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道门徒之魇妖厌胜_告诉你真正的厌胜术!》
第44节

作者: 咸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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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3-25 09:34:00
  后来,这老道就在山上一住好几年,这期间他自己很少下山,时不时让小孩下来买点煎饼、炒面和地瓜干,都是好保存的东西。他要是下山一般是去办事,用他的话说叫云游,会顺便找我聊聊天,一年最多有两回。
  他也不欢迎别人上山。曾经有一群挺贱的小孩上去玩,被吓得尿着裤子回来,说看到一个没有眼珠的老头坐在一个大神像里,正在用手挠自己的胸口,挠的一条条血道子,就像要把肋骨抠开一样。因为这件事老道专门带着小兄弟下来过,找那几个小孩的父母送礼道歉,说自己练功承神后会有一些奇怪举动,就跟练气功的人做导引动作差不多,以后没事最好别上山去,容易被吓着,也会打扰他。从那以后村里人就没人再上老庙山了,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那个年代道士不被人待见,更何况他这么个野道士。就有镇政府的人想弄清他到底是来历,还找我问过,我说他就是个信道的,喜欢清静,那座山现在连骨灰都没人愿意埋上去,就让他住呗。镇里还是派人上去找他谈话,他当时又能拿出道士证来了,俗家姓名、籍贯、道号、教籍都清清楚楚,还有道教理事会的红章,政府的人一看他是有证的,就随他了。细想起来,这应该是最后有人去山上见过他。

  再后来,有一段时间,小孩不再下来买干粮了,也不见老道下来,村里人开始有人议论,说老道练的那功,到最后是要吃小孩的。这谣言还没传开,运动就来了,孔府孔庙都让学生砸了。当时就有一帮学生不知哪打听到老庙山上有座庙,可以算四旧,就纠合了一帮人去砸,结果去的时候发现人已经没了,房子也变破败了,就好像这几年老道和小孩没在那住过,我也没去翻修过。”
  “怎么会这样,人呢?”三舅问。
  “不知道,应该老早就不见了。那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大家一起发了一场臆症,梦见了老道,后来醒了,一切和从前一样。”四姥爷说到这,忽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也有不一样,让我明白那不是在做梦:在那座破房子里多了一样东西,一座大神像,样子很怪,不知道是什么神,看颜色像铜的,浇铸的浑然一体没有接缝。当时小将们想砸它,拿大夯锤砸了几下,只有嗡嗡的响声,连个小坑也没砸出来 ,铜肯定没这么硬的,金的?那更不可能这么硬了,反正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那么大个的东西,大家都猜不出是怎么弄上去的-------那玩意要是弄上山得用大吊车,要不就得七八个人生拉硬拽,无论老道怎么干,也不可能瞒过村里人把它弄上山。那些小将们表面上只信毛主席,私下里个个都说这事真是邪了,开始有点怕了。再说,那么大个的神像也没法扛下来重新炼了。后来有个小头目就说这庙破成这样,也不用砸了,至于这铁疙瘩,不过是落后的封建意识幻想出来的牛鬼蛇神,就像它锈迹斑斑的身体一样,必将慢慢消亡,就随它烂去吧。那伙学生又喊了一阵子口号,背了几段语录就散了。”

  日期:2016-03-25 13:10:00
  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我躺在席子上也能感到大家的心跳,而我自己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上。
  “后来呢?”三舅还是不依不饶。
  “后来老道吃小孩的谣言更传得有板有眼,我虽然知道一些内情,可也不想再多说,慢慢的大家就忘了这事,只是交待小孩们别上老庙山去玩。”

  “那,老道到底是去哪了,小孩真让他吃了?”三舅问。哎,这个三舅脑子确实不好使,如果是我,我就会问四姥爷知道的是什么内情。
  “不知道,估计是连夜跑了,反正两个人都不见了。我不相信老道会吃人,不过,他可能真的练功练疯了。”
  三舅说:“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四叔你以前怎么从来没提过?”
  这时姥爷说话了:“提这些干嘛,那个年代道士都是容易挨整的人,谁闲着没事说自己和道士有交情?也不能提修房子的事,不然人家会说那是给封建迷信添砖加瓦。”
  四姥爷不知什么时候点上烟了,抽了一口,叹气道:“现在看来,这老道是有真本事的异人,他说的那段话后来都应验了。”三舅问怎么应验了,四姥爷说:“他说我有二十 几年穷日子,大家一起穷,那不就是当年一个全国整运动,一个接一个,后来大家都吃大锅饭计工分,结果都没饭吃吗。他说的加工好的板材,其实就是三合板,现在广东那边城里人装修都用这个,用电锯切开,想要什么尺寸都行,再用射钉枪钉起来,射钉枪我见过,用条塑料管子连着气泵,比我们的锤子不知快了多少。这还不算啥,最厉害的是,他把咱国家那几年的事都说准了。”

