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十年》
第34节

作者: o秦时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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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04-23 19:40:12
  西行初始(十一)
  三藏见大功已成,暗忖:“看那卷帘倒还老实可靠,对付他可不能用对付猪猴那一套,须得用心琢磨一番,如何让他真心拜服。”
  八戒替三藏、孙悟空引见卷帘。
  “阿弥陀佛,八戒,你方才怎的往流沙河行大不当之举,实是有损我东土高僧形像!”
  猪八戒暗骂,干你奶奶的,老猪未尿之前,又不见你吱声阻拦?他暗骂归暗骂,情知师父要在卷帘面前扮得道高僧,以便感化收服,嘻嘻一笑,很是配合道:“师父乃圣僧,弟子拍马难追,望尘莫及,有幸相侍,倍感荣幸,只盼师父不吝赐教,指点一二,八戒必能受益终生!”
  三藏点了点头,很是受用。
  孙悟空几欲作呕。

  卷帘下拜,“弟子参见师父!”
  三藏面色慈和,说:“师父远远便看到你身上散发出一种神圣柔和光芒,想来极有慧根,师父能收你为徒,那也是极好极好的。”
  卷帘如沐春风,觉得跟了一个好师父。
  孙悟空胃中一阵抽搐,八戒似乎已生出免疫力,只打了个哈哈。
  “眼下悟空、八戒都有了法号,待为师给你起一个既霸气侧漏,又意义深远的法号!”
  卷帘拜谢,“有劳师父费神了!”
  “你身处滚滚流沙……嗯,便姓沙好了,沙门也是佛门之意,这一姓,既点出了你出身流沙河,也表明你已投入佛门!”三藏脸容泛沾沾自得之色,可惜身旁缺了一个凑兴的,没人说一句:“真乃好姓也!”他又低头想了想,“你出身流沙,却能出淤沙而不染……”头上秃顶油光一闪,“有了,为师赠你一个‘悟净’的法号!”
  “以后弟子这条命就交给师父了!”沙悟净感激涕零,像是托付终身的少女。
  “悟净,千万不要这么说!”三藏饱含深情,紧紧握住沙悟净双手,“你知道你有多么了不起么?黑暗将为你睁开眼睛,冰川将为你生出火焰,你的命运将因西行而伟大!师父以后就靠你了!”
  这一刻,流沙河畔基情四射。

  “师父请等等,悟净有些宝贝要孝敬师父及两位师兄。”语毕,身投流沙河。过了片刻后,再度钻出,肩上已多了一个大包袱。
  他把宝贝一件件取出,陈列在地上,摆弄了小半个时辰。此时,三藏、孙悟空、八戒三人自是围在了一旁,皆是双眼放光。
  “一、二、三……一百零一,嘿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说到后头,语气哽咽。合着他五百年的光阴,全是靠这些宝贝来打发寂寞。
  孙悟空听得心酸,活了这么久,谁还能没点不堪的过往?
  三藏拍了拍他肩头,“都是你的,我们不抢。”

  “啧啧,老沙这货,在流沙河没有虚度年华啊,搜罗了这么多宝贝!”八戒神色羡慕。
  “嘿嘿。”沙悟净得意笑了两声,“小弟在天庭为官时,失手打碎琉璃盏,被玉帝罚在流沙河日日受万箭穿身之苦,每日行刑前,俺老沙必将宝贝摆列开来,这才坦然受罚”
  “为何?”三藏问。
  “师父你想啊,弟子日日受万箭穿身之苦,生不如死,若不眼瞧着收集而来的宝贝,只怕挺不过去。”
  “悟净……”三藏深吸一口气,“你真像个守财奴啊!”
  沙悟净搔首傻笑,“弟子也就这么一个小小爱好!这些宝贝得来很不容易的,弟子每日在沙里游里游去,有时一年到头也拣不到一件宝贝。”他手中不断指往地上的宝贝,一一解说,神情飞扬,颇有指点江山的意味。
  “师父看这个,这是莲藕木,神效是抵消一切草木效用,服了下去,即便喝下了孟婆汤,前世记性也还在。”
  “二师兄你看这个,这是夜明珠,很宝贝的,想来是从东海龙宫流到了流沙河。”
  “大师兄你看这个,这是风音石,但凡有风吹过,便能奏出一曲曲音乐。”
  三藏指着一颗黑溜不起眼的药丸,“悟净,这是何物?”

