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6-08 16:47:00
　　第二十四章：密室
　　程浩和小年静静地站在楼梯口，如同这间老房子里两个没有生命的部件。
　　他们直直地看着幽深的楼梯，想着尽头可能出现的东西。
　　程浩拿出手机，屏幕的光亮只照到了前方三米左右的距离。光线之外的空间，仍旧是黑漆漆的一片。并且，在光亮的反衬之下，幽暗的那部分区域更显恐怖。因为在有光的环境里，难以预料的东西才可以清晰地从暗处跳入眼中。
　　程浩将腰带上的手枪取下，握在手中。他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用作照明的设备。就这样，他开始缓缓地朝下方走去。小年紧随在程浩的身后，紧张得满头大汗。小年时不时地回过头来，生怕身后突然出现什么东西。
　　大约走了十几米，楼梯的尽头出现了一扇门。

　　这是扇厚实的铁门，铁门中间靠上的地方有一扇小窗口，窗上密密麻麻的有十余根小铁柱，看上去就像关押犯人的监狱铁门一样。透过那扇窗，阵阵冷风从内部吹出来，这似乎表明门内并非是个密闭的空间。门上全是锈迹，手摸上去，冰凉透骨。
　　铁门是虚掩着的，程浩握枪的那只手将门推开，率先走了进去。
　　他手机屏幕的光亮仍旧只能照到三米左右的地方，他此时看到，自己和小年现在正走在一条看起来很长的通道上。两侧的墙壁上岩石裸露，而地面则由青砖铺就。通道之内十分阴寒，即便是三伏天，这里恐怕也能分分钟把人冻透。此地的感觉，像是屠宰场的冷藏间。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通道的尽头。尽头出现了一个石头门框，门内是一间大约二十个平方的正方形密室。密室的地上满是白骨，程浩举着手机在密室里看了看，他轻轻地踩在白骨之上，白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此时，他看到了两个“大家伙”，也因此而明白了阿华为什么要来这个地方了，而且如小年所言，阿华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若未猜错的话，这间密室应该是个契丹族的祭祀场所。
　　程浩在密室里发现了一尊巨大的石牛和一尊巨大的石马。在这两个“大家伙”的前方摆着一个铜香炉。而通过地上零零散散的白色尸骨、特别是头骨，可以判断出，这些骨头是属于牛和马这两种动物的。在刘信义的资料中，曾经记载过契丹族祭祀的方式，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以牛马作为祭祀时的祭品。这个东西，程浩在成堆的资料中是留意过的。
　　由于害怕这些动物的尸骨，小年躲在了密室的入口，久久不愿进入。
　　程浩来到了牛马石像的身前，他仔细看着牛马的石像，大约两米高，非常宏伟。他用手拍拍石像的身体，发出了坚实的声音，可见通体都是石头打制的。他又走向石像前的铜香炉，炉身上有斑驳的锈痕，由此推断祭祀应该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程浩，我们回去吧。”小年担心地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有点不太对劲。”
　　“嘘”——程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再次走到石像附近，把手机放在地上，屏幕的光亮直直地照射着他的下巴，由于立体的五官挡住了光源，他脸上光影的阴暗让小年觉得不寒而栗。程浩把枪放回腰间，双手在石像上摸来摸去，从牛马的头摸到小腿和蹄子，终于在腹部发现了凹凸不平的纹路。
　　文字？！——程浩有些惊喜。
　　他此时躺到了累累白骨上，将身子挪到石像的腹部之下。

　　“民国四年造于直隶。”程浩念道。
　　“这是石像的制作时间和地点？”小年小声地问道，依旧站在门外。
　　“应该是的，直隶就是河北，民国四年，正好是1915年。”他这时停顿片刻，随即说道，“这里还有一行文字，就在那句话的旁边。”他摸着那行字，“同年清明抵于寺江。”程浩立即从石像的身下爬出，“还记得申新纺织厂的创立时间吗？也是1915年！”
　　“这能说明什么？”
　　“这能说明很多问题。”程浩掸掸身上的土，“首先，这所房子应该和申新纺织厂有些关系，毕竟出现了大量的申新纺织厂的产品。另外，1915年这个年份，也绝对不是巧合。”程浩说道，“这座房子我们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兴建的，不知道其背景如何，但它和申新纺织厂确实产生了微妙的关系，不管房子是用作什么用处的，也许是某个股东的住处、也许是申新纺织厂的办公室，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发生关系的时间，正是1915年。而也是在1915年，这两座石像被从河北运到了这里。申新创立，加上石像的运抵，这也印证了上一个有关时间节点的猜测。如果这间密室真的是契丹人的祭祀场所，那也整整一百年了。”

　　“这样说的话，祭祀场所的设立一定是经过申新纺织厂某些人同意的。”
　　“这是自然，也许房屋原先的设计，就有意留出这样的一条地道。”程浩说道，“申新公司的人必然清楚，也必然证明他们中的某些人和契丹的祭祀有关联。”
　　程浩看了看时间，“看来阿华不在这里，我们得抓紧时间了，抓阿华才是当务之急。”
　　日期：2016-06-08 16:48:00

　　就在程浩走出密室，回到通道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他立即返回到石像附近，比划着石像的高度，然后再次返回入口的门框。
　　“不对！石像有问题！”
　　小年被程浩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会儿他也不再惧怕地上的累累白骨了，赶紧躲到了程浩的身边。
　　“有什么问题？你可别吓我。”
　　“石像的高度在两米左右，而密室的入口十分狭窄，又不高，最多也就一米七。而且石像是整块的石头制成的，它们是怎么运进来的？”
　　小年看了看这两处高度的落差，猛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而且，还有流通的空气……”程浩再次体会到一阵一阵的凉气从墙壁之后袭来，“一定是在密室里还有别的出口。”说着，程浩便在四处摸索起来。

　　小年跳过那些尸骨的残存，来到墙边，学着程浩的样子在墙壁上敲敲打打。
　　突然，他“啊”地大喊一声，然后翻倒在地。
　　“怎么了！”程浩赶忙将他扶起。
　　“你、你听听这边墙壁上，是不是有人在笑？”小年哆哆嗦嗦地说道。
　　“笑？”程浩伏在墙壁上，他听到了风嗖嗖吹过的声音，并且感觉到有阵阵微弱的凉气袭来。
　　程浩敲打着墙壁，“应该是风声！这墙漏风，一定有问题。”
　　他用力推动墙壁，发现墙砖很松，他转而用手指去抠墙砖之间的缝隙，砖块居然被抠了下来。他和小年一块一块地将砖取下，直到出现了一个长宽一米的小豁口。程浩等了一会儿，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他再次握枪，朝里面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