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伏虎场上》
第49节

作者: 何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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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4-12-30 12:46:24
  27、山村韵事
  时间一晃就到了1976年,我爹何二刀正式成为了读五年级的高小生,在那些不识字的村民眼里,他已经算是相当有文凭的小家伙了,因为全公社的人都盛传他的作文写的很好,甚至有人为了不给肉票就多割点肉,在何一刀面前肉麻地吹捧道:“一刀哥,你那个娃儿何二刀,狗日的硬是像文曲星下凡呢,我儿子说,他写的作文每回都要拿出来念,马校长曹主任都要专门表扬他。”
  我爷爷何一刀历来善于听话听音,每当这时,他就笑眯眯地回应道:“龟儿屁话少说,又想来割滚刀肉嗦,还拿娃儿来说事,会写个作文,就算文曲星?说嘛,想搞啥?”
  “哎呀哥子,大人娃儿一点油气气都没得,肠子硬是剐得很,你给照顾半斤肥肉嘛,越肥越好哦。”
  “那就搞半斤猪板油嘛。”

  “我倒恨不得喝半斤猪板油,娃儿不干得嘛,他说猪板油不是肉,没得肉吃起来安逸。”
  “嘿嘿,你那儿子也不简单,还想专吃肥肉。这回就照顾你半斤颈项肉。给你儿子讲,喊他吃了肥肉变乖点,不准欺负何二刀了哈。”
  “你找球些话说,我儿子啥时欺负何二刀?何二刀是学习委员,他敢欺负吗?”
  “你儿子不叫赵学权?他是体育委员,是学校的打架大王,你还不晓得嗦?”
  于是赵学权的爹提着半斤猪颈项肉,准备回去先别忙着炒肉,得先找一根篾片(竹条)备用,等儿子回来他俩父子比一下武,看是爹厉害,还是体育委员厉害?让他龟儿吃一顿“笋子炒肉”再说(即用竹片打人)。
  徐乖法如愿以偿地给我爹当了教师,他教书其实蛮认真的,因为他怕背上“误人子弟”的名声。至于传说中的“乖法”二字,黑板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对了,张大帅引用苏格拉底的话说:“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估计徐老师也吸取了教训:当老师,不能两次写同一个错别字吧!
  1976年是中国最不平凡的一年,因为这一年,中国发生的大事最多。
  第一件大事是,年初的时候,敬爱的周总理去世了,而且过了不久,朱德委员长也逝世了。众所周知,新中国的三驾马车“毛、周、朱”,一下子就去掉了三分之二,全国人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这时候,蓄谋已久的江青***集团,弄出了个“天安门事件”。人民是看不惯江青集团的胡作非为,才高调悼念***的;江青集团就将悼念行为定性为“***事件”,动用北京工人民兵血腥镇压,反正天安门前死了不少人,也抓了不少人。

  徐乖法“上吊”到伏虎完小后,自己觉得政治地位提升了不少,但是经济地位却更吃紧了。原因是,以前他躲在村小的破庙里,门庭冷落车马稀,他不主动往街上跑,街上的人一般不会主动往破庙跑,其实这样能帮他省不少的开支,说句难听的话,他想花钱,还不是那么容易花得出去。可是调上来后,什么都方便了,花钱的路子就更多了,特别是来往应酬的人情开支(即吃酒),以及不可避
  免的“娱乐活动”(即打牌),尤其加重了经济负担。
  于是他暗自揣摩,北京的那位唐副部长,应该已经“解放”出来啦,其实徐乖法这个同志还是很讲阶级感情的,他就很想再去北京看看首长,叙叙旧,或者还有些三五百元的意外收获。
  可是北京的形势一泻千里挡不住,天天都在出人命,他只得把这个美好的愿望继续压在心底,祝愿唐副部长健康长寿而且平安。
  日期:2014-12-30 12:47:48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在经济吃紧的时候,这天逢场天,他碰上了狗皮匠,那家伙照例是给自己敬了杆经济烟,然后就正式邀请徐乖法老师,去参加自己的亲爹谢春成的六十大寿寿宴,据说这将是很隆重的一个寿宴。
  人生或长或短,但中国人历来重视整数的生日,尤其是六十、七十、八十等标志性的生日。这是属于自己的纪念日,该庆祝就要庆祝,管你北京死不死人,咱小老百姓,活一天算一天,不管政治,政治也管不了。
  话说老牛贩子兼篾匠谢春成,自从那次被张大帅用“鸡毛信”这种加急密件“弄摆起”以后,焉了很久。要说人心有时也真的太软弱,禁不住那种疾风暴雨式的打击,因为他觉得老脸都丢尽了。可是呢,时间是最好的消泡剂,他把阴阳头索性剃成光头,然后光头又逐渐像大力寨的梯田那样,稀稀拉拉地长出了庄稼,当庄稼长到一定规模的时候,他受伤的心灵开始愈合了。这主要源于一点常识:人活着,就要到伏虎场上行走。也就是说,不走了,就意味着,你在这个世界消失了。因为乡亲们观察得很细致,假如他有段时间没见着,大家都会问:“咦,好长时间都没见到老牛贩子了,怎么,他死了吗?”

