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九皋(一位老民警的破案经历系列连载)》
第37节作者:
漱心2016
这样的家庭环境,也难怪宋金田不愿回来,王敬轩想。
整个院子没有因为陌生人的到来而显得沸沸扬扬,除了院外那几声狗叫,其他一切都很平静,靳江正趴在旧方桌上给李东树记笔录,孟天成坐在炕上陪着。朱明在西屋里的一张地桌上给李秋水的母亲记笔录,中间隔着东屋门口的一面薄布门帘。李秋水的父母和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因为穿的衣服少的缘故,王敬轩发现照片上原本应该干瘦的李东树,这会儿穿着背带背心,竟然有着很饱满的肌肉,这倒让他心生了一丝敬意,转而一想,长期干农活的人,就应该是这样。
日期:2016-06-12 12:40:39
因为是第一次询问,他们没有问太多的问题,所有的问题都围绕着李秋水24日晚上是否回家和回家的经过展开,李东树的回答也很平和,只是眼神里偶尔会闪过一丝惊慌,坐着的躯干也很僵直、拘谨。王敬轩也确实捕捉到了,但是他拿不准是不是因为丨警丨察的突然造访而造成的。李东树说李秋水24日晚的确回过家,是晚十点多回来的,带回来三个纸箱子,两个箱子是给他们以及弟弟、弟媳带回来的口服液营养品,一个小箱子是给自己的儿子买的很多的食品,他边说边指着西屋炕上的那两个纸箱说,另一个在东厢房她弟弟屋里。她同父母说了很长时间的话,然后她特意把儿子抱到西屋,在西屋搂着她儿子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又坐长途车走了。
王敬轩来到西屋,盯着两个纸箱子看,最大的也不可能放的下一个人,即使放得下人,她也不可能搬家来,所以他想:着重问的应该是她搬了几个箱子回来。王敬轩浏览了一遍两人的笔录,李秋水母亲的笔录和她父亲的笔录大致相同,异口同声地证明就是三个箱子。王敬轩回到东屋又追问了李东树几个问题:“这三个箱子是怎么搬进屋的?”
李东树右手搓着黝黑的左臂喃喃地说:“是她先抱了那个小箱子回来,又叫她弟弟出去帮她搬回的另外两个箱子。”
“她把箱子放到什么地方了?”敬轩不甘心地叮问,李永明明说是帮他搬了四个箱子。
“听她说是放在村口了,她说是打车回来的,我们村子车进不来,每次拉东西都是放在村口。”李东树嗫嚅着说,同时抬手指了一下方向,那个方向应该是王敬轩第一次来停车的地方,也就是南面上台阶的公路边的村口。
“她这一次回家说什么了?”王敬轩想在他的言语中发现一些端倪。
“没说什么呀,只是像以往回家那样地拉家常”李东树忙着回答。
“她情绪上有什么变化吗?”
“没有。”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凭借着王敬轩丰富的问话经验,他寻找着李东树的眼睛,希望能和他有个碰撞,然事与愿违,屋内太暗了,李东树又总是低着个头,王敬轩没有机会也就作罢了。本来嘛,面前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山里人,让谁也下不了狠心难为他。
王敬轩和孟天成都明白第一次问话肯定会是这样,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干问,效果不会很好。
这时李秋水的弟弟李锁柱和他爱人许萍中午下班回家来了,他们住在东厢房。孟天成立刻又让刚记完李秋水父母笔录的靳江、朱明到东厢房,分别给他们每个人也做份笔录,王敬轩与孟天成交流了一下眼神,起身也跟了过来。李锁柱亦如照片上一般的模样,又比照片上健壮得多,黑色紧身背心勾勒出了肌肉的线条,一条条、一块块与靳江的肌肉堪称一比。王敬轩突然想缓和一下气氛,便对着靳江说:“你看他的肌肉是不是和你的有一比?”
