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呢!不呢!爹爹说话不算数,昭儿现在就要,现在就要。”昭仁公主抽泣着扯打着崇祯帝的皇冠和衣物。
“昭儿乖,听爹爹的话!”崇祯帝摸着昭儿的额头说道。
“那爹爹下次一定要给昭儿带好玩的!”昭仁公主松开手,看着崇祯布满浓厚血丝的眼睛说。
“好,爹爹下次一定给昭儿带!”崇祯帝无法给昭儿以坚定的目光,抱着昭儿,眼珠噙出了泪水……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十五岁,崇祯第一子),定王(十三岁,崇祯帝三子),永王(十一岁,崇祯第四子)三位皇子走进御膳房,然后深鞠着躬,低着头,两手交握作揖齐声道(朝堂之上,皇子需要跪拜,朝堂之下,则无须如此)。
崇祯帝缓了缓,用袖袍擦拭了下眼角,放下昭儿转身说道,“平身吧!”(皇帝和皇子之间的关系是很微妙的)
“儿臣适才进宫,偶遇内官监太监,少监,监丞;司设监少监;尚衣监监丞;惜薪司太监;宝钞司太监等一行五十余人造谣生事,已私下命令随行御马监人员将其拿下,听由父皇裁决!”太子朱慈烺出列拱手道。
“造谣何事?”此时的崇祯帝已然淡视一切,轻声低语间缺少了昔日君王的威严。
“儿臣不敢说。”太子朱慈烺跪立于地,低首拜揖道。
“但说无碍!”崇祯帝正襟危坐,铿锵有力的说。
太子朱慈烺贴首于地,微声微语道,“内官监,司设监一干人等造谣说大明气数…已尽,不日…不日将付之一炬!”
“朕还没有驾鹤西去,此等逆贼真当磔杀九族!”崇祯帝摔杯拍桌怒道。
定王,永王吓得跪在地上直发抖,长平公主和昭仁公主躲到母亲周皇后身后。
“父皇息怒,龙体为重!”太子低着头说,不敢直视崇祯的眼睛。
“罢了,罢了……由之去也!闯贼叩门,朕之过也,痛定思痛,朕欲与江山社稷共存,尔等当竭尽肱骨之力匡扶大明,不以拘泥此等细枝末节……”崇祯帝看着眼前的三位皇子哀叹而道。
“父皇万万不可,大明的江山社稷离不开父皇!”太子朱慈烺贴首于地,不禁之间泪如雨下看着眼前而立不久(33岁)的父皇已是如此沧桑。
“朕已下手敕,命成国公朱纯臣保护太子南迁,玉玺信物亦有锦衣卫护送,复兴大明的重担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父皇,儿臣……儿臣恳求父皇收回皇命…”
“朕意已决,勿须进言,今夜不谈国事,朕此时只想如同平常百姓一享天伦之乐”崇祯说完,便转身抱起昭仁公主,走向席间……此时此刻的御膳房如同农家的厅堂其乐融融,帝王又何尝不想过着平平淡淡的合家欢乐的生活呢?只不过上天给他们束上了应有的枷锁,不知是福是祸,是苦是甜,都由他们自行品味……
日期:2015-07-26 21:58:46
第二回 百年燕云再聚首,千年玉玺入谁手
丙午日未申时 京城正阳门天街
面对大顺农民起义军的围城,京师炸开了锅,一些人“人心惶惶,不知所措”担心新生政权会损害自身利益,藏金匿银,四处逃窜;另一些人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认为更朝换代,江山易主纯属国事,自己仍可安然无恙,我行我素;还余有些许誓死守城保社稷之辈,一些确实为忠心爱国之士,但还有一些恐怕是皇亲国戚们捍卫着自己仅存的利益链条吧!
