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帝国(第二部)》
第51节

作者: 南门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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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说的“可得三十万众”,也有不少人理解为“可以得到三十万老百姓”,但这个理解不符合实际情况。冀州有九个郡国、约一百个县,根据东汉最后一次人口普查的结果,不说魏郡、渤海郡这样的人口大郡,就连安平国、河间国、清河郡这样的中等郡国,人口也都在六十万以上。虽然连年战乱,人口下降得很快,但还不至于整个冀州只有三十万人了。能让曹操激动的是,冀州人口远不止几个三十万,应该是能抽出来打仗的就有三十万。

  面对心花怒放的领导,新上任的崔秘书长毫不客气地给他泼了盆冷水:“现在天下分崩,九州割裂,袁氏兄弟大动干戈,冀州百姓生灵涂炭,您领着大军而来,不见您先施行仁政,整顿风俗,救民于水火,反而计算甲兵多少,这岂是冀州百姓对您的期望吗?”
  曹操身边的人听到崔秘书长这番话都吓傻了,领导刚接手工作你就这么不给面子。大家在等着崔琰会受到什么处罚,但没想到的是,曹操立刻收敛起笑容,以一脸严肃的样子郑重向崔琰道歉(改容谢之)。
  曹操这样做不是装样子,他的长处就是大多数情况下都能虚心接受批评,只要你批评得对。不存在当面接受批评,背后给穿小鞋的地方。从此之后他更喜欢崔琰了,不仅冀州的事务更加依赖于他,后来还跟他结成了儿女亲家,这个崔秘书长后来成为曹植的老丈人。
  崔琰也是冀州本地的大名士,他字季珪,清河郡人,年轻时喜欢尚武,二十三岁时开始发愤读书,二十九岁时拜郑玄为师,跟着郑玄在如今山东省即墨市附近的不其山里一边避难,一边研习学问,当时黄巾军闹得很厉害,郑老师无法给学生们提供火食,大家只好散了。
  崔琰在外面漂泊了四年才回到家乡,袁绍听说他是郑大师的弟子,于是征他为下属。当时袁绍部队的军纪很差,特别喜欢干掘墓的勾当,崔琰对此有过劝谏,袁绍也能多少听进去一些。袁绍发现崔琰不仅能文而且能武,就委任了一个预备役骑兵师长(骑都尉)给他,让他在黄河边上的黎阳、延津一带训练部队。
  据《三国志》崔琰传记载,袁绍南下官渡与曹军决战,崔琰也曾劝袁绍不要发兵,以避免与朝廷公开宣战,袁绍不听。
  袁绍死后,袁谭、袁尚都拉拢崔琰,但崔琰对袁氏彻底失望,称病不出来,因此获罪,被关进了监狱,幸亏阴夔、陈琳等人相救,才保住一条命。
  曹操担任冀州牧后,采纳了郭嘉等人的建议,大量狂揽人才,不断征召本地知名之士出来任职,除崔琰外,还有刚才提到的崔琰的好朋友陈琳,以及牵招、崔林、高柔等人。
  早在十几年前,曹操在洛阳时就认识陈琳,陈琳当时是大将军何进的办公室主任(主簿)。后来陈琳到冀州避难,被袁绍招到身边来当笔杆子(使典文章)。干这个差事陈琳很称职,因为他的文笔实在太好了。
  陈琳的最出名的一篇文章就是替袁绍草拟的讨伐曹操的檄文,曹操当时正犯头疼病,疼得不轻,即使那时候有止疼片估计吃了也没用,但一看到陈琳的檄文他马上就不疼了,脊背上直冒冷汗,因为陈琳骂人的本事太强悍了。
  邺县攻破后,陈琳也做了俘虏,曹操又见到了这个老朋友。曹操没有怪罪他,不过对那篇文章还是有点念念不忘,曹操说:“你当初替袁绍写骂我的文章,列举我一个人的罪状也就行了,干嘛还加上我的祖父和父亲(何乃上及父祖邪)?”陈琳赶紧赔罪。

  曹操也喜欢陈琳的文采,让他继续发挥特长,在司空府主办来往公文。后来,在曹操司空府里还慢慢汇聚了阮瑀、应玚、刘桢等人,都成为著名的文学团体“建安七子”的成员。
  牵招字子经,冀州刺史部安平国人,曾在何进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府里任职,因为有这个经历,他可能那个时候就认识袁绍和曹操。袁绍生前任命他为乌桓骑兵指挥官(乌桓突骑)。袁绍死后,牵招跟着袁尚,负责上党郡与邺县之间的后勤运输工作。袁尚逃到中山国后,牵招一度到了并州投奔高干,牵招劝高干把袁尚接过来,依托太行山区的有利地形以及黄河天险继续与曹军抗衡,但此时高干正谋划投降曹操的事,不仅没听牵招的建议,而且准备加害于他。

  牵招一看不妙,赶紧逃了出来,想追随袁尚,但道路不通,无奈之下又到了邺县,最后投奔了曹操。牵招长期跟乌桓人打交道,在曹操北征乌桓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
  崔林字德儒,冀州刺史部清河郡人,是崔琰的堂弟,史书上说他大器晚成,一般人不知道他的才能,只有崔琰知道。曹操启用崔琰后,又征召崔林担任邬县(今山西介休东北)县长,此后崔林长期担任地方行政官,很有政绩。崔林任职时间很长,直到正始五年(244年)才去逝,去逝前担任的是曹魏的司空。
  高柔字文惠,他不是冀州本地人,而是豫州刺史部陈留郡人,但他有一个特殊身份,他是高干的堂弟,也是袁绍的外甥。不过,还有一种说法,出自《陈留耆旧传》以及谢承所著的《后汉书》,认为高干不是高柔的堂兄,而是他的叔父。
  高干先到袁绍身边任职,后来被袁绍委以重任,高干让人捎话给在家乡的高柔让他到冀州来。曹操占领了冀州,委任高柔为菅县(今山东章丘西北)县长。高柔工作很敬业,尤其擅长司法工作,后来长期担任曹魏司法系统的负责人,他任职的时间更长,直到景元四年(263年)才去逝,终年九十岁,在那个时代堪称长寿冠军,去逝前担任的职务是曹魏的太尉。
  得了地盘,得了人才,曹操取得了大丰收。冀州平定之后,他的目光自然停在了袁谭所在的青州、袁熙和袁尚所在的幽州以及高干所在的并州上,心里盘算着先从哪里下手。
  下一节预告:《六、征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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