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特王朝浮沉录:揭秘一个突然消失的异域民族,以及唐朝神秘机构眩瞻营》
第21节

作者: 太常寺协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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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6-07-25 13:23:36
  活扣紧缩,一下就勒住了拨曳古的脖子。拨曳古性子刚烈,丝毫不为所动,继续向前奔去。
  它神力惊人,从那排武士中扯出来三个人,被拨曳古拖着一起疾驰。这三人显然没料到他们合力竟逼不停这发狂的烈马,一时下盘不稳,有两人相继被甩下马去。
  一人被绳索拖行了数米,让随后赶上来的马匹踏断了肋骨。那马自己刹不住脚,前蹄跪下,胫骨折断。马上的另一人绳索脱手,滚落撞在其他武士的马腿上,脊椎断裂,已不成人形。
  突厥众人大骇,纷纷为发狂的拨曳古让开一条道。它脖子上两根空绳索高高飞起,唯还有一人不依不饶,不怕死般的,将发辫咬在口中,紧扯着绳索不放。他已经适应了拨曳古的牵扯,双脚紧扎在马背上,上身忽然一转,身下的灰马加快脚力上前,横档在拨曳古面前,拨曳古被挡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那武士大喝一声,手臂发力,将套马索的杆子横拉过肩头。拨曳古倔气,打了个弯想往回逃跑,却正好入了包围里,被一众重甲武士团团围住,无路可逃。它还是不愿就范,后蹄直立起来仰天长嘶,落地后仍旧躁乱不安地踱着步子。
  赵意深万没料到拨曳古会突然这么立起,手没抓稳缰绳,和阙一道被甩在了地上,落地时他还不忘抱着阙滚圆如球的身子当做缓冲。
  日期:2016-07-25 15:32:20
  不等他爬起,赵意深赶紧重新按住阙的身体,将匕首架在阙脖子上。
  此时的阙简直是换了一副样貌,与来时的满面红光不同,现下嘴唇和脸都是苍白中泛着铁青,浑身瑟瑟发抖,颈后直冒冷汗。
  默棘连飞身下马跑到阙身边,双手搭上肩头,察看他的伤口,如利石雕刻的脸上满布忧色。
  刚刚勒停拨曳古的武士也下了马,跑到默棘连身边。正待他单膝跪下行礼,见阙躺在一个胡儿手里奄奄一息,原本立了功的喜色霎时不见,他将头盔卸了捧在手中,额头冷汗未消:“殿下......这......。”
  赵意深斜眼望去,方才在马上是怎样勇敢的一个人,此刻立在他面前,却是一个五官清秀如同女子的突厥少年,生着一双极具突厥特征的细长眼睛。
  日期:2016-07-25 16:12:04
  “梅禄哆,谢谢你了。”
  默棘连冷冷道,眼神中是掩不住的厌恶和怒气。想不到自己那么多符离都拿拨曳古没办法,解这难局的竟是梅禄哆。

  梅禄哆颔首跪在默棘连面前:“梅禄哆听见鸣镝声,知是殿下报警,但从所命,万死不辞!……阙殿下他怎么了?”
  “谁是殿下?!”默棘连勃然大怒:“一边去!”
  “……殿……”梅禄哆被他吼得有些不知所措。
  日期:2016-07-25 16:42:38
  默棘连不再理会他。他知道赵意深不会武功,右手伸去就要拿匕首,以为轻易就可将刀子夺过来,谁知赵意深已知他心内所想,见他来夺,径直就将刀刃划上阙的脖子。
  围上来的人看他文文弱弱的样子,下手凶狠决绝,不亚于一个杀人老手,都有了几分忌惮之心。默棘连赶紧撤回手,转而按住赵意深右臂,阻止他再次用刀刺向阙的脖子,声嘶力竭吼道:“放开他!”

