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0-25　09:29:39

　　《曹魏帝国》（第二部）连载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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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北上太行山
　　六、虎豹骑首战南皮
　　建安九年（204年），袁绍任命的并州刺史高干投降，曹操接受其投降，以献帝的名义仍命其为并州刺史。这样一来，西面就可以暂放一下，对于北面的袁熙和袁尚，以及东面的袁谭，曹操决定先打东面。
　　在曹操忙于围攻邺城的时候，袁谭趁机行动，势力迅速扩张，先后攻占了魏郡以东的甘陵国、安平国、渤海郡、河间国的一些地方。甘陵国即清河郡，桓帝建和二年将清河郡改为甘陵国，治所移到甘陵县（今山东高唐），到后年即建安十一年（206年），曹操又将其恢复为清河郡。
　　袁谭的行动无异于向世人表明他又重新背叛了曹操。不仅如此，袁谭还向袁尚下手，在袁尚从邺县逃到中山国（治所在今河北定县）后，袁谭向其进攻，袁尚败走，逃到袁熙那里。袁谭收兵，将主力移驻于龙凑这个地方。
　　龙凑位于哪里已不详，但十二年前袁绍曾在这里与公孙瓒有一场激战，结果公孙瓒大败。

　　袁谭之叛刚好给了曹操一个借口，曹操可以光明正大地发兵攻打他。在出师前，曹操先给这个亲家写了一封信，责备他负约，宣布解除双方的婚约，把袁谭的女儿遣送回家。之后，曹操亲率大军向龙凑开来。
　　袁谭自知不是对手，主动撤退，将主力部队收缩到渤海郡境内，坚守渤海郡的治所南皮（今河北南皮）。
　　“南皮”的意思是“南面的皮革城”，这个名字起源于春秋时期。据《太平寰宇记》记载，当时北方少数民族山戎攻打燕国，燕国向齐国求救，齐桓公出兵援燕经过现在的沧州，为了保证军事供应，找了一块地方筑起一座城，专门从事皮革加工，这个城便被称为皮城。由于之前它北面的章武县（今河北黄骅）已有一座“北皮亭”，所以就把这个皮城称为“南皮”。
　　袁绍担任过渤海郡太守，这里是他的老根据地。袁谭退守南皮后，曹操于建安九年（204年）底先攻入渤海郡南面的平原郡，肃清了那里的袁军，于第二年初将主力部队开到南皮城外。
　　曹操对南皮之战很重视，不仅带上了张辽、曹仁、乐进、于禁等名将出征，还带上了刚刚训练出来的一支神秘部队参加实战，这支部队有一个响亮的名字：虎豹骑。
　　曹操的“虎豹骑”跟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吕布的“陷阵营”以及之后蜀汉的“无当飞军”等一起被称为汉末最精锐的部队之一，它们的名字都见之于正史，堪称王牌之师，精锐中的精锐。
　　曹操每次征战，一般都由中军担任保卫总指挥部的任务，曹操的中军也被称为武卫营，这是曹军主力中的核心，而虎豹骑又是武卫营的核心，目前统率它的是曹仁的弟弟曹纯。
　　曹纯此前被任命为议郎，这实在不是他喜欢和擅长的工作，曹操便让他以议郎的身份参与司空府的军事工作（参司空军事），成为一名高级军事参谋。曹操一直想打造出一支战无不胜的铁军，这支军队人数不一定很多，以骑兵为主，平时担负大本营的警卫工作，同时在冲锋陷阵或者远程突袭等方面发挥特殊作用，曹操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曹仁、曹纯兄弟俩。
　　曹仁以前做过马匹生意，对战马很熟悉，他跟曹纯一起从全军范围内选人，其标准十分严格。据《魏书》称，虎豹骑是天下骁锐，成员都是百里挑一（或从百人将补之），加上所配战马也是优中选优，武器装备俱为上乘，可以想像，这样一支精锐之师一旦在战场上出现其威力将何等强悍。
　　但是，直到现在虎豹骑还顶多只是一个名称，因为它还没有机会用实战证明自己的实力，南皮之战无疑是一次好机会。
　　虎豹骑除由曹纯直接指挥外，曹真、曹休等曹家年轻一代也在这支队伍里。另外，刚刚当了新郎官的曹丕也参加了南皮之战，他虽不是虎豹骑的成员，但在在战斗间隙经常跟曹真、曹休在一起，这些情况在保存下来的曹丕私人信件里都有记载。
　　除了曹真和曹休外，曹丕还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夏侯渊的侄子夏侯尚，此时在曹军中担任团长（军司马）一级的军官；另一个叫吴质，字季重，年龄大约比曹丕大十岁，是兖州刺史部济阴郡人，曹操在兖州主政时期就投奔了曹营，但一直默默无闻。曹丕对他很欣赏，认为他才学过人，见解独到，而且擅长交际，引为至交。吴质也始终追随曹丕，成为影响曹丕一生的重要人物之一。此次南皮之战，夏侯尚和吴质也都来了。

