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两晋王朝皇位交接的人性解读(上)》
第32节

作者: 江湖庙堂a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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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衍对有功之人很尊重,尤其对王导。司马衍去拜访王导,就像小学生见到老师,每次先要下拜。给王导的诏书,都加上“惶恐地说”。每年正月初一,大臣们入朝,等到王导进来,司马衍亲自起来迎接。王导平时生活俭朴,家里没有多余的粮和像样的服装,就是天冷了,都舍不得穿两件厚衣服。司马衍偶然听说后很吃惊,立即派人送给他布万匹。
  司马衍还有勤俭的德行。他曾想在后院盖个射箭练习室,算后要用四十金,就说太费钱了没盖。在东晋奢侈浮华之风历久并且盛行之时,他作为皇帝却能力倡简朴、节俭,还带头实行,应该说是很不容易的。
  更让人称赞的是他的临危不惧。后来苏峻叛乱,囚禁并苛待司马衍时,司马衍既不畏惧,也不猥琐,而是泰然处之,埋头读书,表现出智者风度。
  面对庾亮的专横跋扈,王导采取的措施是避其锋芒,不断调停。公元339年,东晋一颗巨星陨落了,王导这位笑看风起云涌、经历大风大浪的老人离开了纷纷扰扰的世间,终年六十四岁。葬礼无比隆重,司马衍于朝举哀三日,仪式赠物之礼,比照汉代的霍光及安平献王司马孚(司马懿之弟)。东晋中兴名臣没有可以同他相比的。
  但对这位功勋人物,后人对他的评价是不一致的。有褒有贬,众说纷纭。但在我看来,王导纵有诸多不足,光从他笼络江东士族,统一东晋内部,融合南人北人两种实力,以抵抗外侮,使民族得以独立和文化得以续延这一点,就足以给时人给后人给历史以巨大的正能量了。

  风流总被风吹雨打去,任何时代都有其前代的历史,任何时代都将成为其后代的历史。旧时王谢堂前燕,早已与他们的人物一起,消失在浩瀚的历史长河里了。今天的我们,走在乌衣巷内和幕府山下的时候,估计不会念及这些地方当年的人当年的事了。
  王导和庾亮,一个实施愦愦之政的和事老,维持了东晋的半壁江山,一个喜欢东斗西斗的瞎折腾,几乎断送了东晋王朝。
  日期:2015-07-30 05:31:08
  三十一、我宁愿在山头上望监狱
  在任何状况下,不能玩弄别人,玩人必被人玩。你再有心眼,也不是最厉害的那个。——来源网络
  我宁愿在山头上望监狱,也不能在监狱里望山头。说这么萌的话时,苏峻咬牙切齿,异常气愤。这个既是朝廷命官,也是流民的统帅的历阳内史(跟太守同一级别),估计被气晕了。
  苏峻本来不是大族,是个霸气十足的军阀,王敦之乱使得老百姓流离失所,苏峻就利用这个时机,集合了几千户流民,建立了地方武装,归顺朝廷之后,一心想着立功,在平定王敦的叛乱中有功于朝廷,威望逐渐提高。他拥有精兵一万人,武器装备也十分精良,于是朝廷把江北都托付给他,成为抵抗胡人的一道屏障。

