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5-06-03 12:10:53
吴晓还对一个地方不满,说他是去烧过相册,以表示跟刘雯完全决裂,但没有掉眼泪,一个大男人在小说里动不动就眼一红掉下两滴泪,这成何体统,多半会让读者小觑了。孙嫣说《第十三类情感》的读者大多是女的,女人就喜欢哭哭啼啼的男人,不然男人总哭哭啼啼的台湾电视剧哪来那么大市场。吴晓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妥,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作罢。
孙嫣接下来的初稿是:
吴晓烧掉相册的第二天下午,忽然接到警察电话,那事儿也跟一个孩子有关。那警察跟吴晓说有人带着一个孩子要跳崖,直嚷着要见他。吴晓刚被警察折磨,不敢开罪警察,听了后只得匆匆前往。
那是在一座山上,离衣冠庙不远。吴晓到的时候,见山上围了很多警察,抱着孩子准备跳崖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克梅。李克梅长衣长裙,用长衣裹着婴儿,站在悬崖边上随时欲跳下崖去。
李克梅见了吴晓,大笑了几声,问吴晓知不知道那孩子是谁。吴晓想起那红糖,想起红糖上的包装,想起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左手往江边扔出的孩子,默默点了点头。
李克梅再大笑了几声,再问了吴晓一个问题,让吴晓尴尬不已。李克梅问吴晓的那个问题是,那孩子该怎么称呼他。吴晓尴尬了好一会儿,说我佛慈悲,认为众生平等,既然众生平等,那孩子叫他名字就可以了。
李克梅听了,疯狂的摇了摇头。吴晓见李克梅的手在乱甩,唯恐李克梅稍不小心把孩子给甩了出去,忙说他银行卡上还有一万三千零八百,足可以换一个小孩儿。李克梅听了大笑,说一万三千零八百还不够在红楼里吃顿宵夜,哪能换一个小孩儿的命。
日期:2015-06-04 11:42:02
警察们听到红楼两个字,中间有几个省事的,神色都开始慌张。吴晓去问李克梅,要什么条件才能放了那孩子。李克梅眨了眨眼,对吴晓说如果那孩子叫了他一个字,她就毫无条件的放了那孩子。吴晓忙问让那孩子叫他那个字是什么字。李克梅接着说了一个字,吴晓听了满脸通红。
吴晓尴尬了好一会儿,见李克梅作势要把那孩子扔下山崖,赶紧说在那个字前面再加一个字。李克梅问吴晓加的那个字是什么字。吴晓接着说了加的那个字,李克梅听了,再疯笑了一会儿,让吴晓不要反悔,否则天打雷劈。吴晓忙说绝不反悔,否则不仅会天打雷劈,而且死后会下地狱永不超生。
李克梅接着跟警察谈一个条件,如果警察答应她那个条件,她就把那个婴儿放了。警察见李克梅提出条件,不由分说把那条件答应下来。李克梅说的那条件是,得把吴晓的脸削得跟婴儿一模一样,差一分差一毫都不成。
警察听了,忙围着吴晓到山的另一侧商议,主题是对吴晓化妆。有警察说找面具的,有警察说找美容师的,有警察说找入殓师的。说找入殓师的那警察的理由是,在当今这个世道,对尸体化妆比对人化妆来钱,所以化妆界的绝顶高手都去做了入殓师。吴晓想了一会儿,说不用那么麻烦,在他脸上涂三种颜色即可。警察忙问是哪三种颜色。吴晓说的那三种颜色是红色、黄色、蓝色。
警察也不管吴晓的招数是否有效,很快找了三种颜料来,胡乱的在吴晓脸上抹了一通。吴晓被警察抹得睁不开双眼,李克梅在那边又没有声音发出,身子又不敢乱动,只得在那傻傻呆着。
这时吴晓脑子里先后闪现出两个镜头。第一个镜头是在同尘宫道观,李克梅用枕头垫着肚子装成孕妇在大钟前祈祷,后来听李克梅讲,她似乎是在为孩子祈福。第二个镜头是在游乐园,李克梅买了个布娃娃,把布娃娃拴在那木马上逗那布娃娃玩,李克梅照看那布娃娃的时候,像那布娃娃是真的孩子一样。吴晓脑子里闪过那第二个镜头时,想起那布娃娃,眼角逐渐湿润起来。
日期:2015-06-05 13:17:14
不知呆了多久,吴晓才听到逐步有脚步声远离,想是警察已经解救出李克梅和那婴儿,这才用衣服去擦拭眼睛。吴晓擦完眼睛一看,果见警察已簇拥着李克梅去了。吴晓再想起那布娃娃,轻轻摇了摇头,这才想李克梅绝不会要了那孩子的命,他遭这般羞辱又是为了什么。
吴晓看着李克梅的背影,默默呆了一会儿,轻叹了一声,独自一人向山下走去。
不一时,吴晓来到了山腰,来到胡一平仰观白云的那块山石旁,略一沉吟,驻脚向天上望去。其时将近黄昏,天上已无白云,只空中有几只白鸽,那几只白鸽呈燕字排列,不知会飞向哪里。
吴晓想起胡一平,强行向自己问了个哲学问题,天上有几只白鸽?这是自问自答。吴晓想了好一会儿,给自己的答案是,天上有两只白鸽,一只是公白鸽,一只是小白鸽。这答案一出,吴晓很是满意,咧嘴笑了一笑。刚一笑完,吴晓就推翻了自己的答案,吴晓给出的另一个答案是,天上有三只白鸽,一只是公白鸽,一只是母白鸽,一只是小白鸽。
吴晓思考了好一会儿哲学问题,眼见天色向晚,便往山下赶去。尚未到得山底,迎面看见有一个老者牵着一头老牛过来。那老者一头银发,脸带红光,看不出年纪究竟有多大。那头老牛瘦得能见骨头,不知还能活多少时日。
那老者见了吴晓,说今天山上有人要跳崖,不知跳下去没有。吴晓回头向山上一看,山上清风吹叶,偶尔传来两声鸟啼,哪还见得到半个人影。吴晓低下头,顿觉天地一片孤寂,天地如此之大,他却不知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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