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别讲鬼故事,因为啊,鬼也喜欢听故事!》
第10节作者:
卜芷卉 他这一类人?哪一类?杀人犯吗?
“二爷,你真是...杀人犯吗?”我有些支吾地问道。
二爷讪笑一声:“大风吹倒梧桐树,自有旁人说长短。”
“可是他们说你手腕上的伤......”
日期:2015-07-11 07:26
“小七。”他摸了摸我的脑瓜子:“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你二爷光明磊落,问心无愧。有些伤过久了会结痂,可有些伤是注定一辈子好不了的。”
对于这道伤的来历,二爷也不愿意多加提起,似乎对于他而言,有关它的记忆,就像结痂的伤,再揭只会加深。
不过,二爷告诉我,他十六年前逃难到喇子山,是为了躲避那个老家伙,如今借寿还阳,是为了传我衣钵。
再忆当年,我娘棺中产子。生得我五脏残缺,五行偏奇,天生一只阴鸷眼,走不过三十岁这个坎。二爷说过,解救之法,除了摘眼,就是传他衣钵,一生与鬼神打交道,偿业消债。
原本摘完眼之后,虽成了受尽冷落的小瞎子,却可谓性命无忧。但是一遭旱骨桩事件,却又让我陷入了危机。
也是在那次换眼之后,我奶答应了二爷,只要能医治我,就愿意让我继承他的衣钵。
而二爷的真实身份,是一位“路挡子先生”。
俗话说,打一日花鼓,游一日江湖。这路挡子先生就好比是走街串巷的走方郎中,只不过这先生不卖药不循医理,专治异症邪风。
从古溯今,一个垂危之人,在半阴半阳,半生半死弥留之际,是需要德高望重,医术高明的大夫来判断其生死存亡的。
无论古代郎中大夫,行脚医生,还是现如今街头巷尾老军医,老中医,都是与死亡打交道的一类人。
那么,所有疾病中最难根治的是什么?答案是精神病,饶是西方医学发达,也没能治好。
日期:2015-07-11 07:35
路挡子先生就是与鬼神打交道的一类人,有别于中医,却又内在联系。但这门职业十分隐晦,跳出三教九流,不在三百六十行。
好比清末名著《老残游记》里的老残,“赤脚医生向阳花,贫下中农最爱它。一根银针治百病,一颗红心暖千家。”说的都是这路挡子先生。
二爷说,路挡子先生隶属鬼门一派,是大金朝才有的,流传到现在门徒恐怕所剩无几了。
“驱邪治鬼,救济沉疴,俯究因果,广修善缘。”是鬼门的宗旨。
“小七,你天生阴鸷眼,可以说是命运所宰,你可愿意传我衣钵?”
我木讷地点头,我奶算是把我卖身给你了,“吹拉弹唱”还不是您老说了算?
见我应允,他从包里拿出那面镜子对我说道:“把手给我。”
他抓着我的小手腕,咬破了我的手指,把血滴在了上面。镜子上的五个胖娃娃顿时闪烁起来。
“忍着点。”他说完,把我的手掌毫不心疼地摁在了镜子上,那镜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一只小手伸进去跟淬火一样,哧哧作响。
我紧咬牙关,里面那五个大白小子,围着红肚兜,光着溜屁股,头上扎两钻天锥,手拉着手围成一圈,跳啊,唱的,好不欢实。
只瞅着那镜子还写了四个字:大定通宝。
日期:2015-07-11 08:03
“小七,进了血,这大定五子镜可就认你主了,这里头的五个小娃娃可就跟你一辈子了。”
原来这叫大定五子镜,具体干啥的也不清楚,不过我见二爷使过,林老九和上次救我那次,瞧着倒是个稀罕的古董价。
俗话说,天下百工圣人做,各行各业都有祖师爷。戏子就拜华光祖师,街头混混都拜义薄云天关老爷。那咱们这路挡子先生这门行当拜的啥?
说实话,连二爷也不知道咱们老祖宗该算啥,他让我捧着一抔土朝着北边拜三拜,还要一边念叨:窝尔霍达。美其名曰:祖上规矩!
我也是现在才知道,这“窝尔霍达”是女真语(满语),“窝尔霍”是“草”,“达”是首领的意思。合着就是“百草之王”。
要说敢附上百草之王名号的,就属长白山的千年人参了,这玩意儿拔根毛须子都是续命的宝贝。但至于这位二爷都含糊不清的祖师爷,是指的人参还是一个人,谁也说不准儿了。
和大定五子镜认了血契,拜了祖师爷,我才算正式加入鬼门,成了一名国家一级保护的非物质文化继承人--路挡子先生。
“好了,时辰要到了,你认了祖师爷,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这就撒手去了。”二爷的脸色突然苍白,身体渗着汗气。
“不对啊二爷!我还没学驱邪治鬼的法术呢?”
“还用学啥?”二爷嗞开老黄牙勉强一笑:“你不是早就会了吗?”
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日期:2015-07-11 08:34
可我半只脚刚迈进门槛不到,二爷就说我啥都会了。
“先不说这茬儿,二爷先问你,如果有一天二爷走了,你咋办?”
“那我也走。二爷去哪小七就去哪。”我犟着小孩子脾气。
二爷默然一笑:“你奶呢?她咋办?”
我语塞了,蔫巴着不说话,我爹娘已经死了,我奶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我奶。
回想那时候,我确实够天真的,我就回二爷说,你去哪,我和我奶就跟你到哪。
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二爷说的“走”,是有两层含义的,只是那时候小,以为我的世界无非地少人稀的喇子山。
可是第二天,二爷真的走了,我醒来后发现躺在了自家屋里。
“奶,二爷呢?”我问。
“天不亮就走了。”
听完这话,我脑子一荡,像一记重锤砸在后脑勺似的,瞬间想起了昨晚二爷说的那通话,顿时鼻子一酸,穿件小夹就往村口跑。
日期:2015-07-11 09:30
我记得那时候我跑到很快,一边跑一边哭,风刮得我嘴皮子发麻,只是村口早已没有了那个小老头的身影。
我心里开始发恨,一屁股坐在地上,我奶担心地追来,抱着告诉我,要是我还念着二爷的好,就让我完成二爷最后的心愿。
二爷临走前希望,就着昨天的坑,帮他树坟立碑,还要我守灵三天。
即使抱怨二爷的不辞而别,但我一向听着小老头的话,何况这是他老人家的最后要求。
我抹了那些没出息的眼泪,跟着我奶回了破庙,取了二爷当屋的一件破衣服,埋进了后山的坟坑。
挺讽刺的,昨天二爷没死成,坑没用上,今天二爷没死,反倒要树坟。
我用石块压了些纸钱,然后给二爷树了个碑,上面写着:邹占云之墓。
我听了二爷的话,帮他守灵,头一天里,我不断地想着二爷回到喇子山的场景,一老一少回到破庙里,我坐在小板凳上,听他讲古。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第二天晚上我梦见了林老九。
这小老头死了六七年了,还是戴着灰色的瓜皮帽,站在二爷的墓碑旁边,支着小眼睛冲我笑呵呵。
这可把我吓着了,我忙说林九叔啊,咱俩非亲非故的别找我作伴,要找就找村头林癞头他们摸牌九去。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
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