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6-01-01 16:26:00
　　第十四章 杂技（3）
　　“轻如鸿毛，命若野草，无可救药，卑贱又骄傲……”
　　在彭校长说出“更加诡异”的事情之前，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老板大熊的电话。
　　“画册的设计进度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给客户发电子版……”电话一接通就传来大熊焦躁的声音。

　　“老板放心，今晚，就在今晚……”我慌忙许诺。
　　我挂断电话，彭校长诧异地看着我问：“你们丨警丨察还接私活儿吗？”
　　我赶紧解释：“好久不扫黄抓赌了，手头有点紧。”
　　高山听了这话，恶狠狠地挖了我一眼。
　　我假意没看到，问彭校长：“更加诡异的事情是什么？”

　　“是这样。”彭校长说，“这里地处远郊，各项设施都不完备，而且现在很少人还会寄信，这附近唯一的邮筒就在我们学校北墙外。那天下了一夜的大雪，我很早起床晨练，天还黑着，当我来到学校北墙外的时候，在厚厚的积雪上，看到一长串脚印从远处而来，到邮筒前就断掉了，诡异的就是……我只看到向邮筒走来的脚印，而没有看到回去的脚印。”
　　“这个情况你报案时可没有跟我说。”高山取出笔记本做着记录，语气中有些不高兴。
　　“我当时吓坏了，在漆黑的夜里，昏黄的路灯下，一串有来无回的鬼脚印……我马上联想到了我收到的鬼来信……果然不出意料，不久之后我就收到了这第三封鬼来信。”
　　“信中提到的赵梦兰是谁？”我在清楚地了解到事件的梗概之后，决定去碰触下事件的核心。
　　“她和尹小洛是同一届杂技专业的学生，在我眼中是个非常文雅的女孩。不知道尹小洛为什么反复说赵梦兰是凶手。”
　　“等一下，彭校长，”我打断她的话，“首先我不认为这三封信是尹小洛寄出来的。”
　　“可是这字迹……”高山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叨念着。
　　“这信或许是尹小洛写的，”我解释说，“但是不一定是她寄出的。”

　　彭校长扶了扶金丝老花镜，疑惑地看着我。
　　“这幅拼图我还差一大半碎片没有找到，”我笑着看向彭校长，“我们去看看你说的那个北墙外的邮筒吧。”
　　学校的北墙外是一条单行的窄马路，马路一侧是学校，另一侧就是正在拆迁中的村落，残垣断壁很有战后的忧伤气氛。
　　雾霾中视线极差，那个邮筒忽隐忽现，仿佛一个野兽正在暗处垂涎……
　　日期：2016-01-01 16:30:00
　　“这个邮筒有没有给你们提供更多线索？”杨杨焦急地问我和胖子。
　　我们在看过那个邮筒之后并没有得到更多的线索，也就辞别了彭校长，回沈然家蹭晚饭。
　　我对杨杨摇了摇头。

　　“果然是可怕的妖异事件……”杨杨重重地点着头，下巴都要砸到胸了。
　　我看向在一边假意沉思的沈然说：“如果一个家伙不言不语，那么他不是一个傻瓜，就是一个高人。”
　　沈然瞥了我一眼，缓步走到吧台的胖子身边，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胖子，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煮咖啡啊。”胖子说着，继续往一个透明器皿中添加咖啡豆。
　　“可是，”沈然说，“这是一台豆浆机。”
　　杨杨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胖子嘟囔着：“现在煮咖啡都需要本科文凭了。”
　　我接过话头：“胖子，你有北工大本科文凭。”
　　没有等胖子反击，我赶紧继续说：“这不一定是妖异事件，就像胖子把豆浆机误认为是咖啡机一样。高山被鬼来信迷惑了才来找我们，这件事或许正应该是刑警来侦办的。”
　　我站起身，拿起沈然写食谱的小黑板画了起来。我在最上方写下“三封神秘来信”，而神秘来信下面我依次写下了尹小洛和赵梦兰，其中尹小洛下面括号里写下了“鬼？”的字样。
　　就在我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开门的声音传来。“一定是加班回来的歆婷。”我猜想，好几天没见到她，这时心头竟有几分悸动。

