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红楼梦中读懂人间百态》
第24节

作者: 酱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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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闹着,贾母遣人来叫他吃饭,宝玉胡乱吃了半碗,仍回自己房中,赌气不理袭人和麝月。麝月便唤了两个小丫头进去伺候。宝玉拿一本书看了半天,因要茶,抬头看到那两个小丫头,对问那个长得十分水秀的大些的丫头,并把她的名字蕙香改为四儿,并道“没的玷辱了好名好姓。”一面说,一面命他倒了茶来吃.袭人和麝月在外间听了抿嘴而笑.
  这一日,宝玉也不大出房,也不和姊妹丫头等厮闹,自己闷闷的,只不过拿着书解闷,或弄笔墨,也不使唤众人,只叫四儿答应.四儿是个聪敏乖巧不过的丫头,见宝玉用她,趁机变尽方法笼络宝玉。宝玉晚间自己看了一回《南华经》,有感而发,继而续笔,唐突闺阁,然后掷笔就寝.头刚着枕便忽睡去,直至天明方醒.翻身看时,只见袭人和衣睡在衾上.宝玉将昨日的事已付与度外,便推她说道:“起来好生睡,看冻着了。”袭人趁机规劝,两人摒弃嫌隙,和好如初。之后宝玉往上房去了。不巧黛玉过来,不见宝玉,却翻出昨儿的《庄子》来.看至所续之处,不觉又气又笑,不禁也提笔续书一绝云:无端弄笔是何人?作践南华《庄子因》.不悔自己无见识,却将丑语怪他人!写毕,也往上房去了。

  谁知凤姐之女大姐出天花,凤姐连忙张罗,贾琏搬出外书房来斋戒,凤姐与平儿都随着王夫人日日供奉娘娘。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趁机和一个极不成器破烂酒头厨子多官的媳妇多姑娘偷情。一日大姐毒尽癍回,十二日后送了娘娘,合家祭天祀祖,还愿焚香,庆贺放赏已毕,贾琏仍复搬进卧室。
  次日早起,凤姐往上屋去后,平儿收拾贾琏在外的衣服铺盖,不承望枕套中抖出一绺青丝来.平儿会意,拿着跑来取笑贾琏,被贾琏一把揪住,按在炕上,掰手要夺,两人正在一处笑闹时,凤姐回来替太太找样子。顺便提起贾琏在外的这半个月难保干净,被平儿遮掩过去。凤姐离开后,贾琏夺走平儿手中的头发,趁机求欢。平儿跑开,在窗外笑道:“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她知道了,又不待见我。”贾琏怨恨凤姐醋妒成性,平儿替凤姐辩解。

  这时,凤姐又回来,问平儿为什么不在屋里,平儿似有委屈怨艾,也不打帘子让凤姐,自己先摔帘子进来,贾琏大笑,正想躲走,凤姐道:“我有话和你商量。”
  【评】
  这回书主要写宝玉狎昵史湘云,引黛玉、宝钗、袭人、麝月等冷落,明写众人对宝玉的态度,暗写这些未婚的女性主子丫鬟们的处境;凤姐之女出天花,贾琏搬到外面,趁机偷情多姑娘,平儿为他遮掩,明写贾琏对待妻、妾、偷的态度,暗写这些已婚的女性主子奴才的处境。通过这两件事,写尽整个贾府,以及整个时代。
  关于宝玉。他曾经的同窗好友秦钟在水月庵幽会智能,被他当场捉住;他跟随的贴身小厮茗烟在宁府偷情丫鬟万儿,也被他当场捉住。现在他已经情窦初开,面临婚恋。他的所作所为,关系着身边那些未婚女性(主子或丫鬟)的人生命运,而他却浑然不觉,一味厮混。第十九回中已经写明宝玉对她们的态度,原文“宝玉笑道:只求你们同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日化成了飞灰,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们也管不得我,我也顾不得你们了.那时凭我去,我也凭你们爱那里去就去了。”