“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正是燕京天街街市的真实写照,然而与往昔的门庭若市相比如今的街市那就是门可罗雀了,商人们客户们怕大明王朝的鱼死网破,对城门外的新兴政权不甚可知,掩门闭户也是情理之中。天街也迎来了百年无一日的寂静,远远看去越发幽远,深街长巷却抵不住藏匿冰刀的春风,春节过后未曾取下的红色灯笼在其吹打下亦耐不住严寒,悄悄地燃起星星火光。透着蒙紗的灯光,冗长的天街上零星出现些许人影,不知是为保大明社稷东奔西走者,还是出自大顺暗中亟待而发者,抑或满清探监者……皆不为人知。
“残月独寒,冰黑噬天,春风席卷百花残;泪烛哭怨,窟窿满衫,花甲碧玉,惹谁惜?惹谁怜?
万户明帘,暖亮满院,流光洒溢千砖煖;窗花腼腆,叠影情绵,不惑孩提,招人忌,招人羡……”
一曲婉转凄忧的琴音绵绝这寂静的天街上,却不知传自哪家哪户。
透过琉璃红瓦雁形俊檐下金鱼灯笼的余晖,隐隐约约间看见青苔些许的赤褐色的墙角蜷缩着一老一小,金鱼灯笼在风中不住的摇曳,时暗时明的角落里不断映衬出人与影,彼此难分,彼此交融。不知名的墙角传出颤颤惊惊的声音,“爷爷……孙囡(吴方言苏州北区话,即孙女儿)腹……空……如野,饥……肠……辘辘……”
“教你……‘咳……咳’……编奏些……欢乐的曲儿,你……‘咳……咳’却唱出……如此凄凉之词,又怎么……能……能惹得别人高兴,乞……乞得施舍?”
金鱼灯下的高墙如皮影‘荧屏’,演影着感人的情景剧幕。不住咳嗽的身形佝偻花甲老人脱下唯一的轻薄破旧的衣衫披在身旁已过碧玉之龄的孙囡身上,顺手接过孙囡手中的古琴装进琴囊里斜跨在肩上。
一约五尺七寸(明朝一尺约31厘米,则1.72米)高的女子,发饰随云髻,虽无华丽簪物的点缀,却凸显其朴素端仪;衣些许布丁的竹青色百褶裙,洁净白亮之余遮掩了俗陈破旧;穿脱线的罗地绣花女鞋,小巧玲珑覆盖了圈圈毛毛的线头;抬着鹅蛋形的精致小脸,在寒风之中多了几分少女的红晕;嘟着樱桃小嘴喝着暖气,使得红扑扑的纤细小手不至于冻僵,“爷爷,孙囡不冷!”说着便把爷爷刚刚披在身上的衣衫脱下递给爷爷。
“穿……上!”剩下亵衣的花甲老人苍白的脸上带着几分怒意,跺了一跺脚道。
“咳……咳……”老人背过身去,偷偷遮掩着用已非麻黄色的鲜红衣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回转过来看着孙囡,面露常色地轻声说道,“走,爷……爷爷……领你……找吃的去。”
“不呢!孙囡不冷!”顺手把衣衫披在爷爷的身上,“孙囡长大了,孙囡扶着爷爷去找吃的!”说完眼里噙着泪花,搀扶着爷爷起身,慢慢地走向那天街的尽头,也许是永远的尽头……
日期:2015-07-26 22:01:33
未申时 京城正阳门燕云楼石门
放眼望去天街的尽头处便是京城第一名楼“燕云楼”,身处世外,独矗而立。天崩地裂,风云凸涌又与我何干?燕云楼京城第一名楼此时依旧热闹非凡,城郭上守卫将士们浴血奋战,楼阁里达官显贵风花雪月,对于曾经何等辉煌的大明王朝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硬生生地讽刺?在他们眼里大明王朝只不过是朱家的产业,今朝逝去,皇帝易姓,也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戏剧罢了!他们则以观看者,欣赏者,而不并非演出者的身份观摩欣赏着整场戏,殊不知置身事外将是何其艰难,戏里戏外面对的将是难以言表的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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