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12-08 21:07:00
赵鹏一见此人认识,正是以前在水月庵里遇到的那个中年男子。赵鹏对他拱手还礼,说道:“正是这里,尊驾来此有何事?”
那中年男子说道:“在下张东县庄仁,特来此相认一人,多有唐突,还望恕罪。”
赵鹏问道:“相认何人?”
庄仁说道:“便是原来我县赵宣赵员外的儿子,他名叫赵鹏。因他幼年被贼人抱走,至今家人离散。我多年来四处打听,听得陈大娘家也有个名叫赵鹏的,所以冒然前来相认,只是不知赵鹏可在这里?”
陈大娘在旁边问道:“你是何人?与赵宣夫妇是何关系?”
庄仁答道:“赵宣是我表姐夫,我便是那赵鹏的表舅庄仁。”
陈大娘和红袖赵鹏对看了一眼,陈大娘又问道:“你说你是赵鹏的表舅,可有信物?”
庄仁说道:“表姐走得匆忙,并未留下信物,只是告诉我,我那小外甥眉间一颗红痣,后背一块青记。”
陈大娘说道:“我家鹏儿本就眉间有红痣,身上有青记,三岁小孩也看得出。若都像你这般前来相认,那我家的亲戚可多得数不过来了。”
庄仁一笑,并不作答。红袖在旁边看得仔细,心知这庄仁多半不是蒙骗,便忙过来说道:“这位客人莫怪罪,只因事隔多年,从未谋面,是以难以相认。不如这样罢,待明日你再前来,自会有分晓。”
庄仁笑着说道:“如此也好,明日我再过来罢。”说着,庄仁让旁边那仆人取来一个裹肚,里面沉颠颠的,不知装着何物。
庄仁说道:“既然已寻到我外甥鹏儿,我也安心了。这是五十两银子,留做日常用度罢。”
红袖等人不敢接,庄仁命那仆人将银子放在地上,转身便离去了。
陈大娘问红袖:“为何让那人明日再来?他如不是鹏儿表舅,岂不是白收了人家银子,恐怕还要被人家讹诈了。”
红袖笑着说道:“我看此人多半是表舅不假了,如他是生人,怎肯进来就留下五十两银子?我现在便去练水县城隍庙,将此事告知公公婆婆,到时便知此人是真是假。如他真是表舅,他明日前来,便认了他就是;如不是,再做理论也不迟。”
红袖收拾了,穿戴齐整,便出门去了。
那练水县城隍庙离陈家庙村也不远,红袖上午走去,午后便返回家中。陈大娘忙问如何,红袖笑着说道:“是了是了,今日来我家的那人便是表舅庄仁。我将表舅面貌说与婆婆,婆婆便说是表舅不假,还说表舅如今已是富有人家,且又崇尚书礼,极是喜欢帮助读书人进学致仕,既如此,以后也让夫君做个正经的读书人罢,学几年学问,用用功,便参加科考,中个秀才举人的功名,总比这没有前途的瞎混日子强。”
陈大娘听了,心里也很是欢喜。
次日,那庄仁果然又前来。陈大娘便让赵鹏和庄仁相认,庄仁又说起当年之事,眼圈红了,不由掉下泪来。至此,赵鹏才相信庄仁便是表舅不假了。
庄仁说道:“鹏儿如今已是有家室的人了,不可再这样没头没脑地混日子了,当及时进学,用几年功,考取功名,才是正路。如今乡下学塾条件简陋,先生学问又粗俗不通,不如到我家里去学,我替你聘个学问高的教书先生,凭借你的天分,不出几年,考取功名当易如反掌。岂不见当年你父亲科考时,如不是出了差错,那年的状元便非你父亲莫属了。”
红袖本也极盼赵鹏能学有所成,博取功名,听了庄仁一番话,心里也极是喜欢,便替赵鹏答道:“表舅一番苦心,我们如何不知,夫君日后如能连登三甲,自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日后便要麻烦舅舅许多了。”
庄仁一摆手,说道:“都是自家人,不可再说这客气话了。既然如此,鹏儿明日便去我那里罢,我虽然住在县城,但离这里也不很远,你打听了去便能找到。鹏儿也不必住在我家,每日来回走动罢,毕竟家里诸事繁杂,还要帮着红袖料理才是。”
