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脸色大变,侍卫们丢下囚车和府丁,策马狂奔;府丁中有机灵的,边喊叫着卖力跟在侍卫们马后,跑得居然不比马慢多少,两三名反应迟钝的还守在囚车旁怔怔发痴,只听耳边“轰隆”一声巨响,尘土在青绿的雾中骤然荡起一团黄色浓烟,仿佛地底复活的恶魔使劲一拽,囚车陷入地中。
“救命啊……”
惨叫声四起。
“真的有鬼。”剩下的那几名兵丁终于回过神来,地底顿陷震得他们腿脚发麻,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逃跑的速度。
一名府丁差点随囚车陷落,好不容易连滚带爬逃开,还颇为机智地高呼:“囚犯不见了,囚犯不见了……”可惜本该一起承担责任的同伴们跑得比受惊的驴还快,无暇顾及同伴急切的呼唤。
转眼间大伙都逃得没了踪影,只剩下拉囚车的驴子没逃,它露于陷坑外的半截身子绝望地哀号着。作为押解队伍的一员,它尽到了它的责任。另一方面也因为它是驴,所以不可能跑得比驴快。
冯保今天起得比任何一天都早。
家丁在城头上远远看见几名侍卫奔来,忙跑回府禀报:“爷,来了。”
冯保大喜,心里赞道:“宫廷侍卫毕竟名不虚传啊,办事就是麻利,足足提前了半日。”他难得义无反顾地抛开明月,坐着家丁们抬的轿子去城门口欢迎侍卫们凯旋。
当他阴沉着脸像挨了棒的狗般疲惫受伤地回来时,明月姑娘和地方官员们馈赠的珠宝、珊瑚、黄金等礼品不约而同消失不见了。
冯大公公内心很受伤之余长了一智:“看来像我这样的男人永远留不住女人”。你看,他还认为自己是男人,所以在将来某时,他还是一样会上女人的当,因为他心理上是男人,男人喜欢女人,男人上女人的当天经地义,亘古不变。
上帝辛苦万分才做出来一个人,而女娲随便溅点泥浆子就造出千千万万的人,所以我们的人最不在乎人,因为我们来的容易,数量多。所以耿老将军、冯保,各级官员们在搜索劫囚车的贼人时突然团结起来,逮捕,冤杀了许多无辜百姓。
至于耿老将军的那四百劲旅,则压根儿没找对路。
如此巧妙的设计当然还是出自我们的明月姑娘,明月了解男人,尤其了解像老耿这样比较成功,比较谨慎的老男人。一般情况下,只有这种人才消费得起她,她知道老耿肯定不会被蒙在鼓里,也肯定不放心,所以她也不能放心老耿。冯保对明月言听计从,押解王雄时大放烟雾弹,走了一条最偏僻难找的路,令老耿四百精锐无所适从。
在明月认识的当官的里面,只有老耿会让她产生一丝尊敬,尊敬有时就是忌惮。因忌惮而小心。所以她现在有资格和任伍躺在山洞中享受胜利。
这是任伍的山洞,连秦三都不知道。
山洞紧挨着一瀑飞泉,外面看时像一处出水的泉眼,拐过几处藤曼,绕过几处崖壁,再推开一块巨石,山洞的洞口才会出现在眼前。如果你下定决心要找到它以便一窥洞内春色,那么很抱歉地告诉你,已经迟了,明月姑娘这时已穿好衣服,正坐在一个石凳上梳理她柔顺的长发呢。
“下一步你如何打算?”任伍躺着懒懒问道。
“我要去天王寨,嫁给王雄。”明月对着一汪清水端详着自己的脸蛋,神情自若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任伍往起一坐,脑袋不小心砸在石壁上,他揉着额头上刚刚出现的红包道,“你要嫁给王雄?”
“是。”明月依旧平淡如面前那掬水。
“为什么?你看上那混蛋哪点了?”
“你说呢?”
“我他妈还真不知道。”任伍很吃醋。
明月转回头来问了任伍一个深刻的问题:“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任伍一怔,道:“我,我……”
明月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德性,告诉你,这么多年我认识的男人里面,只有王雄是真心待我。”
任伍道:“我不是?”
明月注视着他的眼睛,幽幽问道:“那你是不是?”
任伍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时光如粘稠的浆糊般凝滞,阳光渐渐流入山洞,瀑布轰鸣声在洞内回响。
任伍忽然冷笑道:“王雄是王一氓的儿子。”
明月也笑道:“猜的差不多了,继续说。”
任伍道:“他未必肯娶你。”
明月转过头去,看着石壁上渗出珍珠似的水滴,老半天才黯然道:“你是想说我是个没人要的**吧。”
日期:2015-08-26 03:50:15
多情自古伤离别。任伍走了,瀑布的水雾溅在他脸上,混合着泪水。他爱明月,刻骨铭心地爱,多少次他在明月楼下徘徊,嫉妒楼上的那个男人;多少次他一杯又一杯地喝着相思的酒,直到把自己灌醉……
啊!爱情,最美的爱情,最不忍直视的爱情。
王雄是被小车推进天王寨的。为了使救援行动圆满成功,也为了达到相当的戏剧效果,秦三他们把陷坑挖得很深,并往里面撒入了很多干燥的虚土,刘易觉得王雄被捕本不干自己的事,心下不忿,还在陷坑里面溺了一泡。
每一件事都可以造成一些后果,此事造成的后果首先是救援行动如秦三所料完美无缺地实现;其次是因为坑太深,王雄摔折了左腿,并因此把对秦三的仇恨延续到他死前最后一刻;第三是王雄回家时灰头土脸地像一只走错门的穿山甲。
当王一氓秉着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亲自动手狠揍王雄时,王雄抱头蹲缩在墙角的样子确实像极了穿山甲。
当年因无法选择而不得不生下王雄的老太太疾风般奔来,速度跟年龄很不相称,她哭叫着扑在儿子身上,王一氓掌已劈出,被迫中途硬生生改道,把墙角的花架“呼喇”一声劈倒,王天王的左手从此痉挛为鸡爪状,平添了几分摄人的气势。
接下来的几天父子二人各养各的伤。明月姑娘也来了,整天跑进跑出,为天王寨增添了建寨以来难见的靓丽。连王一氓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儿子虽然大体不肖,但在选择女人方面深肖乃父,也不是完全没有优点嘛。
看见明月,王一氓感觉自己年轻了二十岁。只是宠爱的小妾总是跑来道:“那**怎能配得上少债主。”
王一氓对此不予置评。后来被烦得紧了,忍不住道:“你不也是**出身?”小妾气愤不已,指头顶着王一氓的额头痛下定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鬼。”
王夫人本来对明月也无甚好感,但由于多年来与小妾积攒下了不共戴天的争宠之恨,因而,凡是那狐狸精赞同的我必反对;凡是那狐狸精反对的我必赞同。加上明月左一个妈,右一个娘的叫得心里着实舒坦,于是大力促成这件婚事。王雄更不用说,脱厄后马上得到美人垂青照料,松软心田的爱之笋纷纷破土而出,誓言非明月不娶。
王雄到底年轻,伤没养多久就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走路时有点左低右高,飘忽不定。牢狱生活使他清瞿了许多,络腮胡子更是历练得硬铮铮的,看起来比往昔更显英雄威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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