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4-12 19:38:52
第六章 西行初始(一)
五行山下,月色如水。
五百年了,星星还是那颗星星,猴子却已不是那个猴子。
时光告诉他,一切都已回不去了!
五百年来,他唯一的爱好就是睡觉,梦里有自由,也有紫霞,有一个简单的梦在他心头荡漾了五百年:他和紫霞在花果山上自由的行走,洒着懒洋洋的太阳,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他用一半的时间来睡觉,用一半的时间来回忆梦中所遇。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很特别的梦,观音不请自来,闯入梦中。
“菩萨,好久不见。”
“以人间的历法来算,有五百年了。”
“我竟然被压在五行山上五百年了?”孙悟空很想哭,他五百年的岁月,就这样断送在了五行山。
五百年的光阴,为谁虚渡?
“在神仙长生不老的生涯中,五百年亦不过是一瞬。”
“只是一瞬么?”孙悟空苦涩一笑,时间的快慢长短,取决于他是否自由。
观音轻轻一叹,她并不主张以暴降妖,她很认同金蝉子所言,以爱渡妖方显佛法真谛。
“所为何来?”孙悟空其实很想说“救救我,菩萨”,但他从来不求人。
“断你恶,修我善!”
“我心中无恶,有的是不拘!”
“恶或不拘,也只在一念之间。”
“我被压了五百年,难道就不许有一丝怨言?”
“若你不闹天宫,佛祖岂会压你?”
“老孙自与道家天庭争,与佛祖如来何干?”
观音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好半晌才说:“有一位高僧,慈悲怜悯于心,普渡众生于行,你可愿护送他西行取经?”
孙悟空摇头,他是妖王之王,非佛非道,怎能护送佛门弟子到西天?
“过几日便是你的命运转变之机,能否把握全在于你自己。”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命运?”孙悟空说得很轻,他其实很想大声质问,可他被压着,而菩萨却是站着,他在仰视着菩萨,凭什么质问?
“这不是决定,是给你一个选择。”
“在老孙看来,并无分别。”
“你就不想离开五行山?”
孙悟空沉默良久,轻轻一叹,“我想回家!”
他就像一个漂泊在外已久的游子,很是想念家乡花果山的一草一木。
观音告诉他,花果山在那场大战中已被战火烧成焦土黄沙。
“我可以重建花果山!”
“玉帝已下令断了花果山水源,花果山再不能长出草木来!”观音幽幽一叹,“以前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今非昔比,现在有些事,不想做,最好还是做了吧。”
这话听来有些心酸无奈,孙悟空一度怀疑自己的自由是不是在大闹天宫前便被耗光了?
观音离开了他梦境,而他也醒了过来,了无睡意。
此时乌云遮月,暗黑静寂一片,他想要翻个身,却是不能。他保持这个趴着的姿势已经五百年了,动也不能动,他想了很久,很久……
五百年前,他曾发过一个誓:“二郎神,你死定了!就连玉帝、如来也保不住你,我孙悟空说的!”
那是他唯一发过的誓,他要报仇!
日期:2014-04-12 19:41:30
西行初始(二)
这一日孙悟空晕晕沉沉睡了个午觉,眼未睁开,听得树上燕语呢喃,突然间想起从前在花果山常和紫霞在一起观看燕子筑巢的情景,心中一酸。
孙悟空幡然意识到,又是一个春天了。
他向燕语处望去,想起与紫霞一起并肩说笑的情景,只见一对燕子朝着夕阳渐飞渐远,终于化成黑点消失在湛蓝的天空里。
有多少爱化成了夕阳的一抹红,随风消逝……
孙悟空感伤,泪流不止。
这时,马踏声响,渐行渐近。
来人下马走动,好似在找寻什么。孙悟空正落泪,也没出声招呼,过得半晌,三藏拔开浓密草丛,看到一只正在偷哭的猴子,地上积了一滩泪水,三藏暗想,该有天大的伤心事才泪流成这样啊?
那猴子朝他咧嘴一笑,笑得很是尴尬。
孙悟空双眼睁得大大的打量三藏,而三藏的双眼极小,在斜阳的照射下,眯成了一条缝隙,他们两个大眼瞪小眼,四目交接,宛如王八瞧绿豆,对上了眼。
孙悟空见三藏身穿锦澜袈裟,手持金环锡仗。心想,看来观音所说的那个人出现了。
“咦?有只会哭的猴子耶!”
孙悟空在这苦闷了五百年,等来的竟是这么一句话……
“你是孙悟空?区区不才法号三藏。”
“正是你老子孙爷爷!”孙悟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占别人的便宜。
如果猴子会哭,那会说话也就不奇怪了。
“又是老子又是爷爷的,他们都不需要我救!”三藏转身欲走。
“回来,回来,我是孙悟空,不是你爷爷!”孙悟空大急。
“你是孙子,我是爷爷!”
“对,你是孙子,我是爷爷。”孙悟空嘻笑相对。
“不对,你是孙子,我是爷爷。”
“对的,你是孙子,我是爷爷。”
他们两个在玩蛋生鸡,鸡生蛋的游戏。如此重复了一百遍,孙悟空玩得兴致勃勃,乐此不疲,在他看来,有人说话总是好的,而三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想走两步么?”三藏问。
“想!”孙悟空点头。
“小僧能让你走两步。”
“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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