又说了一会闲话家常,庄仁便告辞走了。
次日,红袖早早起来,服侍陈大娘和赵鹏吃过饭,打发了赵鹏向县城庄仁家而去。赵鹏只走了一个时辰,便进了县城,打听了庄仁的住处,到了门前,就见庄仁家门前极是豪阔,竟比那县衙的门口也不逊色几分。赵鹏递了帖子,不一会,庄仁亲自迎了出来。
寒暄了几句,庄仁便领着赵鹏进了家门。一进院,赵鹏就见院内庭廊曲折,处处朱红碧绿,渐往里走,又见数间精致屋舍,皆是红砖碧瓦,屋檐雕龙画凤。进得门去,竟是一个个四合院,前院后院一线相连,比那皇宫也差不分毫,修建得煞是奢华豪阔……
庄仁领着赵鹏在院内转了一圈,便来到后院一间西厢房里。庄仁说道:“这里便是你学习用功的地方,待会老师便会前来教你功课,你须仔细用心,那教书先生姓张名轲,你唤他恩师便是,不可直呼其名。午时自会有人送饭过来,午后再学半日便可放学了。”
赵鹏点头答应着,庄仁便自己走了。赵鹏坐在座位上,正无聊时,进来一人,就见那人猿眼鹰鼻,目光倏忽不定,脸上神色忽晴忽暗,赵鹏心说这大概便是教书先生张轲罢。
就见那人说道:“你是庄员外的外甥赵鹏么?”
赵鹏忙起身离座,以师生礼见过,说道:“学生便是赵鹏,见过恩师。”
那人点点头,说道:“那些俗礼就免了,你舅舅让我来教你读书,你须认真仔细,若是马虎了,小心你手心!”
赵鹏见那人面色不善,不似教书先生来头,心中有些起疑,但想此人既是舅舅聘来的,必定是有学问的,以后谨慎些就是了。
那张轲拿起书案上一本《阐字精义》来,对赵鹏说道:“这本书乃是功课入门,你先将这上面所有的字抄写一遍,明日我要查看。”说完,将书递给赵鹏,背着手径自出去了。
赵鹏见张轲如此教书,心中奇怪,当日红袖教他写字时,仍是一笔一划,慢慢写来,这位先生倒是爽当,也不当面督促指点,匆忙敷衍,无半点教书的样子。
赵鹏初来,不知究竟,见张轲如此说,便老老实实,低头慢慢将那书上的字一一抄来。
快到中午时分,赵鹏抄了足有五篇字,直写得手腕酸麻。这时,有一年老仆人提了饭盒进来,取出两盘菜,一碗米饭,放在赵鹏面前。
赵鹏问道:“今日只我一个人吃饭么?那张轲先生何在?”
那仆人看了看赵鹏,欲言又止。赵鹏奇怪,忙说道:“我不过在这里修习功课,晚间便回家去了,并非这家里的人,你有话但说不妨。”
那仆人叹了口气说道:“公子可是姓赵?”
赵鹏答道:“正是。”
那仆人说道:“老仆斗胆问一下,公子幼年在哪里长大?”
赵鹏被他问得云山雾罩,便说道:“我自幼在我干娘陈大娘家长大……”
那仆人一笑,又问道:“那公子可知生在何处?”
赵鹏说道:“我幼时听母亲说起过,我生在张东县赵宣赵员外家中,我亲生父亲便是赵宣。”
那仆人问道:“公子可知此处是哪里?”
赵鹏答道:“此处是我表舅家中啊……”
那仆人摇头叹气说道:“不瞒公子,此处便是公子出生之地,这里本是你的家啊!”
赵鹏一惊,直愣愣地看着那仆人。
那仆人还要说话,就听门外有脚步声,有人向这边走过来,他便随即收拾起饭盒,低声对赵鹏说道:“公子如今已性命堪忧,须处处小心留意,不可稍露端倪,以免惹来杀身之祸。切记切记!”
那老仆人说完,随即大声说道:“公子请慢用餐,稍候老奴自会来收拾碗筷。”
说完,那仆人提了饭盒,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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