  赵意深吐掉刀鞘:“不行!我放开他,你们就会杀了我!”他心里很清楚,阿盲死了,默棘连到现在还不杀他无非是为了阙,所以阙这个大肥羊可万万不能放走,就算是死也得拉着阙一起陪葬。
  他心里这样思虑,手里原本横拿的匕首此时也已经竖了过来,锋利雪白的刀尖直对著阙。
  阙已经说不出话,嘴里“唉唉啊啊”,沉重的身体在赵意深怀里慢慢地矮下去。一股血腥气拂来,赵意深别扭极了,别过头去。
  射勿盘陀见阙越来越虚弱,眼珠一转,走到赵意深面前和颜悦色道:“你手里这个人快不行了,你只要答应放开他,我们绝不会杀你。”

  赵意深不依:“适才几个汉人与你们做生意,东西好端端给你们了,你们却将他们都杀了!我会信你们吗?突厥人天下第一背信弃义!”
  射勿盘陀用手轻抚着肩膀上立着的寇雉,犹是笑容满面:“方才他可没有向那几个汉人保证不杀他们。你放心,只要我们波延达干答应过的事,就绝对不会有错,是吗,达干?”
  若不是阙的性命在他手里,默棘连非把眼前这个胡儿撕得粉碎不可。他太阳穴上青筋跳突,勉强吐出一个字:“是。”
  射勿盘陀遂转向赵意深道:“你看,达干已答应你。 那么就多谢你救他以尼的性命了。”说完,他竟向赵意深眨了一下眼睛。
  日期:2016-07-25 18:19:51
  这射勿盘陀古古怪怪,不知他究竟在使什么诡计,赵意深心里一阵发毛。
  他回头看了一眼阙,见他像一个漏了气的鞠囊摊在自己臂弯里,忽然明白了射勿盘陀的用意:现在阙活着,自己尚且还能拿他做人质,可如果时间拖长,阙一死,他手上便再无任何筹码。没有了可以威胁默棘连的东西,又害死了他的亲弟弟,自己到时在这群突厥人中间可就成了众秃鹫争抢的一只鸡雏,倒不如现在放了阙,也算救了他的性命。
  射勿盘陀察觉他满是污泥的脸上,一双棕色眸子闪过一道光亮,便知他已经会意,退回到默棘连身后。
  日期:2016-07-25 20:15:46
  说时迟,那时快,赵意深撤掉匕首,将阙肥胖的身体向默棘连一推,自己则飞快站起来,用刀柄抵住自己胸口,刀尖向外,以防四周兵械俱全的突厥人变卦。
  梅禄哆在一旁看他只用一把匕首就妄想抵挡住自己身后的一百符离,动作笨拙,神情狼狈,与刚才的果断凶狠判若两人,又听得他说做生意云云,这可是默棘连事先没告诉过他的,不由得奇怪起来。
  阙向前倒去,默棘连扑过去抱住他,取出牛皮水壶往他口中灌水,身旁的符离将突厥白倒在他的伤口处,扯下内里的衣襟将伤口包扎妥当。
  阙本来几乎要昏迷,几口水下肚,灌得他连声咳嗽。默棘连见他复又醒转,心中大喜,绷着的神经一松弛,泪水在此时夺眶而出,先前他打阙的那一巴掌有多狠,此时心里也就该是有多难过。
  默棘连稍稍宽心,猛然想起那个胡儿,伸手一指:“杀了他!别让他跑了!”
  “不能杀!”射勿盘陀快步踱来,俯在默棘连耳边低语了几句。

  “那胡儿当真如此对那瞎子说?”
  “射勿盘陀断不会听错。”
  默棘连低眉不语,顿觉臂弯上的阙越来越沉,眼看就要昏昏睡去,急得他一把将阙抱起。他虽是身材瘦削,却只略施气力,将阙轻轻放到自己马上,一刻不停地叫着“以尼!以尼!”, 一边拍打他的脸颊。
  阙本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朦朦胧胧听见默棘连在叫他,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再怎么使劲也是音声微弱: “阿哥......我......不睡。”
  阙伤势如此严重,急需回到行帐内寻医治疗。默棘连安顿好他,自己乘上那刚发完疯的拨曳古:“那个胡儿,也一并给我绑上马!......别伤了他。”
  几名突厥符离齐声应了,向赵意深扑上去。
  没有了人质,赵意深手中的匕首直接就被抢了过去,整个人被架到拨曳古上,与默棘连同乘一匹,身上也给他们五花大绑,这次别说是伸出左手了,就连根指头都动不了。
  “回行帐!”
  默棘连扬起马鞭,在空中“哗哗”甩了几下,几百匹突厥骏马一起奔跑起来。群马在一望无际的勾注山坡上汇成一条滔滔大水,向草原深处奔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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