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两晋王朝皇位交接的人性解读(上)》
第7节

作者: 江湖庙堂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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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伦才智平庸,什么事情都听孙秀的。孙秀的威权显扬于朝廷,天下都侍奉孙秀而无求于司马伦。孙秀事无巨细,任何政令必定先征求他的意见然后才实行。司马伦的诏令,孙秀总是改变,有所取舍,便自己写在青纸上当诏书,有时朝令夕改竟达到三四次,百官转任改职如同流水一样。小人跟小人搭档也真是绝了。
  如同大臣们的帽子一样,司马伦的篡位自立的闹剧,也是狗尾续貂,尽管晋惠帝是白痴,但是他的皇位是光明正大的,司马伦硬着把自己的狗尾巴给续上去,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日期:2015-07-12 06:37:55
  八、一代贤相的最后归宿

  他是他自己本身的目的,他自身中有一种无限的价值、一种永恒的使命。——黑格尔
  永康元年(300年)4月2日夜晚。洛阳城司空府邸。山雨欲来风满楼。
  司马雅正在和司空张华剑拔弩张的交流。
  司马雅:“现在国家处于危难之机,赵王想与您共匡朝政,成霸王大业。”
  原来司马伦在起兵之前,为了使叛乱得到更广泛的支持,连夜派司马雅去司空张华这里作战前动员。
  “这不可能。”张华知道司马伦、孙秀等人得手后一定会有僭越篡权的逆行,义正辞严地予以拒绝。
  司马雅恼羞成怒,说:“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敢如此说话。”于是看也不看张华就扬长而去。

  当天深夜,司马伦发动兵变,矫诏废贾后为庶人。因为对张华的一直有怨恨,以党附贾后的罪名,将张华等人捉拿到殿前。
  殿前马道南。张华责问经办的通事令史张林说:“你想要害忠臣吗?”
  张林诘责张华说:“你身为司空,太子被废,为什么不能守节廷争!”
  张华说:“式乾殿朝议废太子事,我是力谏的,这有文字记载为证。”
  张林强词夺理地问:“既然劝谏未被采纳,为什么不辞职去位!”
  临刑前,张华老泪纵横,慨叹道:“我是武帝时的老臣,一片丹心。我并不惜命,只是担心今后国家将有不测之祸难。”遂被杀害,又夷灭其三族,时年六十九岁。

  都说晋朝乱,其实,晋朝开国时有两个短暂的稳定繁荣十年,一个是晋武帝统一天下的“太康之治”,另一个就是贾南凤当政时的十年,尤其是后者,倒不是贾南风有多大本领,而是她依靠了一位能臣,他就是张华,西晋这几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享太平,就是他带着国家披荆斩棘,负重前行。
  张华本是晋武帝的重臣,但他又是个正直的读书人,为了理想犯了一个严重的政治错误,那就是站错队。他不赞同立太子司马衷,说晋武帝百年之后,应当让齐王司马攸继位,大大触动了武帝的底线。龙颜大怒,把他从中书令的位置上外放到幽州(今河北等一带),都督幽州诸军事,也就是从宰相降为一个军区的司令员。既来之则安之,张华没有怨言,相反在他的治理下,社会经济发展很好,当地百姓感念他的恩德,少数民族甘心臣服。 

  当时,鲜卑慕容涉归大肆侵掠辽西,占领昌黎。张华一到那里,即于三月派安北将军严询征伐慕容涉归,在昌黎附近大败之,杀伤数万人。张华在军事胜利后,并未继续穷兵黩武,以武力征服作为调整民族关系的杠杆,而是以安抚来使慕容氏臣服。慕容涉归子慕容廆往谒张华,张华以礼相待,“以所服簪帻遗廆,结殷勤而别”。正由于张华这种做法,于是“远夷宾服,四境无虞,频岁丰稔,士马强盛”。

