况下是用蒙文来写下女真语——它俩同属阿尔泰语系,比基于汉语的汉文更便于记录发音。不仅如此,就像努尔哈赤曾经指出的那样,满蒙两个民族“言虽殊,而服发亦相类”,生活习惯都非常近似,相当多的词汇是可以通用的。
  前面说过,努尔哈赤的直系祖先猛哥帖木儿就用了一个蒙古名字,不仅如此,这个家族也一直以取蒙古名为时尚,比如努尔哈赤的儿子阿巴海(意为“兄长般尊贵”,他还有一个更为人所知的名字——皇太极)、德格类(意为‘紧身上衣’)、侄子济尔哈朗(意为‘幸福’)和阿敏(意为‘生命’),统统如此。就连努尔哈赤自己,也曾对朝鲜使者自吹道:“我是蒙古遗种。”很显然,蒙古文化在女真人的日常生活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不过对于大多数女真人来说,他们既不识汉字,也不识蒙古字,写了也白写。随着努尔哈赤政权的日渐庞大,有越来越多是事务需要处理,光靠口口相传显然既不现实,也经常耽误事儿,但通晓蒙文的人实在太少,识字的汉人俘虏倒是为数众多,可女真人对他们并不信任,往往只任用那些已经女真化的汉人。这些汉人包括战俘、逃兵以及逃难者,他们使用满族姓名,遵从部落习俗,在生活方式、语言、习俗和体格等方面,都更接近于女真人,而与其同胞相去甚远。

  由于失去了汉族特征,包括汉人姓名,人们很难在早期满族人中识别出这些境外居民。比如说,除了额尔徳尼之外,努尔哈赤还有一位重要的秘书名叫达海,此人能说流利的汉语和满语,负责为努尔哈赤处理同明朝、朝鲜的所有往来文书。尽管清朝史书记载他是满洲正蓝旗人,但西方学者研究后认为,有证据表明,达海其实是汉人移民的后裔,不过融入女真起码已经三代以上,早已经被同化。此说姑且存疑。

  清朝史料记载,与额尔徳尼一起创建女真文的,还有一个叫噶盖的女真人,至于精通汉语和朝语的达海,很可能因为他不熟悉蒙语,因而这次被排除在外。与额尔徳尼的“巴克什”不同,噶盖的头衔叫“扎尔固齐”,这是一个古老的蒙古官名,意为“断事官”。
  至于这个官职的级别,努尔哈赤建立后金时,汗国高级官员就那么几个,包括四个贝勒,五个大臣,十个札尔固齐,还有八个固山额真,札尔固齐的地位甚至还在固山额真——也就是八旗都统——之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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