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金瓶梅》
第57节

作者: 汤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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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门庆还意犹未尽,让她再唱一首《恨离别》。潘金莲没好气地说:“不要得寸进尺了。唱一曲就不错了,还想包场啊。”西门庆讪讪笑道:“不是唱得好嘛,听得不过瘾啊,想再听几首。”潘金莲往磁凉凳上一坐,抓起筷子吃了起来:“你先将就将就啊,让老娘先吃点东西。”孟玉楼连忙提醒:“五姐,你怎么不坐椅子啊,那磁凉凳多凉啊。”
  潘金莲借题发挥道:“我又没有怀孕,不怕冰着胎。”说完又喝了大半碗冰水。孟玉楼看着都凉:“你看这五姐,生的冷的全不忌。那东西冰碴碴凉,喝多了肚子疼。”潘金莲乘机接上:“我老人家肚里又没事,怕什么生呀冷的。”这些话都有明确指向,虽然孟玉楼听不出来,可西门庆却明明白白。到了这时候,他才理解李瓶儿为什么要保密了。
  日期:2016-03-18 20:21:17
  这样一来,西门庆也没有兴致了。正好来保从东京回来了,他便去准备蔡太师的生日礼物。这是一种甜蜜的负担,没有他会觉得很失落。蔡太师自然不会让他失望,寻常人家都是逢十才做,可蔡太师每年都要庆祝。那些当官的和想当官的,都争着做贡献。说起来是人情往来,可交换的却是朝廷利益。这是最安全的敛财方式,没人追究也没法追究。

  本来这与西门庆无关,可他每次都要送上大礼。好不容易才抱上一条粗腿,这回一定要把功夫下足了。除了上次做的蟒袍玉带,他又拿出三百两白银,打了四个祝寿的银人。又用三十两黄金,打了两把寿字酒壶,与家传的玉桃杯配成一套。只是少了两匹玄色焦布和一匹大红纱蟒,拿银子还买不到,急得西门庆团团转,说早知道就在杭州一起织了。
  日期:2016-03-18 20:51:46
  李瓶儿立即自告奋勇,说她楼上还有几匹没裁呢。结果拿来一看,比市面上的还要好。潘金莲知道又很生气,认为李瓶儿是在炫富。这些老婆看似一家人,实际上吃的用的都是独立的。想要捞点外块,还得讨好西门庆。这就有点屈辱了,感觉跟卖身差不多。而送礼纯属“公事”,要用也是公中的银子。可大家庭就是这样复杂,贡献再多也不落好。
  如果是背后说说也就罢了,她还千方百计地算计。要是能让她流产就好了,那样西门庆就不会偏心了。可她又不能立即下手,只能慢慢寻找机会。正好对面尚举人的房子腾空了,几个老婆便嚷嚷着要去看看。这座宅院大倒不怎么大,但盖得非常精致。花园里有座假山,山上有座佛塔,上下有三层。而且地势比较高,站在上面可以欣赏清河的全貌。
  日期:2016-03-18 21:21:39
  潘金莲最喜欢爬高上低了,一蹦三跳就上去了。然后站在上面大呼小叫的,说上面怎么怎么凉快,风景怎么怎么美。几个女人不免有点心动,脚下便慌了一点。结果李瓶儿倒稳稳上来了,吴梅娘却滑了一跤。当时她没有觉出什么,晚上肚子却疼了起来。到了下半夜,竟然流下一个胎儿来。这件事吴梅娘谁都没有告诉,从怀孕到流产都瞒得死死的。
  这也算歪打正着了,要是吴梅娘生了儿子,以后就再也无法捍动了。她的目标可不是小老婆,有条件肯定想再上一步。而最最关键的,就是要怀孕生儿子。其实,争宠争的就是怀孕机会。只有经常在一起,才有可能怀上。只有怀上了,才有可能生儿子。有了儿子,就不用看谁脸色了。等到儿子长大了,就可以分得一份家产,下半生也就有了保障。
  日期:2016-03-18 21:45:50
  这就是她最隐秘的动机。早年的阴影,让她始终缺乏安全感。说起潘金莲也挺可怜,从小到大一直没有顺过。靠父亲,父亲死了;靠丈夫,丈夫又放荡。唯一可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子。但这儿子必须是自己生的,别人的想靠也靠不着,有的还会打击报复。想要避免这种情况,就不能让别人把儿子生下来。可眼下该怎么阻止呢,总不能到肚里掏吧。
  偏偏有人还来刺激她,孩子还没见影呢,已经开始巴结了。特别是那个蕙全,没事就跑去慰问。以前都是一样的伙食,谁想吃什么了,得提前招呼。现在好了,不用李瓶儿吩咐,蕙全就主动加菜了。今天是鳗鱼肉,明天是王八汤,搞得跟做月子似的。别人看了都无所谓,只有潘金莲有点气不忿。本来小铁棍的事她想算了,现在正好拿来做个幌子。
  日期:2016-03-18 22:27:30
  那天她正在屋里闲坐,孟玉楼悄悄找了过来:“五姐,听说你们在花园里那个了?”潘金莲脸一红:“你是听谁说的?”孟玉楼咯咯笑道:“这还用听谁说啊,府里谁不知道啊。据说你还把绣鞋弄丢了,让小铁棍给捡了去。”潘金莲气得满脸通红:“这个小兔崽子,竟敢到处散布谣言,看我怎么治他。”说完便去找西门庆了,说小铁棍如何如何。
  西门庆一听是暴跳如雷,立即去找小铁棍算账。正好小铁棍在井台上玩耍,他冲上去就是一通拳脚,打得小铁棍满脸都是血。直到小铁棍昏死过去了,这才甩甩手走了。当时蕙全就在边上,但她不敢劝也不敢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事后蕙全便骂了几句,还说潘金莲心太毒了,老是撺掇西门庆打张打李。潘金莲知道之后,非要把来永一家子轰走。
  这回连吴梅娘都看不过眼了,说她是小题大作。小铁棍才几岁啊,懂什么男女之事。不过是碰巧看到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要论事情的原委,还是她自己不检点。可潘金莲死活不让,立马要西门庆表明态度。西门庆不好泼她面子,只好把来永一家子撵到狮子街,门房的事则由来安接手。反正他要在狮子街开个绒线铺,来永去了也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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