  杨骏被诛杀后,贾谧向贾后推荐了张华,起初贾后还有顾虑。贾谧劝贾后说:张华出身庶族,没有结党营私,儒雅又有谋略,既是众望所归,又不会威逼皇室,不如让他总摄朝政。贾南风一听,觉得有道理,张华肯定不会和自己夺权,哪像司马氏个个狼子野心。于是,尽管贾南风疑心病极重,但对张华信任有加,放心撂挑子。
  张华之所以被推崇,还是有点来历的。
  他小时候非常穷,靠帮助别人牧羊维持生活。但是他勤奋好学,无书不读,注意修身养性,一举一动都符合礼度。他虽然生活艰难,却愿意帮助更加困难的人。对人宽厚,常常见义勇为。
  一只小小的鹪鹩让他出名了。他写了一篇文章《鹪鹩赋》,大意是:鹪鹩是一只小小小鸟,怎么飞也飞不高,和归雁、苍鹰、鹦鹉等相比,自愧不如。但那些鸟因为有价值,结果栖上枝头成了猎人的目标,反而失去自由或者生命。不如鹪鹩,逍遥于天地之间,生活怡然自得。张华以鹪鹩比作自己:家中穷困,不受赏识,但性情淡泊,安贫乐道。类似于诸葛亮的“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但文章又隐含了另一层深意,因为鹪鹩长得和小的雕非常像。张华暗指自己看似鹪鹩,其实是雕。将来必定化为大雕,展翅万里,搏击风云。当时的名士阮籍在看到这篇赋后,感叹:这个人是王佐之才啊

  酷爱历史的他让他跻身名仕行列,一次,他和王衍等名士一起到洛水边游玩,回来的时候,乐广问王衍:“今天玩得高兴吗?”王衍说:“裴頠擅长谈论名理,滔滔不绝,志趣高雅;张华谈《史记》、《汉书》,娓娓动听;我和王戎谈论季札、张良,也议论高超而玄妙。”
  这次的复出,对于张华来说,已经60多岁了,一生的抱负要在晚年再次施展。贾后尽管性格凶残,对他还是信任和敬重。
  上任后,张华尽忠国事,辅佐朝政,弥补缺漏,爱惜人才,劝勉荐拔他们从不厌倦,即使他们身份穷贱,从事杂役之类的工作,但只要有一技之长、些许之善,张华便赞叹称道他,使他们的声誉得以传播。几年后,朝廷追论张华前后的功勋,晋封他的爵位为壮武郡公。张华推让十几次,惠帝下诏敦促开导,张华这才接受。
  尽管在惠帝昏弱贾后残暴肆虐的时候,但天下仍然安定,这大多是张华的功劳。张华怕贾后亲族势力强盛酿成灾祸,希望贾后能改邪归正,还创作了《女史箴》来讽劝,最后当然被贾后扔到废纸堆里了。 
  晋朝的官员清廉程度很高,著名官员几乎都是清官,司空张华也不例外,正直清廉,“家无余财”仅书籍,好在晋武帝在位期间推行奖廉政策,让这位堂堂的国家重臣不至于吃了上顿没下顿。顺便一提的是,晋武帝的做法,主要是劝诫贪官,不要冒获罪风险贪,不贪同样能富还出名,与其贪而获罪当清官更有利,结果整个政风都会向廉洁方向发展。“
  八王之乱,张华被害,“身死之日,家无余财,惟有文史溢于机箧”,“朝野莫不悲痛之”。西戎校尉司马阎缵听闻消息后,独自前往抚摸张华的尸体痛哭说:“早劝您逊位而您不肯,现在果然不能幸免,这就是命啊!”吏部尚书刘颂也哭得很伤心。后来听说张华的儿子得以逃脱,高兴地说:“茂先,你还有后代呀!”
  《晋书》用五千字的篇幅为张华做传,正史历来惜墨如金,能够以五千言为一个人立传,完全能够证明一个人历史地位之重要。后来唐代的宰相韩瑗曾评价张华说,西晋初年的政局维持完全是依靠张华一手支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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