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牌室里的故事》
第18节

作者: 邗江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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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5-11-20 17:38:32
  “二万,胡了。凤芹姐,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房产证上不会写上我的名字。”
  上家的田菊珍娇小玲珑,生性懦弱,胆小怕事,是个典型的小女人。丈夫是个出租车驾驶员,在家独断专行,家事外事他一个人说了算,是个名符其实的户主。不管他说的对与错,全家人必须执行,是全家公认的秦始皇。
  小伙不但专权,而且视钱如命,他每月的出租车营业收入,出租房的房租,补偿金存银行的利息,都被他一人掌握,每月只给家里两千元生活费。想多要一分,就象要他的命。
  “女人要自強,必须经济上先自立。”

  田菊珍感谢郭凤琴的劝说,南官营一拆迁,她就立马到苏果超市当了一名清洁工,每月一千五百元的工资,除了给婆老太五百元贴补家用,余下都作为她的私房钱。
  有吨位才有地位,自从到苏果上班,田菊珍明显感到她在家里的地位大大提高,一家人再不大着嗓门吆喝她了。
  “我才不管家里的闲事呢。”
  下家的陈玉芬和丈夫都是一对懒汉,除了上班下地,天塌下来都不管,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我们家里里外外都是他父亲管,反正他只有一个儿子,老头子将来上小茅山,也不会把钱带到棺材里,他的钱就是我们的钱。再说老两口巴家得很,一分钱要当一块钱用,我们也放心。就让他们当这个家,等他们老了,苦不动了,他们会交权的。”
  陈玉芬是个乐天派,整天大大咧咧的,除了下地干活,到棋牌室打麻将,家里的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
  日期:2015-11-24 10:08:21

  “二万,周桂芳,还是你家好,一家人和和睦睦,真令人羡慕,我要是修到你们这个家,夜里做梦都会笑醒的。”
  田菊珍一边打牌一边聊天,一上牌桌她话特别多。一家人之间冷冰冰的,她借打牌出来散散心,把心头的苦闷倾诉出来。
  “马屎外面光,里面一包糠,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周桂芳的公太爷、婆老太都是大华布厂的退休工人,都有一份不菲的退休金,令庄上的老头老太十分羡慕。他们家实行AA制,每人每月交六百元生活费给婆老太,由她统筹全家的开支。然而小孩的医药费、学杂费,还有出礼的人情钱,都是填不满的无底洞,一家人经常为这些钱绞毛(扬州方言:扯皮)。好在婆老太大度,不夠,她拿出她的私房钱贴補。

  “小孩的爹爹(扬州方言:爷爷)是个出了名的小气鬼,又想带孙子上街玩,又舍不得花一分钱,连买一块糖都要考虑半天,害得我儿子从此不再跟他上街。我就弄不懂了,他就是一个儿子,难不成死了要把钱带进棺材。”
  “我在苏果超市上班,经常有打折的东西卖,名义上是打折,实际上是照顾里面的员工。带呀带的,现在倒带出问题了,家里人连菜都不买了,都指望我下班带回来。我不带,家里连菜都不得吃的,一家人还说我小气。”
  “什么AA制,狗屁。”一提到AA制周桂芳满肚子是气,“好几回我都提出来,不搞什么AA制,大家都把工资卡交结婆老太,可老头子死活都不干。个个都怕吃亏,一家人还有什么亲情可言,纯粹是大伙在一起混光阴。”
  日期:2015-12-01 11:11:47

  “东风碰,胡了。人是贱骨头,有事做反倒好过,不做事倒闲的难过。”
  郭凤琴边打牌边和三个女奶奶聊天。
  “没有拆迁前,一大早起来挑粪浇水,下午挖地锄草,晚上拉起电灯在地里拔菜,半夜到批发市场过给菜贩子。一天就跟打仗一样忙的屁淌,人过的倒实在。现在整天闲到,心里倒觉得空荡荡的。年纪轻轻的,天天在棋牌室打牌,总不是个交易,还得要找点事做做。”
  “凤琴姐,你不是做月嫂嘛,现在月嫂可吃香了,一个月收入七八千,而且还不容易雇到,怎么不做了?”

  田菊珍今年刚过的三十岁生日,是四个人中的小妹妹。
  蔬菜队的这帮女奶奶们过去起五更睡半夜的种菜卖菜,现在突然拆迁了,不种菜了,闲在家里真不适应。
  两年前镇政府为了提高失地农民的再就业能力,先后办了保安、医院护理、家政服务、月嫂、保姆、钟点工…的培训班,南官营的适龄男女都参加了培训,并且纷纷走上了工作岗位。不过不到三个月,除了当保安的几个男子,周桂芳、田菊珍在超市上班的几个妇女,其余全部跑了回来。
  不是他们吃不了苦,再苦没有盘菜园子苦。也不是他们笨,郊区蔬菜队的媳妇门槛都很高,除了苏老大的儿媳来自安徽,小学毕业,其余都是附近的初高中毕业生。原来他们种菜自由惯了,想几点下地就几点,想种什么就种什么。现在正点上班,敲钟吃饭,处处听人家指挥,他们根本不习惯。
  “当保姆,做月嫂,成年成月蹲在人家,一个月休息两天,谁受得了。”
  郭凤琴才做了三天月嫂就被丈夫拖回了家,她老公小姚每晚都离不开她。
  “是你这个**想汉子了,还说老公把你拖回家。”
  周桂芳在苏果超市当理货员,每天晚上都回家,不知道当保姆和月嫂的甘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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