  “啥意思?”
  “‘一人入口不闭口,一衣无头半包头,天崩地裂辞旧首,登耳离火走一走’,我后来遇到一个大老师儿,我把这一段告诉了他,他听了后大吃一惊,说我碰上的是真正的高人。‘一人入口不闭口’,是个丙字,‘一衣无头半包头’是个辰字。丙辰年,想想那年的事吧,东北落流星,唐山大地震,宰相、元帅、元首挨个驾崩。后来那位四川出来的小个子大领导姓啥,不就是左边一个登,右边一个耳吗--------我说的是以前的老体字。离火是南方,你看,咱国家改革开放都是先在南边折腾,至于‘走一走’,不知道应在哪里。’

  三舅问:“那还有一句呢,什么东南风还是西北风的那句?”
  “那是‘东南风急,吹填土川’,这也是拆字法,你上过学你都解不了?”
  “嘿嘿,我要是上学好,还跟你学木匠。”
  “你想想,现在是不是全国人都往东南沿海跑,土川是个圳字,现在咱国家最富的是哪,深圳啊!”
  日期:2016-03-25 17:12:00

  大家都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三舅倒不在乎这些,他关心的是他自己的事,说:“哎,都用三合板装修了,那我跟你学木匠不是白学了!”
  四姥姥接过话来:“咱们这里经济落后,那些新东西一时半会还过不来,兴许还能再干几年。”
  四姥爷说:“也难说啊,广播上说深圳那边三天就能盖一层楼,早晚咱们都得换成水泥房子。”他吐了一口烟,对三舅说:“老三,你敢跟四叔去深圳不?听说那边的有钱人喜欢老式家具,连喝茶的茶桌都很讲究,在那里投资的香港人一套红木家具就两三万块。那边还有不少家具厂,就缺我这种懂老式木匠手艺的人,进厂之后只要学会操作机床,一个月就能挣两千多。”
  一说起挣钱的话题,气氛就变得活跃起来了,后来众人就都在聊去南方打工的事,我这时候真睡着了。
  日期:2016-03-25 20:13:00
  后半夜我失眠了。
  虽然失眠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确实少有,那主要是因为这种年纪的孩子没有心事,可如果他们碰上像我这样的事情呢?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再上一次老庙山,因为我很想弄明白一些事情,比如,关于老庙山和老道,连四姥爷和村里人都不知道的事,满月是听哪个大人说的。最重要的,是那些银器对我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姥爷和姥姥就起来下地干活了,姥姥临走的时候问我是去地里找他们还是在家里玩,我装作睡得很迷糊说在家里玩,姥姥叹了口气走了,我听到姥爷劝她,“几年才来一回,能跟咱亲么。”
  等他们走了,我赶紧起床,直奔老庙山而去。

  我推开破庙的时候,觉得梁头上一阵响动,那声音应该是从高处的梁上不断跨跃到低处的声音,看来满月又爬到房梁上去玩了,我便朝上喊道:“满月,我来了,你下来吧!”
  就在靠着门板的那根柱子和一条横梁交叉的地方,露出了满月的脸,他对我笑了笑,轻轻一跃便跳了下来,三米多的高度和地砖的冲击好像对他没什么影响,我夸他厉害,他不当回事,拉我走到靠神台的地上,那里已经被扫干净了,还摆好了“石子”。
  “我有个事得先跟你说。”我掏出那个银蛤蟆,“我昨天顺手带回去了,不是故意的。”
  “你要想要,我可以都给你。”他说的很轻淡,好像那就是一两块糖的事。
  我压制着内心的激动,忍不住问:“真的?”
  “真的,我本来就打算全都给你的。”他指指地下那几颗“石子”,又指指神台上的暗格,只不过他的眼神有点恍惚,总觉得像是在躲避我的目光。
  不管怎样,我最想要的竟这么容易就得到了,真是白失眠了。可是,我反而很内疚又很难过:满月对我这么够意思,我还老惦记人家的东西,而且还冒出过那么坏的念头,我真是太差劲了。而且,我明天就要和这个难得的朋友分开了。
  我和满月玩了几把抓石子,结果都是他赢。我们又玩了很长时间跳房子,还是他赢的多。他看我不是很专心,就问怎么了。我只好说:“我明天就得回家了,是回自己的家,至少一年不会再来了。”满月脸色立即变了,我赶紧解释:“我今年七岁,回去要上小学了。不要紧,我明年暑假一定再来,到时候天天来找你玩。对了,你会抓螽斯儿吗?咱们出去抓?”

  他摇摇头,一个人坐到了神台上,又是那种把头埋在两膝之间蹲着的姿势。我推推他的肩膀,他也没理我,我只好到一边去玩石子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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