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味儿的『资治通鉴』》
第25节

作者: 薛犁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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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园前284年,燕昭王以“老娘拼了”的坚决态度,调动了所有能调动的兵力,以乐毅为上将军,统一指挥四国军队,与齐军在泗水展开大战。齐国军队大败。
  乐毅接着发布命令:秦、韩的弟兄们,你们路远,赶紧回家吧。把秦、韩两国的军队打发回了家,接着,又命魏国军队出兵攻略宋国,赵国军队收复河间。自己率领燕国大军,对着齐国,长驱直入。

  自己的仇自己报才够痛快。
  但有人指出危险所在:齐国大,燕国小,有了诸侯国的帮助,我们才能打响第一炮,现在应该扩充领土,巩固已经占有的土地,这才是长久的利益。现在大军过城不攻,一味深入,既不能打击齐国,也不能有益燕国,除了冤仇更深,啥都得不到。
  乐毅却说:齐王好大喜功,刚愎自用,不仅听不进人话,还净干杀害贤良忠臣、重用谄谀小人的事,平日里横征暴敛,百姓早就怨愤不已了。现在齐军已经溃不成军,如果乘胜追击,百姓必然反叛,齐国就唾手可得了。如果错过时机,等它缓过神来,装出痛改前非的样子,体恤下百姓,就又晚啦。
  果然是高见。二次海湾战争,美军打击伊拉克共和国卫队的“蛙跳”战术如出一辙。
  效果也完全一致。在乐毅的穷追猛打下,齐国军队抱头鼠窜,齐国百姓果然大乱失控。齐国贵族争相逃跑,乐毅优哉游哉地进了国都临淄。
  乐毅很懂得为臣之道,尤其是做为远离国土手握重兵的大将,更是加倍谨慎。他赶紧收集宝物、祭器,运回燕国。燕昭更是深谙为君之术,亲自到济水边上慰劳、犒赏将士,封乐毅为昌国君,并继续委派其率军继续攻伐,没有丝毫犹疑。
  不需要乐毅动手,齐闵王就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自作孽,不可活。
  日期:2016-06-03 18:47:59
  齐闵王把逃亡当成了巡视。他跑到卫国,卫国国君把宫殿都让给他了,还供其所需。明明是寄人篱下了,他竟然依旧傲慢无礼,卫国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把他赶走了。接着投奔邹、鲁两地,依旧一副牛哄哄的样子,邹、鲁两地根本懒得理他,城门都没开。齐王只好投奔莒地。
  楚国得知消息,派出淖齿率军救援齐王。齐王大喜,立即任命淖齿为齐国国相。淖齿却根本看不上这个职位,他想的是和燕国瓜分齐国,觉着齐闵王碍事,于是,将其抓起来问罪:
  千乘、博昌之间的方圆几百里地,下雨浸湿衣服,你齐王知道吗?
  知道。
  嬴、博之间,大地塌陷,泉水上涌,你知道吗?
  知道。
  有人堵着宫门哭泣,却找不到哭的人,你知道吗?
  知道。
  知道就好。淖齿据此宣判:天降血雨是上天警告你,地崩泉涌是大地警告你,人堵宫门大哭是人民在警告你,而你却不以为戒,怎么能不杀你呢?!
  于是,堂堂齐国国君,被人抽掉脚筋,吊在房梁上,折磨了一夜,最终“作死”成功。
  司马先生实在看不下去了,借用荀子的话,发一很长一通议论,反复强调了君主奉行礼仪可以称王、树立信誉可以称霸的道理,并一再告诫,君主千万不要做不仁不义的事,否则,就会和齐闵王、孟尝君那样,为后世所鄙视。
  有了齐闵王前车之鉴,乐毅当然不会重蹈覆辙,而是文治、武功双管齐下。他听说昼邑人王蠋(zhu)贤达,便下令对昼邑围而不攻,派人再三邀请王蠋出山。以当时观念来看,若是帮燕国人做事,颇有点类似抗日时期的汉奸做派,所以,贵为齐国退隐士大夫的王蠋坚决不从。当被燕国人威胁,若再推三阻四,昼邑就要被屠城时,他对身边人叹息道:忠臣不事二君,烈妇不事二夫,我不能使国家和君王免受灭顶之灾,自己还遭受敌国逼迫,与其苟且偷生,不如以死殉义!然后他很决绝地上吊自杀。之所以说决绝,是因为他把脖子拴在树枝上后,不是慢慢悬空,而是纵身一跃----道义在前,无可留恋。