  司马衍上台后,苏峻显得有些骄傲,甚至滋生谋反的念头,一方面他私自招纳大量亡命之徒,一方面向朝廷催要粮食物质供养,运输船队连绵不断,稍有不如意,就怒骂朝廷。
  苏峻绝对是本朝最大的威胁!庾亮是这么认为的,更让庾亮不爽的是,司马宗被杀后,有个部下叫卞阐,知道苏峻那里是安全的港湾,混乱中逃跑到历阳,在苏峻的庇护下躲了起来。庾亮得到消息后,命令苏峻交人,苏峻鸟都不鸟他。
  忍受不了,庾亮决定向苏峻开刀,调他来京城做官,先夺了他的兵权再说。苏峻听到消息后,赶紧派人到建康去,说:如果朝廷让我讨伐胡人,不论远近,我都义无反顾;如果让我到朝廷做官,我是不会答应的。
  庾亮不听,坚持让他上来。苏峻历来对庾亮有想法,怀疑庾亮要加害自己,因而他亲自给皇帝上了一道表,表明自己的心迹,说:“过去明帝在世的时候,拉着臣的手,要臣在北面讨伐胡寇,现在中原没有平息,我怎么能考虑自己和家里的事呢?乞求皇上把青州这个荒凉的地方给我,让我展示一下作为鹰犬的作用。”苏峻显然以退为攻。
  对苏峻的情求,庾亮怎么可能会答应。苏峻犹豫不决,参军任让对他说:“乞求一个荒凉的地方都不答应,一定没有活路了。您还是应该守住军队以求自保”苏峻听了任让的话,没有接受任命。朝廷派人来讥讽和说服苏峻,苏峻终于愤怒,失去了理智,对来使说:“朝廷说我要反,那还有人的活路吗?天下没有安定,不是我不行。狡兔已经死了,猎犬当然要烹杀掉,不过对那些要害死我的人,我当以死相报!”

  咸和二年(327年)一月,苏峻暗中串联同样对庾亮有意见的豫州刺史祖约,两人一拍即合,准备叛乱。

  庾亮毕竟是白面书生,军事指挥能力根本跟苏峻不是一个档次,并且在战略上处处失误,导致苏峻偷袭姑苏,进攻慈湖,进占横江、陵口,一路战胜,势如破竹。
  很快的,苏峻攻打到京城,他命令顺着风势放火,烈焰冲天,将所有宫庙、宫室、官署都化为灰烬。还纵兵抢掠,侵逼宫女,驱役百官,一时间京都内外哭声震天。军阀毕竟是军阀,官库所藏的金银布匹等物,都被苏峻洗劫一空。占领了建康城,苏峻自称为骠骑领军将军、录尚书事,又随意任命亲党,完全掌握了政权。
  庾亮与弟弟等人抱头逃窜,置小皇帝于不顾,投奔寻阳的温峤去了。庾亮在逃跑前向侍中钟雅交代后事,钟雅说:“今天这个局面是谁造成的?”庾亮此时才有些羞愧。
  百官也见状纷纷随之逃散,只有王导、钟雅等少数几个人留在晋成帝身边。晋成帝则被软禁在一间仓库里,苏竣每天都到晋成帝面前飞扬跋扈恶语相向。但对王导,苏峻很敬重,不敢加害,仍让他官居原职处于自己位置之上。
  当时苏峻部下路永等人都劝说苏峻,要他杀掉王导,尽诛朝中大臣,重新安置上自己的心腹,否则这些人迟早是隐患。苏峻不听他们的劝告,因此路永等人和苏峻产生了矛盾。
  王导见机马上派人暗中诱劝路永等人,谋划让成帝潜逃出来投奔陶侃、温峤的义军。由于苏峻防守看护很严,事情未能成功。王导只好带着两个儿子随路永逃奔到白石。
  同时,晋成帝的右卫将军刘超和侍中钟雅也在密谋护卫成帝出奔。不料事情泄漏,苏峻就派任让逮捕刘、钟二人。成帝当时抱住二人,不让士兵拉走,并悲泣着说:“还我侍中、右卫。”但任让哪里会听从这位小皇帝的旨意?刘、钟二人最后惨遭杀害。钟雅是个很有骨气的人,苏峻还没攻陷建康时,有人劝钟雅说,看到情况允许就前进,知道困难就后退,这是古时候的常理。您性情耿直,一定不会为仇敌所容,为什么不采取权宜之计,却要坐着等死呢?钟雅回答道:“国家有战乱而不能拯救,君主有危难而不能救助,却各自逃避以求免祸,那我算什么呢!”钟雅拒绝逃跑,始终跟随保护着小皇帝。

  咸和四年(329年)春,在征西大将军陶侃和江州刺史温峤等人联兵攻打下,苏峻、祖约之乱终被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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