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两晋王朝皇位交接的人性解读(上)》
第18节

作者: 江湖庙堂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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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后,西晋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张轨的曾孙据此建立了前凉,这是后话。建立前凉大概不会是张轨的意愿。
  最后一张面孔是女孩子荀灌,清秀、勇敢、有胆有识。
  洛阳被攻破后,晋朝各地都在加强防备,晋愍帝建兴元年(313年),被誉为“履孝尽忠、无惭往烈”的襄阳太守荀崧临危受命,被擢升为平南将军,坐镇宛城(今河南南阳)。

  叛将杜曾突然带领重兵包围宛城,扬言破城之后要杀掉荀崧,还要杀尽那些忠于荀崧的人。双方对峙日久,城里粮草一天比一天减少,守城的军民死伤人数一天比一天增多。荀崧心急如焚,对部下说:“坐以待毙是不能持久的。只有派人突围出去,向附近的将军石览求援才行。我待他不薄,只要他知道我的危急处境,必定会发兵来救宛城。”但当时众多的叛军重重包围宛城,无法突围求救。两天过去了,还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突围搬救兵。

  此时情势更加危急,荀崧决定自己突围求援。众将士不让荀崧前去,一个个苦苦相劝。这时年仅十三岁、长的很清秀的荀灌推开众人,走上前来。她说:“父亲重任在身,怎可随便离开?还是让女儿突围求援。”荀崧知道女儿荀灌从小跟着自己习武,早就练出一身好功夫,刀枪剑戟也很娴熟,但是担心她人小力单,难当大任。荀灌急了,恳求说:“宛城危在旦夕,难道我们都情愿等死不成?灌儿虽然年幼,却有破敌妙法。”

  荀灌接着说:“叛军攻城太急,几天以来已经疲劳不堪。我已经观察到了,他们白天组织还算严密,到了夜间,防守便松弛。我只要带领少数武艺高强的军士,乘其不备,深夜突围,又有何难?”荀崧答应她的请求,下令选拔精悍骁勇的军士,随荀灌突围。深夜,荀灌手执利剑和十几个武士骑马冲出城外。叛军都在睡大觉。等巡哨的发现时,荀灌已冲出包围。荀灌一行急驰而去,很快到了石览的驻地。石览问明情况后,便说:“叛军兵力雄厚,必须请求南中郎将周访同时出兵,合力破敌。”荀灌说:“我这就写一封求援的书信。”她代替父亲写信件,请石览派人速送周访。周访被信中的道理说服,马上派儿子周抚带精兵三千,和石览的援军一起,飞驰宛城。荀崧见援兵已到,率城里守军冲杀出来。杜曾两面受攻,虽拼命抵抗,仍伤亡惨重。他见势不妙,仓皇撤兵而去。宛城军民得救。荀崧亲自到城外迎接石览和周抚,感谢他们的援救。石览和周抚都说,宛城解围,百姓得救,荀灌应该是第一个有功之臣。

  一位十三岁的小姑娘竟能力排众议,突出重围,以其勇气与智慧,搬来大军援救,使得宛城千千万万的军民赖以保全,真的很是让人敬佩。人的一生,能有一件做过的事名扬天下,便可俯仰无愧。遗憾的是《晋书》只记了一笔“幼有奇节”,正史再无任何文字。在那个皇帝家天下的年代,一个太守的女儿再有多大作为,其风头不能盖过帝王将相。真是可悲可叹。
  日期:2015-07-18 21:04:49
  十八、南渡,南渡,一位相士的先知先觉