  关于袭人。在第十九回书中,袭人试探宝玉,结果宝玉只是挽留而不愿承诺。最后袭人无奈,自己找台阶,规劝宝玉三件事,才同意留下来。三件事包括:不跟女孩儿们厮混,用心读书,不再毁僧谤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不许吃胭脂。不想第二天,李嬷嬷就过来辱骂袭人,“哄宝玉,装狐媚,配小子”,这不是简单的侮辱,而是可能将会发生的事实。第二十回中,李嬷嬷、晴雯轮番吵闹,事情平息后,原文“宝玉劝她只养着病,别想着些没要紧的事生气.袭人冷笑道:要为这些事生气,这屋里一刻还站不得了.但只是天长日久,只管这样,可叫人怎么样才好呢。”这句话看出袭人的绝望。

  袭人刚刚劝说宝玉的三件事,结果宝玉转头就忘,在湘云处洗漱梳头,还差点儿吃胭脂。袭人赌气冷落宝玉后,宝玉的反应是:原文“这一日,宝玉也不大出房,也不和姊妹丫头等厮闹,自己闷闷的,只不过拿着书解闷,或弄笔墨。”甚至看《南华经》时,有感而发续笔。可以看出宝玉心里知道袭人为什么生气,也知道怎样化解:即读书和尊僧重道。
  袭人不在乎宝玉答应的三件事的内容,只在乎宝玉是否遵守承诺。这是她同意留下来的托辞,宝玉一旦违反,袭人便是退无可退。所以才会对宝刹说““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不要忘了,袭人曾和宝玉初试云雨情。
  现在,袭人的处境非常危急:无底限地讨好上司,无效;冷硬地威胁上司离开,无效;打消母兄赎她的念头,没有退路。当她联合同事麝月架空上司时,上司很快找到替代者:四儿。原文“谁知四儿是个聪敏乖巧不过的丫头,见宝玉用她,她变尽方法笼络宝玉。”现在看来,袭人似乎只能坐以待毙。她还有什么手段安身立命呢?告状投机?试看赵姨娘,她还是老资格,最后还闹得如此处境。袭人有什么资格攀高枝?我们拭目以待,袭人逆袭的策略。

  日期:2016-05-19 16:53:45
  关于黛玉。黛玉和湘云同室同寝,宝玉过去之后,给湘云盖被子,用湘云洗过脸的残水洗脸,让湘云替他梳头。而黛玉则毫无存在感,当湘云发现宝玉的一颗珠子丢了,原文“黛玉一旁盥手,冷笑道:也不知是真丢了,也不知是给了人镶什么戴去了!”而第二十八回中,文中提到宝玉给薛蟠一个方子,凤姐转述,原文“他说是宝兄弟的方子,说了多少药,我也没工夫听.他说不然我也买几颗珍珠了,只是定要头上带过的。”可见,宝玉把自己头上的珠子给了薛蟠,而薛蟠肯定为了宝钗“治病”。黛玉这里拈酸,不是针对湘云,而是针对宝钗。当黛玉看到宝玉所写的远离闺阁之文,反到释怀,去找宝玉。

  关于宝钗。她一心入宫,绝对无意宝玉。当袭人叹息,宝玉跟姊妹们应该有个礼节,宝钗觉得袭人有些见识,原文“宝钗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闲言中套问他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当宝玉回来,宝钗立刻离开。可见宝钗非常注意影响和形象,精心经营自己的前途。
  另外,湘云虽然掺杂在黛玉、宝钗之间,却跟宝玉保持着兄妹情谊,他们的关系是清白的;晴雯虽然没有掺杂在袭人、麝月之间,却跟宝玉保持着主仆情谊,他们的关系也是清白的。
  关于贾琏。通过写他对妻、妾、偷的几件事,说明那是一个男权世界。对于妻,贾琏的态度,原文“贾琏道:等我性子上来,把这醋罐打个稀烂,她才认得我呢!”对于妾,贾琏的态度,原文“贾琏道:“你两个一口贼气.都是你们行的是,我凡行动都存坏心.多早晚都死在我手里!”对于偷,贾琏的态度,原文“贾琏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那里管什么娘娘!”可见,在男权世界里,婚姻并不能保障女人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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