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没有武器,看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如果他再往前一步,我就……
然而他真的往前了一步,我的手却猛地缩了回来。
我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只感到手腕一阵酸麻,镰刀已经到了他的手里,他看都没看,扬手扔进了背后的山谷,我听到镰刀叮叮当当地滚了下去。
这下好了,连唯一的武器都没有了,我就知道这鬼地方不会凭空冒出一个人,我刚才就应该……
然而后悔也晚了,我看到他背过手从腰间抽出一把亮闪闪的匕首,这是一把做工精良的匕首,近距离可以看到雕刻精美的图案。我想起自己那把黑乎乎的豁口镰刀,心想幸亏是给扔了,不然对峙起来不说战斗力武器上就已经怂了。
不过他从下面把我拽上来难道就为了亲手杀了我?要不就是他本来想救的人并不是我?错手把我钓了上来?
虽然无力还手,但死也不能任人宰割,我挣扎着站起来,向前挪了两步,目光高冷地与他平视,身上的土块杂草唰唰往下掉。
他站着没动,静静地等着我站起来,灰头土脸地杵在他面前,然后,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寒光在我眼前闪了一下,我身体下意识地想往后退,但咬牙坚持住站在原地没有移动。然而他下一秒的动作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他手指微微转动,无比轻巧地把匕首反转了一下,刀柄对着我,递到我面前。
什么意思?我瞪着眼睛满是疑惑地看着他,他的手就在我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反握着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有把武器在手总是安心一点。
见我接过匕首,他没再看我一眼,默默转身收拾地上的东西。整个后背就在我面前,毫无防范。
我看了看手中的匕首,刀柄黝黑,刀锋厚重,握在手里沉甸甸的,不知道是用什么铸造,上面雕刻的图案有点像龙,又不大一样。
“为什么给我?”装逼失败,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
“你那把刀砍不死我,”他把绳索盘起来挂在身上,语气平静地说,“走吧”。
“去哪儿?”
“下山,你走错路了,以后不要再进来。”说完,他向林子里走去,完全不是我来的方向。
“等等,”我放下拿刀的手,问道,“你是那个村子的人?”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不能走,”我语气坚决地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朋友掉下去了,就算是死了,我也要找到尸首。”我望着山谷,想到安子最后给我比出的那个手势,无论生死,我都不可能把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异乡的荒郊野外。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了望山谷的方向,天已经暗下来了,山谷里黑黝黝,只能看到魅影重重的山峰,和偶尔飞过的几只麻雀。
他走到断崖旁,看了一会儿说,“跟我去安全的地方,我帮你找他。”夜色苍茫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即使刚才很近的距离我也不记得有见过这个人,而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和声音却让我感觉并不陌生。
“我……”我站着原地,思考他说的话。
“你觉得你有把握,还是我有把握?”说完这句话,他没等我回答,转身走入了丛林。
最后这句话我显然无力反驳,他明显比我更熟悉这里的地形。而且,虽然他的出现很奇怪,但我似乎从内心深处更愿意相信他。
我把刀收起来,跟上他的脚步。
日期:2015-11-01 10:58
林子里很黑,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路的,我基本上只能听着他的脚步声跌跌撞撞往前走,有好几次差点撞到树上。不知道第几次险些绊倒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弯腰捡了根树枝递到我手里。他拉着另一端,稳稳地在前面带路。
就这样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走出了那片林子。
林子外淌着一条小溪,小溪边盖着几间简单的木屋。
他带我走入其中一间,打开灯,屋子挺大,但家居摆设简单到了极致。他走到床边,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全是一瓶瓶的药酒和各种止血绷带。
放好东西,他对我交代了一句:“别乱跑,等我回来。”
然后就拉开门走了出去,我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之中。
其实,从进到这个房间起我就有句话一直很想说,可是他一直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我想说:“有东西吃吗?我特么真的很饿。”
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体力消耗巨大,我觉得身体已经几近虚脱。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别说食物,连口水都没有找到。这哥们儿是个神仙吗?
我推开后面的窗户,外面似乎是有一片池塘,反射着窗口的灯光。
如此简洁到没有一丝多余摆设的房间,竟然在窗台上华丽丽的摆着一盆植物,而且还是我从没见过的那种。
植物只有根茎和叶子,并没有开花,靠近却能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
找不到吃的,我无奈地坐回桌子旁,把盒子拉到跟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
我随便拿出一瓶药水,倒到伤口上,那种剧烈的刺痛让我冒出了一身冷汗。这个人怎么会用得到这么多药?
山里昼夜温差大,晚上不是一般的冷,我看看自己满身的血污,实在不好意思抱着被子滚到床上。
我关上所有门窗,缩在椅子上努力让自己睡着,我告诉自己睡着就不会饿,也不会冷了。
可是一闭上眼,就是安子最后从我视线中滚出去的身影。
千万不要死啊,我默默祈祷着,最后还是慢慢模糊了意识,不知道算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
不知道半夜几点,没有一点点防备,门啪的一声开了!
我吓得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
门外的冷风夹杂着水汽忽的一下灌进房内,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了。
我看到那个人满身是血地站在门口,雨水掺着血水顺着手指往下流,在地面滴出一滩一滩殷红色的水。身上的衣服已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湿漉漉的发丝贴着苍白的肌肤。
“怎么回事?!”我赶忙站起来,想伸手扶他一把。
他绕过了我的手,说:“没事。”
我把唯一的椅子拖过来给他,看着他满身的血迹问:“你受伤了?”
他坐到椅子上,低头看了下,说:“不是我的,你朋友的。”
我僵在了原地,下一个问题鲠在喉咙里问不出来,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说不清脸上到底挂着什么表情。
见我不说话,他抬头看了看我,说:“他伤得很重,但没死。”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我长长地松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他现在在哪儿?”
“村子里有医生,我把他送过去了。”他看起来很疲惫,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
“能带我过去吗?”我很急切地想知道到底重到什么程度,是缺胳膊少腿儿,还是直接摔傻了。
屋里只有一把椅子,他坐着,我就只能站着。
他抬头看着我,不知道是水还是汗,顺着脸颊流到脖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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