  乐毅没有灰心,继续寻访齐国隐士高人,以礼相待。同时,严明军纪,禁止侵掠民众财物。减免百姓赋税,恢复齐国秩序,齐人幸福感大增。在他把各路兵马安顿好后,亲至齐国国都城郊祭祀齐国历史上伟大的先贤齐桓公、管仲,还把其他贤良人才的房屋整修一新,特别是给王蠋修葺了陵墓。如此一来,归顺燕国、接受其封号的齐国贤达超过一百多人。不到半年,燕国便攻下齐国七十多座城池,全设为郡县,任命官员进行管理,看上去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基本上就是一副没有绿卡也要黑下来、永久居住的姿态。

  但有人不答应。
  风雨乱世,总有英雄站出来,或被推出来
  日期:2016-06-03 18:49:15
  田单,齐国国都临淄城内一个市场干部,要不是这场战争,他最可能的人生就是平日里在市场里巡查一番,看看有没有天价鱼或青岛大虾之类的事件,顺便买点新鲜蔬菜,晚上回家让老婆炒炒下酒,过得安逸顺遂。但要凭这门差事,熬成高干,基本没门。
  但不经意间,他的聪明才智为他铺就了一条天梯,尽管到后来高处不胜寒。但人生,不就是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么?
  燕国军队攻打安平最激烈的时候,田单让家人把木车的轴头都包上铁皮。等城门攻破,人群蜂拥而出时,却因为车轴相互碰撞折断,被堵在路上,成了燕军的俘虏。只有田单家族因为车轴完好,顺利逃到即墨。
  即墨和莒城是齐国仅剩的两座未被燕国攻克的城池。乐毅集结四路人马分头围攻,势在必得,即墨大夫不信邪,出城迎战,白白丢了性命。即墨人说:安平之战时,田单一族全部幸免,可见田单足智多谋,有带兵打仗的才能。于是共同拥立他为将军,抵抗燕军。

  事情就此发生了转折。乐毅攻了一年竟然没有攻下,便下令退兵九里,安营扎寨,准备采用文治的方式进行瓦解,下令说:城中百姓出来也不要抓,让他们各操旧业,贫困的还要救济,总之是要对占领区民众进行安抚。
  三年过去,还是没有进展。这就不能不让人怀疑了,攻城拔寨,如入无人之境的几十万大军,在最后两个孤城面前,竟束手无策,除了想拥兵自重,甚至自立,实在是没有别的解释了。
  此时的乐毅,有没有动心过,后人无从知晓。
  但有人认为他想了,向燕昭王弹劾乐毅----书里用的“进谗言”的说法:乐毅智勇过人,顷刻之间连下七十余城,如今两座孤城竟然久攻不下,不是兵力不够,是想趁机收服齐国民心,然后南面称王。现在民心已稳,他没采取行动,是因为妻儿还在燕国。但齐国美女众多,他早晚也会抛弃他的妻子。
  燕昭王听完,没有回应,而是下令大摆宴席。席上,他指着说此话的人斥责道:先王倡导礼待贤人,并不是为了多得土地留给子孙。可叹他的继承人德不配位,不能完成复仇大业,反而使国内人民怨愤不已,无信无义的齐国也趁燕国内乱残害先王。我即位以后,痛定思痛,广揽人才,当时即立下心愿,谁能助我一雪国耻,我愿意和他分享燕国大权。现在乐毅将军为我平毁齐国宗庙,报却旧仇,齐国本来就应归乐毅将军所有,而不是燕国。乐毅先生如果能拥有齐国,与燕国成为平等国家,结为友好的邻邦,抵御各国的来犯,这正是燕国的福气、我的心愿啊!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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