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文隽说道:“当然可以,那我们一起上楼!”说完亲自去轮椅上扶羽生贵夫,毕竟86岁高龄而且右腿一直不灵便,老人勉强站了起来,豆大的汗珠就已经冒出额头,最后还是邓文隽的随从背着老人这才上了楼。
楼下的老爷子们又各自发表了关于命名的见解。取个好名字不仅能给画作添彩,命名人和他取的画名还能伴着这幅神作辉映文化长河,永受敬仰!
“叫《白驹啸东风》吧!画上的白马真是千里良驹啊!”
“白驹是好,可你还记得这怒目金刚一样的战士,右手里拿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手骨头,这应该是宋代将士杀敌所获的战利品,不然为什么高高举着?所以可以叫《白马金刚沙场驰骋图》!”
“但我还是觉得不够点题,白马是有了,手里拿的用黄金包裹的人手骨也有了,可他腰上挂的形状怪异的战鼓没有提到啊!”
“那就叫《白马金刚沙场擂鼓驰骋图》?”
“依我之见,不如回归古意就按仇英的《据文仿张翰林怒目金刚人像图》取名为《怒目金刚人像图》,又有古意又点题,如何啊?”
“你这个叫法太生硬……”
“我看啊,还是叫……”
一会儿工夫十个老爷子又为取名的事争成了一团。
45分钟过去了,争吵还在继续,但邓文隽和羽生贵夫却没有下楼,几个腿脚还算灵便的老爷子借助拐棍和在文物科学鉴定人员的搀扶下上楼察看。
推看邓文隽的卧室大门时——他们在楼下得到了此生最大的惊喜,在楼上却感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恐惧!
保险柜洞开,邓文隽和四个随从倒在血泊之中,羽生贵夫不见人影。
赵传之心里咯噔一下,一边叫人报警,一边赶紧检查保险柜,果然与羽生贵夫一起失踪的就是刚鉴定完的张择端神作!
“难道是羽生贵夫干的?他老胳膊老腿能有这身手?”
“会不会是别人假扮的羽生贵夫,我们见到的羽生贵夫就不是本人啊?”
“有可能啊!不然他本人能不动声色的把五个人撂倒?”
赵传之其实刚才一见羽生贵夫和张择端的神作不见踪影,第一反应就是羽生贵夫会不会是个冒牌货,有歹人提前假扮羽生贵夫来参加这场鉴定会?
但直觉告诉他,这几乎不可能!因为专家团鉴定完后,画作交到文物科学鉴定组手里,他们几个老头子在大厅一起等结果,聊了整整9个小时,因为这十一人专业相同所以以往也常打交道,不管是聊到以前工作的趣闻还是谈起文物鉴定细节都是严丝合缝,一个冒牌货不可能在长达9个小时与不同人的交谈中不露出马脚。如果这点成立,就他那一把老骨头能干这么“带劲”的事?如果不是的话,那为什么偏偏是他要上楼和邓文隽私谈?又为什么现在没有他的踪影?
赵传之带着满脑子疑问简单检查了一下五具尸体,都是咽喉处的整齐切口,一刀毙命。然而更血腥的却不止于此……
一个背着画筒的褐衣男子从奔跑中停了下来,蹲在地上仔细聆听!湖边森林安静得连一缕风声刮过树叶的声音也没有!
没有人追来!他轻轻舒了一口气,掏出电话拨了过去:“已经到手了!”
电话里的男人:“很好!图呢?”显然画和图不是一回事!
褐衣男人左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一张血淋淋的纸,不对,那不是纸,那应该是一张什么生物的皮,是一张人皮,一张刚剥下来还被人血模糊着的新鲜人皮,透过手套褐衣男人还能感受到人皮上的温度。
“图果然纹在他肩胛骨到第七条肋骨之间的皮肤上,刚才还在他身上,不过现在已经在我手上,一张完美的人皮!你会喜欢的!”男人冷峻地说着,借着月光能看到他凌厉而锋利的眼神,就像他刚才剥邓文隽皮肤时拿的那把冷冰冰的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一阵忘乎所以的笑声。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凄厉的笑声还是男人手上拿着的这一张人皮,惊吓了森林里已经栖息的鸟群,呼啦啦一大片飞鸟飞离枝头,原来寂静的林子一下子喧闹起来,就像不能两次伸进同一条河里的脚,喧闹的林子总会归于静谧,但刚才的静谧已经不是现在的静谧,而未来的喧闹会比现在更为喧闹……
日期:2016-07-01 11:42:00
2、同类相食
“我听牌了啊!你们几爷子注意点,莫给我放炮!老子要来个坐庄打个屁——庄炸!”一个中年男子右脚踩在椅子上,嘴角叼着一支香烟,烟熏得他左眼微闭,他左手肘摁在牌桌上,右手摸起一张牌,摸着牌面的大拇指恨不得把牌面上凹凸不平的图案轮廓一次性搓平。“怎么又是一个东风?我靠!”
