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09-10-27 15:06:00

　　黑楼孤魂 - 3
　　孤楼的环境比较偏僻，除了还算固定的住户，外来人员很少，作案机会不大。而且，杀人抛尸的全过程都要避开他人视线，有着相当的难度，何况还有侮辱尸体的情节，如果不熟悉环境，在楼内没有安全的藏身处，肯定无法完成。
　　根据最初的判断，侦查工作基本是这样部署的。首先，组织力量查清女童失踪当日的情况，特别要搞清楚最后与她接触的人员。其次，对楼内所有住客全部登记，逐一落实每个人当天的活动情况，查清有无外来访客，收集可疑线索，还要与其他住客提供的情况相互印证。最后，在工作中注意搜寻符合现场特征的证物，主要是 39-40码的鞋子，要求比对底纹，还要查找比较锋利的刀具等等。
　　楼里只有二到四楼有人居住，每层楼有十多个房间，二、三楼住得比较散，多是以家庭为单位，有几个老人，还有些孩子，四楼是一个小公司的宿舍，很多单身汉。全部加起来，楼里的调查对象总共有一百多人，和其他凶杀案件相比，这个案子的排查任务算是比较简单，大家都认为这案子必破。以后要说的另一宗凶案，排查对象竟有好几百乃至上千人，工作量相当巨大。

　　刑警们分散到各个楼层，仔细地走访调查。在摸查工作不断进行的同时，很多灵异古怪的传言也在楼里飞快传播，当然也传到了刑警的耳中，最离奇的说法来自三个不同的男人，下面会分头描述。至于没有来自楼里女性的传言，并不奇怪，男厕在二楼，而女厕在三楼，女人不太可能去到走廊尽头的男厕。
　　第一个传言源自某个经常夜归的男人，他每次回来时人们都已熄灯入睡，而走廊和厕所这些公共地方的灯泡早已损坏，因为缺乏管理无人更换，这时的孤楼里通常是漆黑一片。据他说，这些天以来，走廊尽头在深夜里总有奇怪的现象，在四周的黑暗中，从男厕那边渗出诡异的红光，光里隐隐有怪影晃动，当他壮着胆子走过去，红光又会突然消失，只剩下死一般的漆黑。
　　另一个男人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因为万分恐惧，自发现女童尸体后，他已不敢再进入男厕。在女童失踪后没几天，半夜里他肚子不舒服起来大解，就在靠窗边的厕格，因为风大，他把厕格的木门关上，完全是蹲在狭窄封闭的黑暗里。
　　在一片死寂中，突然传来轻轻的一下敲门声，应该是来自旁边的厕格，也就是后来发现尸体的地方。就这轻轻的一下，在黑暗里听得特别清楚，让他在寒冷中霎时汗毛倒竖，因为之前没有任何先兆，没有脚步声，没有说话声，什么都没有，突然就那么一下，而所有人都知道，旁边的厕格已经封闭，根本就不可能有人。
　　他呼唤了几下，却无人回应，于是越蹲越觉得可怕，甚至感觉到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似乎存在着一些神秘可怖的物体，让他头皮发麻，无比惊悸。再也顾不上肠胃那点事，他跳起来，提着裤子跑回房间，因为害怕，也不敢跟别人提起，直到丨警丨察开始调查。
　　-- 待续 --
日期：2009-10-27 20:42:00

　　黑楼孤魂 - 4
　　前两人的话是听别人转述，而第三个小伙子的讲述，我是面对面听完的，至今还能记起当时那惊惧，又带些迷茫的眼神。

　　几天前的深夜，他加完班回到宿舍，虽然天气很冷，还是决定先冲凉再睡觉。刚转过身还没开始，突然听见短暂的一下怪声，距离非常近，似乎是从背后厕格里发出的，凝神再听，又有两三下，有点象孩子的笑声，或者说是哭声，在静夜里特别刺耳。他心头一紧，对面两个开着门的厕格都不见人影，除非是中间已经被封死的那个。
　　怔了一会，四周似乎变得更静了，那怪声也没再出现，他摇摇头，想着是疲劳带来的幻觉，谁会在这个时候爬进封死的厕格，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打开笼头，他一边洗着，心里却有种发毛的感觉，很慌很乱，总觉着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转过头，黑暗中根本见不着异常，而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他甚至能确定，就在黑乎乎的那些地方，有双让人恐怖的眼睛正在窥视。心慌意乱之下，赶紧擦干身子离开，一刻都不愿久留。