  于是,在鬼门关上闯了一趟却还在喘气的谢春成,就果断给脑袋上包张白帕子(一块长白布,不是陈永贵的那种毛巾,也不是那种包法),继续去赶伏虎场,还是继续卖他的畚箕、夹背、簸箕等农具。目的很明显,一是表示我谢春成仍然活着,活着是一种状态嘛,也是个过程嘛;二,活着离不开钱,我挣钱来了。
  至于谢春成自从那次被抓去办学习班游街之后,还打不打牌呢?其实这是句废话,如果那样搞一次就能让人戒断牌瘾,那就等于说把狗打一顿,它就从此不吃屎了,或者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人,从此就不想再犯罪了。牌肯定还是照打不误的,只不过从那以后,他们打牌的警惕性更高、防范专政的艺术性也更高了,据说地下党接头的暗号、明岗暗哨的口令、儿童团的喊叫等斗争手法,都一一用上啦。

  反正抓不到现钱,抓赌就是白搭。最绝的一次是,他们又被包围了,可是硬是从赌徒身上没有搜出一分钱来,他们还一口咬定,我们无聊,手痒,就是想复习回味一下打牌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打起耍,要不你们也来打两把嘛,好耍得很!
  去年初秋张大帅“上吊”之后,新来的治安员小赵,他的工作思路不一样,主要是“防火、防盗、防敌、防特、防通奸”,简称“五防”。这人谢春成一伙简直要弹冠相庆了,打牌又渐渐从地下,转移到地上了。
  为啥新治安小赵,一个未婚男青年,要这么热衷于“防通奸”呢?这是有极其复杂的原因的。
  一般乡土小说,写着写着就写到男女性事方面去了,致使不少读者以为,作者的品味不够。实际上,作为农村来说,那时没有电,也没有电器,这就意味着,没有电视,而且没有电灯。漫漫长夜,夜长梦多,充足的睡眠,睡醒了天又还没亮,,孩子又还睡的正香,所以多搞了一点家庭娱乐活动。
  反正事实上,那时农村的性关系比较发达一点,是比较正常的。
  不正常的情况,就是男女出轨率较高,这就不是单纯性事的问题,而是社会治安的问题了。因为高出轨率,衍生出强大的人命案隐患。

  我这样说,你别担心像崔拐拐这样的人会犯事,他有《崔版泡妞心经》在手,变成了民间采花高手,虽然偶尔会马失前蹄,整出政治事件,但他是以调戏、玩弄妇女为乐的,他的实质就是个“玩”字,玩得好,大家刺激愉快,就多玩几次,玩的不爽,就是搞搞“一夜情”,没得啥风险。
  而怕就怕有些痴情男女,艺术水平远远不及崔拐拐,也要玩玩新鲜刺激的活,一玩就动了真情,难以自拔,最后就弄出了人命。治安员小赵的村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事件女主角,还是谢春成的远方表亲。
  他村里有个奇葩姓唐,叫棒棒糖,有两个老婆,而且二房,是在解放前夕讨的。像这种情况,新社会是不合法的,都要遣散。可是奇怪,他一直都有两个老婆,也就是说,表面上他与二房离了婚,但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儿子,那女人就没有再嫁,棒棒糖给她分了两间房子,她就带儿子住在这里。俗称“离婚不离家”。
  不离家,自然要搞家庭娱乐活动。至于他们是轮流排班工作,还是混合集体活动,这个不足以与外人道也,多少年也就这样过来了,相安无事。
  但是,如同屋梁上吊了一块腊肉,要让耗子不挂念,那是不可能的。主要是是那个二房叫翠花的,这块腊肉的成色,还真的不错,长的细皮嫩肉的,腰肢也不像普通农妇那样,粗得像个水桶。她说话细声细气,也就是颇有点温柔味。虽然眼角偶尔会有点掩饰不住的风*,平时她的言语却并不多。翠花属于比较会打扮的那一类女人,故人送外号“二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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