说脏话这个人叫姚志轩,45岁。家在西安东门外的古迹岭,城墙边叫个古迹岭,这里除了有一座赫赫有名的八仙庵,好像也没有挖出什么古迹来,而且更没有岭,只是一片棚户区,老院子扎堆。姚志轩父辈开了一家膏药铺,号称“万病包一叶”,确实他们家膏药有奇效,头疼脑热、肌肉酸疼这些病症几乎一贴治愈,偌大的西安城没有不知道他们家的,后来不少国外的制药企业都想买他们膏药配方,因为这方子是不传之秘,他家纷纷一言谢绝,坊间对他们家的膏药也是越传越神,有一些患者不管什么病都来买膏药治,什么阳痿不孕的、什么精神抑郁的……可能有人觉得没有治好他的“病”,就投诉到工商局,工商跑来一看,这不行啊,万病?这吹得有点大,这店名涉嫌虚假宣传,必须整顿、必须改名,一边开《整改意见书》,一边还买几片膏药回去打算治治他们腰肌劳损。“万病包一叶”这牌子最后也只好改为“包一叶”。这下更热闹,有些风流的少丨妇丨或是骚情的大妈,终于逮着一个好机会,明目张胆的问着店里帅气的小伙:“包一叶多少钱?包一夜多少钱?”
这个还算帅气的小伙叫叶学仰,是姚志轩的亲侄子。他爷爷姓叶,一共有九个娃,只养大两个,一个是他爸,一个就是老幺——他叔姚志轩。为什么他爸和他叔要随他奶奶姓?这一直是他心里第二大的未解之谜,问了几次压根没人搭理他,后来也懒得再问。
日期:2016-07-01 11:42:00
这叔侄俩性格迥异,九叔姚志轩原来也配得上“风流倜傥、才华横溢”这八个字,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他把“倜傥”和“才华”四个字可能喂狗了,现在只剩下了“风流横溢”。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的口头禅,“今朝没酒借钱买酒今朝醉”是他的座右铭。每次喝多了,就哭着喊着说自己命不久矣,以前想着要笑傲人生,现在却落得个笑话人生!每次酒友问他,为什么老说自己命不久矣?他都呵呵一笑,然后淡定地吐人一脸,三番几次以后所有人好奇心的小火苗全被他的呕吐物彻底浇灭,再也没有人愿意去探听这个醉鬼的秘密。只有和侄儿叶学仰在一起时,他才说,自己还能活4年,也就不到1500天,每次都劝叶学仰及时行乐:“有花堪折只须折,莫待无花折树叶!”除了找女人和喝酒,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他说打麻将是他人生的宿命,因为他身上有一块祖上传下来的骨质麻将牌——正面是九条牌面,背面是一首小篆字体的古诗:“汴梁自古帝王都,兴废相寻何处无。古有紫烟从东来,今现银舟出玉湖。”就因为这只麻将牌,他每每看到都有觉得他是被命运选中,以打麻将为己任!一些牌友是文物贩子,他们都说这应该是唐宋时代的,挺有文物价值,如果是一整副麻将牌,那就值老鼻子钱了,可惜只有一张。有人提出想收走这张九条麻将,姚志轩笑笑,一是膏药店的生意不差,不缺这点散碎银子;二是这以后要传给叶学仰,毕竟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不能断在自己手里。也是因为这张牌,牌友们定了一个规矩,只要姚志轩手上有三张九条就算一杠,后来一些好事之徒就半打趣半捧地叫他九爷,他也乐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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