  “这是孟波汤解药,服下去可以忆起往生。”沙悟净低头想了想,“好像是在两百年前,一个地狱鬼卒掉落流沙河,承蒙弟子相救,答谢所赠,据那鬼卒说,他也是偷了白无常的。”
  “可以送给为师么?”
  沙悟净讶然,却仍点了点头,八戒与悟空的目光齐落三藏,不明他为何要此物,三藏则不解释。
  “大师兄,这是月老也承认的姻缘魔方,嘿,大师兄为了紫霞仙子大闹天宫,有情有义,日后或许会为心爱的女子用得上。”
  “紫霞不在了,我要这个有何用?”孙悟空黯然,一脚踏碎姻缘魔方,“我孙悟空的情爱,何必靠这个来决定?”
  沙悟净跺足痛惜,这些宝贝得来都不容易的,送人也还罢,毁掉的话可就肉痛了。

  “老沙,有哪一样是能吃的么?”八戒问。
  沙悟净没好气的瞪了八戒一眼,“没有!”
  “那老猪啥也不要!”
  “二师兄,你就挑一件嘛。”语气央求。
  “我们是要去西天,十万八千里路,身外之物带在身上是个累赘!”
  这个道理沙悟净是明白的,所以他才急着要送出宝贝,卖出几个人情。孙悟空大闹天宫,威震三界,猪八戒前身为掌管天河的元帅,这两个师兄他都是惹不起的,漫漫西行路,少不得受他们的欺负。俗话说三人行,总是小的受苦,也是这个理。

  “悟净,都仍了吧!八戒说得不错。”三藏说。
  “弟子……弟子有些……舍不得!”
  “有舍才有得,有勇气告别过往,才有将来!”三藏语气低沉,“你去西天是要成佛的,要这些有何用?”
  沙悟净耸拉着头,“话是这样没错了,可是……”
  “没有可是,你不扔,师父就不带你玩了!”
  夕阳西下,沙悟净一边在流沙河畔啃着馒头,一边把比馒头贵重千万倍的宝贝一件件往河里扔,心儿似乎也随宝贝沉到了流沙河里。
  当夜栖息流沙河畔,三藏问:“你们觉得行李有脚么?”
  孙悟空与猪八戒适时走了一下神,不接三藏这茬,沙悟净老实,听得莫名其妙,思索半晌,恍然大悟,“师父,行李是没有脚的,不会走路,弟子来挑。”
  三藏说:“八戒,你觉得馒头有脚走到我们面前来么?”
  八戒说:“弟子负责化缘!”
  这点,三藏与八戒达成共识,以孙悟空的高傲,万万不肯低头乞食。

  三藏又说:“刚刚说的是没脚的,现在我们说说有脚的,悟空,妖怪是有脚的,会出现在路的前边。”
  孙悟空说:“弟子负责打发那些有脚的。”
  “师父,那你做什么?”八戒咕噜一句。
  “我是师父,还是你是师父?”
  八戒无奈耸了耸肩。
  三藏自知此言不足服众,又道:
  “为师乃凡人之躯,手无缚鸡之力,比不上你们身怀法力,师父的用处要待西行功德圆满才体现出来,所以为师需要你们的保护。”
  “这么说来,师父现在是一条废材?”祸从口出,往后孙悟空的直言,常常招来苦头,他此言无疑在骂三藏是个废物。
  孙悟空说得快,醒悟得更快,不待三藏念紧箍咒,补救道:“喝水太多,撒泡尿先。”
  “出家人说话怎能如此粗俗!”

  孙悟空点了点头,“师父说的是,老孙淅淅先!”
  三藏气结,“死猴子,尿远点!”
  他们是在一个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的无聊夜晚,明确分工。当时,孙悟空与猪八戒正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酒,他们把酒灌入到了水壶中。
  三藏本来不渴,见他们喝得起劲也要喝水,八戒递给他另外一个水壶。
  “同是喝水,为何你们两个喝得啧啧声响?”
  “师父,我们是在苦中作乐!”八戒回话。
  “我好自卑!”沙悟净叹息。
  “悟净,你自卑什么?”

  “连猪都有这么高明的境界!弟子能不自卑么?”
  “滚你妈的蛋!”八戒一脚干翻沙悟净。
  沙悟净不敢还手,暗骂,以后有机会一定把屎拉在他猪头上。
  三藏很愿意将一切事物美好化,可他闻到了酒味,知道一猪一猴正在暗里犯戒。

  往后,三藏的光头时常因皱眉而发亮,孙悟空与猪八戒根本不具备我佛任何精神,遇到女子,最先搭讪的永远是八戒,最先跑出去喝酒的永远是孙悟空。沙悟净还好,虽不犯戒,但是胆小如鼠,遇到妖怪,首先想到打洞——遁地逃跑。
  次日,师徒们相继醒来,三藏打了个响指,当先缓缓而行。
  四个老光棍的万水千山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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