　　在刑警看来，上面这些关于现场的讲述和说法，并不都是荒诞的传言，有些可能是事后的夸张，为了能引起他人的注意，也有可能是在特定环境下的恐怖幻觉，正好随着尸体的发现而被放大，当然还可能就是在不经意间，从完全不同的角度，对犯罪和犯罪现场的见证。
　　只是无论如何，在当前的侦查阶段，这些传言和讲述似乎都没有太大的价值，丨警丨察心里会因此浮起一些猜想，等待着破案后去证实。
　　在稍后的案情分析会上，女童失踪的详细情况被通报给所有办案刑警。失踪当天，因为已放寒假，楼里有好几个孩子，最大的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正上小学六年级，其他几个都是小学或幼儿园的孩子，失踪女童是最小的那个。
　　当天上午，很多家长都不在楼里，几个小孩一起玩捉迷藏的游戏，在走廊上和楼道里，还有开着门的房间，时而躲藏，时而追逐。大约到了十一点左右，陆续有大人回家，游戏也就慢慢结束了，说不清是谁最后见过失踪的女童。中午十二点多，女童的父母回家，发现女儿失踪后开始寻找，无果后报警。
　　由于那天与女童一起玩耍的，也就是最后见过她的那些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本身表达能力欠缺，加上出事后虽然大人尽力掩盖，始终还是受到了一些惊吓，当天的经过翻来覆去说不清楚，只有一个大概描述，还有些相互矛盾。大孩子讲得清楚些，也没有反映出什么可疑情况，意义不大。

　　其实又何止是小孩，在调查成年人时也碰到很多困难，许多人根本就记不得，更讲不清十天前的活动情况。这当然也可以理解，在调查的空余，刑警们互相开玩笑，也承认很难记起十天前自己的行踪。
　　不过，这个案件里有一个有利的条件，可以帮助回忆。十天前女童失踪这件事本身，在楼里是几乎人人都知道的大事，以这件事为参照点，回想自己和其他人在前后的活动，经过努力，还是比较准确的，再通过和其他人的回忆互相印证，很多疑点都能够得到证实。
　　很快，综合全部的反映材料，有个住在四楼的胖子似乎浮上了水面。
　　-- 待续 --
日期：2009-10-27 22:44:00

　　黑楼孤魂 - 5
　　胖子大概四十来岁年纪，在公司里是个小主管，和老婆两人住在四楼的单间里。他成为怀疑对象的原因很简单，当天的行动故意不讲清楚，讲出来的又和别人说的相矛盾，加上有人反映这家伙总是色迷迷的，出事前曾经多次抱过失踪女童，而且身高也与现场鞋印的推断比较吻合。

　　足迹检验是刑事技术中的一种，在痕迹检验体系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它能为刑事侦查提供一些非常有效的分析结论，一些刑侦高手，比如公丨安丨部一位放羊娃出身的足迹专家，能通过足迹检验，分析出作案人数，甚至提供不同作案人的年龄、身高、职业等特点。最关键的，足迹检验还能提供同一认定依据，通过比对现场足迹和提取的样本足迹，就能够认定是否为同一双鞋所遗留，进而确定或排除嫌疑人。

　　根据鞋长推断身高，是足迹检验中比较简单的技术，推断时减去少许计算出脚长，再根据公式乘以一个系数得出身高。本案中鞋印由墙上提取，而且只有一枚，考虑到个体和地域差异较大，最初推断嫌疑人身长1.65-1.70米之间，正好与胖子的身高吻合，可惜的是，没有在他房间找到符合现场痕迹的鞋子。
　　胖子承认抱过失踪女童，他的解释是自己无儿女，所以喜欢抱别人的小孩。据公司同事反映，当天上午胖子称病回了宿舍，他自称在宿舍内睡了一天，具体情形他老婆可以证明。而胖子的老婆则告诉丨警丨察，那天她有事回了娘家，很晚才回到楼里，第二天才知道女童失踪的事情。
　　这样看来，胖子有充足的作案时间，而且有安全的杀人藏尸之处，在丨警丨察调查时表现很不自然，意图敷衍过关，疑点相当多，于是专门对他加大了审查力度，希望能够突破。
　　这边加强审讯胖子，没有结果之前，其他刑警也不能闲着，继续按照房间号和住客名单逐个调查，任何一个疑点都不能放过。那天上午，侦查工作已经进行了两三天，因为加班工作，人有些疲倦，正好下一个调查对象不在房间，我和两个同事来到走廊尽头的窗边，迎面吹着冰凉的海风，清醒清醒，也休息一下。
　　正和同事不经意地说着话，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叔叔，你头发弄脏了，上面有东西，然后身旁就有只手伸上来，要拍打我的头发。这一下我吃惊不小，毕竟头部对男人来说非常重要，除了尊敬的长辈，其他人伸手摸头都是一种隐含的侵略，或至少是无礼的行为。
　　我侧身避过，在转头的一瞬间，竟然大出意料，我看到的不是孩子的面孔，而是一张相当成熟的笑脸，眼里有着很深沉的意味，对方没有拍到，笑着把手缩了回去。于是我自己拍了拍，掉下来一些白絮，可能是刚才钻床底，比对鞋样的时候沾上的。
　　我转过身，好好查看身边这个长相成熟，举止老到的小孩，仔细观察之下，他眉宇间稚气未消，并没有刚才一瞥之间那么老成，个子不高，应该不到一米六。他看见我审视的目光，移开了视线，扭过头和另一个丨警丨察打起了招呼，然后仍旧带着笑走了。我连忙问那个同事这孩子是谁，他回答是这楼里年纪最大的孩子，就是上六年级那个。

　　想着刚才那次短暂的碰面，这孩子给我留下了很奇特的印象，我当时满心都有说不出的压抑，一个孩子怎么可能给一个刑警造成这种感觉？可是我没有半点夸张，现在回想也许那就是直觉吧，这孩子肯定知道什么事情，而且是大事。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