两个人同时从鼻腔中喷出了个“哼!”,并不接他的下茬。也难怪,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下很难挑起兴奋的细胞。王敬轩有些不合时宜了。
李锁柱比较配合地坐在小板凳上,问什么就答什么,除了在问话的过程中,说话有些吞吞吐吐之外,并不多说话。他回答的内容和李东树说的也差不多,只是据他回忆那天晚上自己下班晚,独自喝酒的时候,大姐回来了,帮她搬完箱子,姐姐还到东厢房来陪着他喝了两杯酒,拉了拉家常,嘱咐他照顾爸爸、妈妈,什么自己经常不在家,就辛苦他了之类的话。他也就随声附和着,姐姐每次回来都是这样说的,他根本不很在意。
“她让你帮忙搬箱子的时候,先是把箱子放在什么地方了?”王敬轩再一次追问,此刻他不可能知道他父亲是如何说的,所以可以互相印证。
“放在—--放在村口了吧,对,是—-放在南--面村口了。”李锁柱小眼睛无神,只盯着自己的脚面。这神情与他那强健的体魄极不相称。
“几个箱子?”
“两个吧,---是两个。”说着他开始扣饬起自己那十只黝黑的手指甲。
“你确定吗?旁边还有其他的东西吗?”王敬轩边问边看了一眼靳江面前的笔录,上面问过的,他的工作是在一家煤矿打工。
“没,没看到,真的就那两个箱子。”
日期:2016-06-13 11:04:53
高所长看着王敬轩恳切的眼神,感觉实在不愿扫他兴,另外他莫名地感觉到和王敬轩有着特别的亲切感,总觉得他身上有那么股子劲儿,让人一接触就非常喜欢,索性拉着赵主任一起,说:“走,咱们再转一圈儿,别让他太失望。”令王敬轩异常的感激,看来高所长不仅酒量好、身体棒,还侠义柔情。他们三人重新踏上那条石子小路,几个摆摊儿村民早已离去,整个村子都消失了人影,只剩下毒辣的阳光暴晒着路面,刺晃着人们的眼睛。从石子路穿过小村庄是那个王敬轩望了很多遍的斜坡儿,沿着斜坡的石板阶梯向上,就是他们来时的公路,这儿就是李锁柱所说的那个李秋水放箱子的南村口,也是王敬轩昨晚停车的地方。王敬轩站在村口发了会儿愣,希冀着还能看到那几个箱子,继而又嘲笑自己的天真。但想象力一定要有,这是侦查办案的基本素质。
站在盘山公路上往回看,景致变换了角度,就见一个被群山环绕,绿树成萌的宁静、安逸的小山村呈现在他们的眼前,没有高门大户,也没有红墙绿瓦,有的只是古朴的青石房屋与院墙,人们在家里躲避着中午恶毒的日头,使街上不见人影,就更显出了村庄的幽静。横穿过公路,那一块块被开垦出来的梯田,像老人额头上的皱纹一样,层层叠叠的往山顶上延伸开去。他们沿着农民们踏出的山间小路,逐渐地往梯田深处行进,路还是昨晚的那条路,而现在清晰得让人想闭眼。王敬轩学着前面的高所长,靠着一侧的树木和灌木丛走,尽量躲闪在阴凉里,眼睛却留意着每一块梯田,期望能看出一些昨晚没有看到的端倪,这些地里有的种着齐腰高的玉米,有的种着土豆、白薯,而有的地方则是刚翻起的土陇,还没有种什么,所有的田间地头都没有新坟的迹象,映入眼帘的一切全是那么自然。
其实当时大家都没有多想,李秋水即使埋人,也未必建坟,或者即使土壤有新翻过的迹象,被这样阳光暴晒几天也早已是一个颜色,让人分辨不清了。赵主任边说边给他们解释,山里的气候和平原的不一样,土质有的地方松,有的地方硬,不可能统一种一种植物,所以之前就把土地分到各家各户,各户再根据实际情况选择种啥。前几年因为一些国家政策以及景区有了一些收入,加上很多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很多家的地荒着不像话,就又收回到集体统一管理。“你们看”赵主任指着周边划了个半圆,“周边的三个山头的地都是我们村的。”听了这话,王敬轩十分气馁,也就产生了取消用这种方法寻找尸体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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