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5-11 19:09:25
【10-2】
当我在学校里醉生梦死的时候,我接到萝卜的电话。
这是到大学以后,萝卜跟我打的第二个电话。
我想起萝卜第一次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刚到大学两个月,萝卜问我在大学里过的怎么样,我说还能怎么样,上学都那样,不像你,都能自己赚钱了。我问萝卜在深圳那工作什么的都还好吗,萝卜顿了一会,说他很好,什么都挺好的,后来说了几句就挂了。
这次萝卜打电话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多,我正要去洗澡,满地找拖鞋。
我们宿舍现在就两双拖鞋了,是我的和傅博的。何银宝原来的那双拖鞋被他晚上穿到教室去上自习,结果这厮在教室里睡着了,一直睡到教学楼要关门,被执勤的警卫叫醒,醒来的时候拖鞋不见了,不知被谁拿去给扔了。
我们都说肯定是何银宝脚丫子太臭,熏得教室里的人很不爽,遭报应了。因为这家伙经常穿着拖鞋去上课,光着脚丫子翘桌子上,还把拖鞋踢的老远。
何银宝骂着娘,光脚从教室走回来,之后就没买过凉拖。夏有雨的拖鞋是前几天才坏的,他穿着拖鞋出去晃悠的时候看到别人打篮球,一时来瘾,穿着拖鞋就上了,一场下来球没进几个,拖鞋报废了。所以最近我们宿舍拖鞋紧张。
萝卜张口就问:“睡了没?”
我说:“早呢,现在都成夜猫子了,晚上精神的呢。”
萝卜的声音成熟了很多,不像以前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像打了蔫的白菜。我想,他的嘴上应该也刮起了胡子,就像我的一样。
中学的时候,我们两个整天互相笑话对方胡子少,稀稀疏疏的没男子汉气概。那个时候还都有点小财迷,整天想着以后挣大钱,我还经常跟他打赌,以后看谁赚的钱多。
时间,有的时候只有在你回忆以前的事情的时候,才会发觉已经久远了。中学的时光回想的时候仿佛还能感觉到他的湿度,只是也是几年前,即便是上次我和萝卜联系,也已经一年多了。
萝卜跟我聊了很多,老朋友的问候,不着边际而又能感觉到温暖,我跟萝卜说了大学以来很多的事情,当然也说起了叶婉辰。
萝卜突然问我:“思思呢?”
我把考大学的事情前前后后跟萝卜说了一遍,萝卜听了之后没说什么,然后说:“我现在在一家民营企业里面干,老板对我挺好的,很照顾我。”
中学的时候,萝卜经常跟我说一句话,以至于我后来经常引用。
萝卜说,年轻嘛,吃点苦没关系,别的本事没有,吃苦的本事还是有的。我知道萝卜,做事认真,能吃苦,人也实诚,如果碰到一个好的老板,肯定会用他。
萝卜跟我聊到以前的好玩的事情的时候,不时的哈哈的笑,就像以前一样,一定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
萝卜笑完之后很久才说话,萝卜说:“小山,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很孤独,如果现在我能碰到一个合适的女孩,我都想结婚了。”
我没想过萝卜会说这个。结婚,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至少现在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能是学校和社会的环境相差太大,我还不能清楚的了解萝卜的生活。我不清楚萝卜这一年多都是怎么过来的,经历了些什么。
萝卜就是这样的人,比较内向,很多事情都搁在肚子里面的,从来不跟别人讲,只是偶尔会跟我透露一下心事,但也是只透露一点而已。
我能感觉到萝卜在外面受了不少的苦,我太了解萝卜了,所以我也从来都没有问他很详细的事情,我知道他也不会说。
萝卜跟我说过,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跟你说话比较多麽?因为你了解我,别人都没有你了解我。
其实一个人最愿意跟这样的人讲自己的心事,这个人不见得很会聊天,但对于你来说,他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他会很认真的听,但是,又不会干扰到你的生活。萝卜就是这样的人。从小到大,最了解我的人也是萝卜。
跟萝卜打了一个半小时的长途电话,我也没去洗澡,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很久才睡着。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见一段长长的砖墙,沿着墙基的地上到处都是一块钱的硬币,有很多半露半埋的嵌在泥地上,我和萝卜一人拎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撅着屁股两手刨地,忙着往外抠硬币……
日期:2014-05-11 19:10:53
【10-3】
秋天也许是个让人忧郁的季节,十一过后,夏有雨忧郁了一把,皱着眉头跟我说:“每年从夏天到秋天的这一段时间,我最难过,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失望和伤感。”
我说:“你是不是又和哪个女生闹别扭了?怎么开始装感性了?”
夏有雨摇了摇头,两眼迷离。
“你看啊,从入春开始,你就眼看着女生一件一件的往下脱衣服,到了夏天的时候脱的差不多了,再努力一把就全裸了,我靠,偏偏又入秋了,你又眼睁睁的看着女生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给穿回去,你说,这不是明摆着耍我们男生吗?”
我发现我不能指望从夏有雨嘴里听到一些正经的话,哪怕他的铺陈再严肃。但我确是知道夏有雨的伤感不仅如此,夏有雨跟我说过,他的爱情是受了诅咒的,充满了迷乱的挫败感。
如果不是夏有雨亲口告诉我,我都不会相信夏有雨曾经自杀过。
高中的时候,夏有雨曾经深爱过一个女生,但是那个女生最后把它给甩了,跟一个长的像狗熊的人好上了,而且那个男生在学校声名狼藉。
夏有雨点上一根烟,眯着眼睛,吐着长长的烟线,回忆道:“和那个女生刚在一起的时候,我想恋人不都送什么定情物嘛,就问她,你想要个什么礼物?她说她想要一个狗熊,我就想送她一个很漂亮的小熊,哈哈,我他妈的还很痴情的跑了好几家玩具店,选了一个最贵的买了送她。操!我真他妈的傻逼,把我给甩了我才知道,人家喜欢的是现实版的。”
夏有雨用力捏着烟狠狠的吸了一口,没有吐出来,咽下去的浓烟从鼻孔里缓缓的喷出,接着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不好?喜欢他妈的那样的畜生!”
夏有雨说他哭着求着企图让那个女生回心转意,但是,那个女孩还是没有回头,于是他吞下了整整一瓶的安眠药。制造假药的生产商救了他一命,吃完了那瓶药肚子撑得慌,还不消化,弄得他好几天感觉不到饿,食欲不振,都不用怎么吃东西,倒省下了两包烟钱。
夏有雨说:“可惜了那家造假药的工厂,我刚吃完药没多久,那厂家就事发了,现在厂家也不在了,要不我还真想送一面锦旗,上面就写‘再生父母,制药救人’。”
“后来那个女生呢?”
“被那个畜生玩完了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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