  每个人都主宰着自己的命运。—— 斯梯尔
  307年九月的一天,秋风萧瑟,北方广阔的中原地带,一队骑兵出现在官道上,扬鞭直追;神情惶恐、衣衫褴褛的百姓和曾经显赫的士族仓皇向南奔逃。骑兵过处,刀光剑影,尸横荒郊;千里江山,一时哀鸿遍野。匈奴贵族刘渊攻城略地,纵兵大肆屠杀焚掠,不少城池化为灰烬,西晋的官民惶惶不可终日,就大量南逃,这一幕史称“永嘉南渡”。
  而此时,另一支队伍也正轻车简从自北向南疾驰而去。马车里一位年轻的王爷正蹙眉忖思着自己的下一个驿站,这是琅琊王司马睿的队伍。司马睿在动荡险恶的政治环境中,处于帝室疏族地位的他无兵无权,形势逼人,为避杀身之祸,给自己留条退路,在好友王导的建议下,他向朝廷提出要南渡江南,朝廷也同意他出任为镇东大将军,都督扬江湘交广五州诸军事,驻建邺(后改名建康,今江苏南京)。

  永嘉南渡,又叫衣冠南渡,名字很好听,晋时士族峨冠博带,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故有此谓。其实无非就是逃难、逃荒,不仅狼狈,而且凄惨。
  这一路上,北方的许多士族、大地主携眷南逃,随同南逃的还有他们的宗族、仆人、宾客等等,同乡同里的人也往往随着大户南逃。随从一户大地主南逃的往往有千余家,人口达到数万之多。《晋书?王导传》曰:“洛阳倾覆,中州士女避乱江左者十六、七。”
  他们跋山涉水、披荆斩棘,在南方热闹的城市或偏远的丘壑山林,侥幸活下来。其中最远的来到了福建泉州后,沿江而居,因思念故土,为此这条江起名“晋江”。
  这一幕早被当朝一个著名的青年相士给料到了,他叫郭璞,河东闻喜人,跟司马睿同龄,是永嘉南渡的见证者和亲历者,与其他北方人士不一样的是,他不是被动仓皇南逃而是主动的南迁。

  永嘉年间,对于当时的时局,郭璞作了一次易筮,易筮的结果使他震惊,他丢下书策长叹一声说:“哎呀,老百姓将要陷于异族统治之下了,故乡之地将要受到匈奴的蹂躏啊。”有了这个先知先觉,于是暗中联络了亲戚朋友数十家,准备迁移到东南去避难。
  这样一来,有关他和南渡的故事一个接一个。
  郭璞南行到庐江,庐江太守是胡孟康,“时江淮清宴,孟康安之,无心南渡”。郭璞为其筮占,一个判语:“败”。胡孟康不信。郭璞准备行装要走,可是突然之间喜欢上了主人家婢女,心绪萦怀,怎么能和这位姑娘同行呢?郭璞“取小豆三斗,绕主人宅散之。主人晨见赤衣人数千围其家”,迫近看却没了,主人心里惶惑。估计是郭璞玩了点小幻术。主人请郭璞作卦。郭璞说:“这种妖象是你家的丫鬟造成的。你可带她到东南二十里的地方卖了她,要贱卖,快点卖掉,越快越好,切莫讲价钱。”郭璞于是“骗”走了婢女,其实是救了她,因为没多久,果然如郭璞所卜筮,庐江陷落了。

  渡江到了南方,郭璞一家寄人篱下。他听说主人一匹爱马死了,就主动请缨“我能让它复活。”他说,我需要健壮的汉子二三十人,每人手持一根长竿,往东走30里,在山丘树林里有一个土地庙,便用长竿拍打,就会出来一物,要迅速捉住带回来。大家照着去办,果然捉住了一个类似猴子的小兽,便带了回来。它一见死马,便对着死马的鼻子呼吸,一会儿马就站了起来。因为这件事,郭璞获得时人崇拜不已。

  后来,郭璞又成功预测了地方上一次动乱,名气渐渐传到政府上层,王导请他来算卦。郭璞说:“你有被雷震的灾厄,可向西走数十里,找一棵柏树,截取和身子一般长的一段,放置到睡觉的地方,其灾祸可以消除。”王导照此去做。数日后果然发生了雷击,柏树被震得粉碎。王导非常欣赏郭璞,让他担任自己的参军,你想,军中有这等奇人,可预测每次战斗是胜是败,岂不是件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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