　　“上课呢？”歆婷进了客厅，低垂眼帘看了我一眼，把长长的头发向后撩了两下，弯下身子看我黑板上的字，手拄在膝盖上，白色毛衣和黑色的紧身裤勾勒了一副完美的女性曲线，施华洛的毛衣链闪闪的，我的眼神不禁呆住了。
　　日期：2016-01-05 17:12:00
　　第十四章 杂技（4）
　　大概是短暂的寂静，让歆婷察觉到了我眼神的异样，抬眼瞪着我：“看什么呢？”
　　我心虚凌乱，忙答道：“外面冷，冻坏了吧，快到冰箱里暖和暖和。”
　　沈然在旁边看着我的窘态，带头大笑起来。
　　“咳！咳！”我赶忙抄起粉笔在黑板上画起来：“尹小洛以‘鬼来信’的方式指控赵梦兰，两人即直接关系人。‘鬼来信’以退信的方式寄达彭韵校长手中，目的是为了模糊寄信人的位置。不管寄信人是不是尹小洛或者尹小洛的鬼魂，这个寄信人显然与赵梦兰存在较深的恩怨。”
　　“等一等，”歆婷打断我，“我听高山哥说，三封信是分三年寄出的，而且都是在尹小洛忌日之后不久。”
　　“嗯，”我点点头，“寄信人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是加深信件内容的真实性，让收信人不会以为是恶作剧；二是为了营造事件的恐怖气氛，让人产生阴魂不散的感觉。”

　　“那照你这么说……”杨杨问道，“这是一件有预谋的人为事件了？”
　　“初步可以这样认定，人想学鬼，并不容易，”我回答杨杨说，“偶尔有鬼因执念而留在阳间，却很难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沈然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拿起粉笔，在尹小洛和赵梦兰两个名字周围画了几个发散的线，对我说：“开始调查吧。”
　　我点点头。
　　“你们两口子能不能不玩儿哑剧啊。”胖子不屑地说。
　　歆婷也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我和沈然，圆睁着眼睛，恬静中多了几分可爱。
　　我挨着她坐到沙发上，她却没有像过去那样挪到一边，我心头一热：“毛衣链儿挺好看的。”
　　“嗯，别人送的。”歆婷笑着回答我，“时候不早了，你们还要赶回通州呢。”
　　我不禁有些懊恼于自己不会聊天。就这样被送客了，心头还留下一个结：“这毛衣链儿……到底谁送的啊？”

　　日期：2016-01-05 17:14:00
　　我和胖子通过彭校长和高山查到了赵梦兰的下落。她在2015年毕业后就“分配”到了北京艺坛歌舞剧院，作为北京市级的大型演出团体，赵梦兰的归宿无疑是这届民办艺校的学生中最好的。
　　艺坛歌舞剧院在三环边儿上，距离沈然和歆婷的家不远。这天，雾霾散去，瓦蓝的天空和寒风中强烈的阳光，向人们昭示着：这才是真实的北京冬日。
　　日期：2016-01-05 17:15:00
　　眼前这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很难与“赵梦兰”这个并不洋气的名字联系在一起，她身材娇小，紧致的皮裤更显纤瘦。果然，她现在叫赵梦。
　　当我知道她从去年就已经改名的时候，心中就已确定：“这三封‘鬼来信’是在三年前就已经写好了的。”

　　“你们是谁？找我做什么？”赵梦兰对于我们的到访感到有些不耐烦，眉头皱得紧紧的，我担心厚厚的粉儿会掉下来。
　　“赵小姐，我是丨警丨察。”高山严肃地掏出警官证，力证我们三人不是无聊或者无赖。
　　“哦，找我有事？”赵梦语气变得缓和了些。
　　“我们来是想你协助调查一下三年前的尹小洛坠亡案。”高山说。

　　赵梦微微一颤，用裹紧大衣的动作遮蔽着：“那是个事故，我能协助你们什么？”
　　从赵梦的反应我推断着，她与尹小洛确有不和，而且尹小洛的死或多或少与她有些关系。
　　不出我的所料，赵梦面对我们的提问非常抗拒，如果不是面对丨警丨察，她可能早就一走了之了。
　　“我说，你的同学死了，你就没有一点难过吗？”胖子有些不耐烦了。
　　“她自己乐意去死的，我管得着嘛我。”赵梦回答。
　　“你说什么？”我逼视着赵梦，“她不是意外坠亡吗？你为什么说她‘乐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