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林场司机的真实经历》
第40节

作者: 药之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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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7-08 16:35:00
  谢谢各位的支持,更新一个故事:
  1998年,我刚到林场上班的时候,经常能见到一个中年女人熟门熟路的进出林场大院。她30多岁,个子挺高,足有1米7,留着齐耳短发,身材很苗条。她长得挺好看,五官很精致,我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都是化着淡妆。
  刚开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她也是在林场大院里某个部门上班的同事,直到一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才让我真正的熟悉了她。
  那天,骄阳似火,我开车去200多公里外的一个兄弟单位送物资。烈日下,车刚出发,开到尘土飞扬的林场街道上时,我看见她背着一个小包,站在路边向我的车招手。

  我停下车,她凑近右边的车窗,说要去一个附近的屯子走亲戚,也就7、8公里远,问能不能搭顺风车。
  我说可以,她就打开车门麻利的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日期:2016-07-08 16:37:00
  破旧的皮卡车在盘山公路上慢慢的爬着坡。我一边开车,一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她很热情,一上车,就主动介绍自己。她问我多大了,还让我叫她灵姐。在聊天中,我才得知,灵姐并不是在我们林场上班,她住在林场旁边的一个小屯子。
  灵姐跟我说,她今年35岁,全家三口人,有一个15岁的儿子现在在城里上中学。她丈夫姓朱,早在她怀孕的时候,她丈夫有一次喝酒中风,打那以后就完全丧失了工作能力,连走路都很困难,哆哆嗦嗦的,说话也结结巴巴的说不流利。现在,全家就靠她做一些小生意维持着生活。
  说着说着,我发现,前面已经到了她要去的那个屯子。

  我靠边停下车,说:灵姐,这就到了,以后有事您打招呼哈。
  灵姐没有说话,也没有马上下车,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我的眼睛和脸。接着,我就感到她一只细腻光滑的手,轻轻的盖住了我放在排档杆上面的右手。
  日期:2016-07-08 16:37:00
  灵姐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她小声的说:姐挺喜欢你的,你喜欢姐不……
  当时,我忽然一下子觉得心跳的很快,脸也很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把被她盖住的右手抽了出来。
  灵姐看着我,笑了,她一边收拾好包一边看着我,小声的说:我改天来林场找你……

  我都不敢正眼看她,她下车以后关好了车门。我开出去有100多米左右,才向倒车镜看了一眼。烈日下,灵姐站在刚才下车的地方,背着一个小包,远远的望着我的车。
  日期:2016-07-08 16:38:00
  那天,回到林场以后,我很小心的、费尽心思、绕了很大的圈子去从别人那里打听灵姐的情况。
  我打听到的情况和她告诉我的绝大部分都一样,不一样的一点是:灵姐在林场周边的名声并不好,她并没有做什么小生意,而是靠着自己的身体,从林场周边的好色男人手里,挣钱养活全家人,供儿子在城里念中学。
  打那以后,我就开始有意识的躲着灵姐。有好几次,我看到她守在停车场里我开的那台皮卡车附近,我会一直等到她等不住离开了,再去开车。
  有一天,刮着大风,沙尘满天。我从办公楼上隔着玻璃窗户,看到她失望的从我车旁边离开了,就赶紧跑下楼冲过去开车。
  没想到我刚发动着车,灵姐就走到了车头前面。原来,她刚才并没走远,而是躲在了其他车的后面。
  大风刮起的漫天沙尘中,灵姐站在车头前面,目光直直地盯着我,她系在脖子上的丝巾在大风中被吹的飘飘扬扬。我没有按喇叭,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其他地方。
  灵姐在车头前面站了一会,看我不说话,也不看她,她就离开车头的位置,朝着左边我的车窗处走来。我一看她让开了车头,没等她走近我这边,我就马上挂档踩油门冲了出去。
  开出去100来米的距离,我看了一眼倒车镜:漫天风沙里,灵姐站在我刚才停车的地方,远远的望着我的车。
  日期:2016-07-08 16:40:00
  从那以后,我们都尽量回避着彼此。
  我还是经常能看见灵姐进出林场大院,经常还是能看见灵姐站在林场街道边上等车。不过,她即便和我碰个正面,也再没有向我打过招呼,而是象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她即使在林场街道上看到了我的车,而那时她也正好站在街边等车,她也再没有拦过我的车。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也按着自己的生命轨迹一天一天的活下去:恋爱、结婚、生宝宝……

  日期:2016-07-08 16:42:00
  2003年7月,林场给全体职工安排夏季福利时,每人给发了30斤西瓜。林场上班的人很多,最终要分配下去的西瓜数量,无疑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当时林场其他的司机都很忙,领导就安排了我开着皮卡车一趟一趟的拉西瓜,前前后后拉了有两个礼拜之久。有一天黄昏,夕阳如血,我在拉西瓜回来的路上,在灵姐住的屯子那里,拉上了一个搭顺风车的老乡。
  这位老乡60多岁了,胡子花白,但却非常健谈。他上了车,一路上唾沫星子乱飞、叽里呱啦、海阔天空的聊。我最喜欢拉这样的人,不但旅途不寂寞,还可以听到很多故事。
  那位老乡聊着聊着,突然说:师傅,你知道不?我们屯最近闹鬼了……

  我以为他在吹牛,就没当一回事的说:青天白日的,哪来的鬼。
  没想到那位老乡一下子就认真了起来,他说:真的,师傅,我不骗你,你经常在外面跑车可能不清楚,现在附近十里八乡全部都传遍了。就是那个以前老跑到你们林场大院里找野男人的破鞋,个子高高的,我们叫她大灵子,她前段时间死了……
  日期:2016-07-08 16:43:00
  那位老乡后来在车上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我支撑着、勉强把车给开回了林场大院,路上还差点撞上一只横穿马路的狗。
  车停好以后,那位老乡翘着花白胡子,不解的看着我,他说:师傅,我一路说要下车,你咋都不给停,还开得飞快……

  那天晚上,从这位老乡口中,我知道了灵姐这几年的事情。
  2001年,灵姐的独生儿子小朱高中毕业,他没能考上大学,就去读了技校,学了厨师专业。2003年6月的时候,小朱学业完成,回到了山里的老家。灵姐和小朱商量,准备在林场街道附近,开一家东北菜馆。
  就在地址已经基本选好,钱已经准备的差不多的时候,小朱突然提出要结婚,未来的儿媳妇则是他在技校的同窗同学,也是黑龙江人。
  今年,灵姐刚满40,她看着长大成人的儿子和乖巧懂事的儿媳,百感交集。她心想不管过去的日子有多苦,儿子总算长大成家了,苦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日期:2016-07-08 16:45:00
  对于山里人家来说,儿子结婚成家是头等大事。灵姐的丈夫已经丧失劳动能力、不能出门好几十年了,灵姐一个人跑前跑后,给儿子操办了一个称得上是盛大的婚礼:灵姐请了几乎全屯子所有的人来吃酒席,摆了整整26桌;她还从别的屯子请了乐队;还专门雇了12台亮闪闪的黑色奥迪A6组成一个豪华的车队,堵满了屯子里的乡村道路,来迎娶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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