　　名将云集、兵强马壮的曹军面对困守独城的袁军应该一战而胜，但让人觉得意外的是战局开始却并不顺利，曹军攻城很艰难，付出了重大伤亡仍然没有多大进展。
　　造成这一情况除了袁军顽强抵抗、南皮城防坚固之外，最大的问题来自气候，此时是正月，华北平原正值严寒季节，城上滴水成冰，对防守的一方有利，对攻城的一方明显不利。
　　看到这种情况，曹操想先退兵，等天气转暖之后再说。诸位将领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个人一听就不干了，他就是曹纯。
　　此战是虎豹骑的揭幕战，这样无果而还，曹纯实在不甘心，他太想建功立业了。曹纯劝曹操：“我们孤军远征，如果撤退必然会影响士气，现在敌人在攻防战中占优，必然会滋生骄傲思想，我们只要再坚持一下，一定能将敌人打败！”

　　曹操觉得曹纯说得也有道理，这一趟如果不能顺利解决袁谭，那么袁熙、袁尚以及高干这些问题的解决都得往后顺延，夜长则梦多，最好还是把南皮拿下，为此多付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曹操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攻下南皮。曹操亲临前线指挥，他还亲自擂鼓助战，曹军将士无不奋勇争先，守城的袁军渐渐不支。
　　乐进率部第一个突进到城下，首先把东门攻破，杀进城里，袁军开始溃逃。
　　袁谭骑马在卫队的保护下逃出了南皮，刚一出城就遇上虎豹骑，攻城不是骑兵的长项，曹纯率领虎豹骑在外围堵截溃逃的袁军，结果堵住了袁谭。
　　虎豹骑上去一个猛揍，袁谭及其卫队哪里是对手，被杀了个丢盔卸甲。也是虎豹骑太猛了点，打起来收不住，一个冲锋就把袁谭给杀死了，没有抓住活的。袁谭的主要谋士郭图在城里被活捉，被曹操下令处死。
　　据《英雄记》说，曹操听到袁谭被杀，高兴得在马上又吹又唱，手舞足蹈起来（曹操于南皮攻袁谭，斩之。操作鼓吹，自称万岁，于马上舞）。
　　虎豹骑力斩袁谭，打出了声威。之后，这支精锐之师跟随曹操征战，除担任保卫曹操的任务外，还在北征乌桓之战中立下战功，斩杀了乌桓单于蹋顿。在长坂坡之战中闪电出击，大败刘备。在潼关大战中，大破以马超为首的凉州兵团。
　　南皮被攻破，城里的百姓惊恐万分，大家都听说了曹军在邺城曾实施过屠城，于是纷纷外逃，来不及逃跑的，也都惊恐不已，城里一片混乱。
　　这时有个人请求面见曹操，曹操召见来人，他自称名叫李孚，是前冀州政府办公室主任（主簿）。曹操对李孚的名字很陌生，一个前州政府里的属官也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不过当来人称自己就是给邺城送信，从曹营里一进一出的那个人时，曹操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此人确实是李孚，他在袁谭军中也被打散，现在局面已经乱了套，他想得尽快结束这种局面，可以少死一些人。李孚闯曹营的事给曹操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认定这是个人才。曹操问明了李孚的想法，又问他该如何做。
　　李孚说：“现在应该恢复正常秩序，制止抢掠行为。但如今城里的人心混乱，有人趁伙打劫，应该派一个城里的人能信得过的人，前去给大家讲明情况，以安民心。”
　　曹操认为有理，于是下令不得在城里抢劫烧杀，有趁伙打劫的一律格杀勿论，同时委派李孚向城内的官民宣讲政策，稳定人心。经过努力，局面很快稳定了下来。
　　南皮攻克后，曹操下令在此作进行休整，曹丕等人也进了城。战事稍停，这帮年轻人就流露出风华正茂的天性，他们在南皮时常聚会一下，放松身心。
　　参加聚会的，包括曹丕、曹休、曹真和吴质等人。在后来曹丕与吴质的私人信件中，不止一次提到此次“南皮之游”，其中一次曹丕写道：
　　“每想到当年的南皮之游，实在难以忘怀。当时大家一会儿沉浸在经籍学问里，一会儿又玩玩弹棋游戏，下几盘围棋决胜负，弹奏一下古筝。或者投身大自然怀抱到城北郊游，或者在城南饭馆里聚餐（驰骛北场，旅食南馆）。甜瓜浸在泉水里随时取用，红红的李子放在冰块里消渴解暑（浮甘瓜于清泉，沈朱李于寒冰）。这样的游乐日以继夜，最后大家坐着车子畅游后园，夜风徐徐，胡笳低昂，怎不令人乐极而哀，怆然伤怀！”

　　曹丕还写道，此情此景让人激动，他在车上回头对这些年轻的伙伴们说：“这样的快乐，可是不常有的呀（斯乐难常）！”
　　下一节预告：《七、西征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