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图成,叔手诀变幻,又结八卦指,与那太极图竟然相辅相成,然后嘴里碎碎念,把那越变越小的太极图,缓慢的推进了欲色鬼的眉心。
这时,我仿佛听到空中传来一声如有若无的鬼叫声,细听,却什么都没有了。
叔做完这些,大手一挥,欲色鬼那透明了的身体,如烟般飘乎乎的落入了水中,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激起。
这个淫邪的欲色鬼终于解决了!
叔长长的叹息。
那叹息我一直以为是叔终于松了一口气,多年之后细想来,那叹息并不是胜利后的如释重负,反之,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重感。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印证了叔当时的那种心情,不过这也侧面反映出,修道之人对未知之事的敏锐感。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法阵外面的那些鬼魂已经靠到了近前,看样只想法阵一破,就会冲进来。
“它们冲进来干嘛?是冲我来的吗?”我觉得真有可能就是我把这些鬼引过来的,不过现在叔在我身边,我一点都不怕。
倒是王瞎子盯着群鬼问叔:“老问,外头那些咋办?”
叔抬眼往东方望了望,道:“无妨!它们只是受到了吸引,它们有它们的法则秩序,不会轻易害人,中元节一过,就都自动离开了。”
我忽然又想起了自欲色鬼身体里飞出的那些鬼魂,于是好奇的问叔,叔只回答我四个字:“以魂养魂。”
如此细想,滋养欲色鬼的魂不单单的小凤,还有这一片的其它鬼魂了!比如大凤,常生!我不愿再去想,我宁愿相信他们已经做了一对鬼夫妻。
大家席地而坐,没有要走的意思,不想再去招惹阵法外的那些鬼魂。
一夜未合眼,竟然丝毫没有困意,除了欲色鬼,几人当中好像就我最高兴,我时而围着他们转圈,时而捡快石头打水漂,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王瞎子盯着我看,赵小满也盯着我看,好像能从我身上看出花来一样,最后王瞎子小心翼翼道:“老问,有些话不知当问不当问,小天这孩子,他为什么……”
我一听到他扯到我,就赶紧安分下来,跑到叔的怀里坐了下,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的灵觉那么敏锐!血那么厉害!
可回过味来的时候我又想跑,这王瞎子八成准备问给我算卦那事儿,奈何叔把我搂的紧紧的,怎么挣脱都挣脱不了他的怀抱。
王瞎子想努力的找个词形容我,可他最后也没找出来。
叔摇摇头,幽幽道:“你不是也给他算过了吗!”
我狠狠的瞪了赵小满一眼,果然,她早就把我出卖了,赵小满对我做鬼脸,一点都没有愧疚之色。好在听叔那话音,并没生气,想是不再和我计较了吧。
每个人都是那样,对想弄懂,却又偏生弄不懂的事情,心存失落,王瞎子的失落感显而易见。
叔又说:“我看到的比你多些,却也了了,事出有因,还未见果,神性,魔性,善恶未分?或许为棋子,徒作嫁衣,或在他一念之间,成就自己,一切皆无定数。”
那一刻,我想跳脚骂娘,我第一次听说正儿八经的说我的事,可字音我听的明明白白,意思我一点都没搞懂。
王瞎子却好像懂了般,沉默的点头。
微不可闻的鸡鸣声自村子方向远远的传来,天渐渐破晓,遥远的天际镶嵌着几颗逐渐暗淡的残星,像是不甘黑夜如此落幕。
法阵外的鬼魂陆续消失,晨曦下,连鬼气都没有留住,若与人说起昨夜它们徘徊在此地的行径,想来好事之人会骂声傻x,更多的人却都会‘呵呵’吧。
叔牵着我的手,踏着黎明的微光往回走,空气中迷茫着沁人心脾的味道,那是草木,泥土,混合着粪土的香味,是的,是香味,多年之后,即便远离这里,混迹在钢筋水泥的牢笼,那种味道还会不时在我梦里,回忆里出现。
走一段,我回头张望,王瞎子远远的落在后面,在用力的揉搓眼睛,揉搓一阵,走两步,后便断了念想般,埋头跌跌撞撞前行。
我心头一酸,急急跑去扶他。
今晨有雨,又逢礼拜,本想可以懒床,叔却不可理喻的掀开了我的被子。
我觍着脸哀求:“叔,今天下雨,可不可以不跑了。”
“哼哼。今天下雨,饭可不可以不吃啊?”叔皮笑肉不笑的反问我。
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始穿衣服,我已经懒得跟叔理会,这几年,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让我知道了啥叫反对无效。
找出墙角的两个沙袋,熟练的绑在腿上,一个十二斤,叔说了,人长一岁,沙袋就长一斤,我就经常想,等我二十岁的时候,那是不是我要每天带着四十斤沙袋去跑五公里?
是的,我十二岁了,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回头想想这几年,我他娘的是怎么过来的啊!!
“叔,我走了啊!”我回头跟叔打招呼。
叔早已钻进了我的被窝躺下,不耐烦的对我挥手道:“快走,快走,早走早回,我还等着吃饭呢,今早晨我想吃五花肉小混沌,你回来的时候,到西边那家菜园子里拔两棵葱,记得跟人家说一下,回头买了还她……”
唉,我一点点的长大,叔一点点的变懒,每天天刚亮我就得去跑步,跑完回来背那些晦涩难懂的书,边背书边做饭,吃完饭洗碗,洗完碗上学,放学后还要做饭,洗衣服,练拳脚功夫,习观想之法,当然,还要写作业……
这些我不想一一细数,数一次我就郁闷一次,我咋摊上这么个叔。
你问家里啥活我都全包了,叔干啥?
他啊,还干老本行,大多数时间跟王瞎子在集上坐着,小部分时间会被人请去看阴阳风水,或捉个小鬼除个煞啥的。
欲色鬼事件之后,叔的名声不胫而走,特别是这两年,城里开着小轿车来找叔的也大有人在,叔这几年八成赚了不少钱,这从家里的生活条件就能看得出。
雨水和着泥土,极其的泥泞难行,我的跑步路线也从小时候的绕着村子转圈,变成了往山上跑,这自然是叔的意思,他说崎岖坎坷比一马平川更能磨练人的意志。
这么多年跑下来,五公里对我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可今晨这天气,跑起来确实费劲儿,雨淋湿我的全身,雨水顺着头发流入我的眼睛,山路不平,到处积水,澎溅的沙袋格外的沉甸甸,一番周折下来,累的我喘成了狗。
回来的路上雨停了,还没到村口,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一把伞。
那不是王胖子吗,也不知道他那一把伞都捂不过来的球形身材,拿着把伞有毛用。
王胖子就是王阳明,村长家那儿子,他小时候身材挺瘦,也挺乖巧的,这几年也不知道村长给他喂了猪饲料还是咋的,整个逆袭成了一发面饽饽,还出息的特不靠谱。
他现在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加崇拜者,贴合实际,我都平日里都叫他王胖子。
日期:2015-12-19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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