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尽处-十个北美华人故事》
第24节

作者: 鲁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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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9-11-05 07:45:50

  只要爹娘有一口气,骨肉就得跟着自己,这一点在去找奥迪车主拚命的路上,吴彬就已经想明白了。人家曹雪芹不早说了吗,管你七亲八戚,隔了肚皮不中用。
  但一想到回国,小家伙就得离开这里的幼儿园,游乐场,书店里对轮椅小朋友格外热情的阿姨,和能在街上自由自在大摇大摆的权利,吴彬心里就不是味。当年远渡重洋,过关斩将挨了那么多领事馆移民局的大棒,不就为了将来小家伙这一辈能吃上几株胡萝卜?现在萝卜还没咬上几口呢,就得赶回去挨祖国人民的大棒了——儿子一没户口二没医保,想进国门先签证,若要长住,那还得由公丨安丨局批准。不满吗?谁让你当年把儿子生成美帝公民。

  烦归烦,该办的事不办不行。为了给儿子申请定居签证,吴彬托国内的老同学去当地出入境管理局代递申请。然后就是等,等大洋那边的公仆们审核、盖章、邮寄。一等就是一个多月。
  这一个多月里发生了两件事:小日本结婚了,不是和春华;吴彬也结婚了,在跟前丈母娘摊牌的电话里。
  春华是在接到小日本老婆——简称小日本婆——打来的电话以后,才知道自己的准老公竟然已经成了别人的老公。关于这位小日本婆,在以后的故事里会向大家郑重介绍,不过想在这里提前指出的一点是,称她为“小”日本婆,实在是太委屈她了。此人是纯种黑人,爹娘在卢旺达屠杀那年逃出非洲,从南美辗转北上,以难民身份进入美国。因为根红苗正,一张脸自然是面黑如炭,宽鼻厚唇,两只大鼻孔往那一张,整个房间的氧气都像要被吸光了。

  和鼻孔相应,这位姑娘的胸脯和屁股也比春华大上几号。尤其是屁股,走起路来像两只西瓜,坐起地铁更是一个抵俩,方圆几尺都插不进别的屁股。
  能把如此雄伟的屁股给牢牢撑住的,自然是两条壮如圆柱的大腿。与此类似,在姑娘鼓如气球的胸脯下面,是一肚足够养活一窝小鬼子的脂肪。如此重量级的装备,在美帝之外的地方还真是很难见到,人家到底是麦当劳的故乡,把穷人一个个养得像大象。
  大象就大象吧,要是找条鲸鱼,大象也能小鸟依人。问题是小日本不是鲸鱼——不仅不是鲸鱼,打肿脸也只能充个乌龟。此问题在大象挽着乌龟朝春华走来的时候显得尤为突出。这型号,差得不是几个级别,真担心床上运动时象腿一蹬就把乌龟踹个脑震荡。
  他们约在公园见面。公共场所,容易控制情绪。春华把乌龟的东西装了一垃圾袋,拎到指定地点等候。出门前起了个大早,请工匠来换了门锁。摘下戒指,连同盒子一起扔进垃圾袋。
  站在那里等小日本和小日本婆——那时春华还不知道该婆体积——春华忽然有种时光倒转的感觉。那还是念卫校的时候,第一次失恋,也是被新欢踢出局,拎了一大包男友的东西赶去和他对质。在他宿舍哭得天昏地暗。正哭着,新欢进门了。一看新欢,春华就不哭了——她是班花。还哭什么呢?还不快回家钻地缝。

  不知这次的新欢长什么样?以春华多年独居观览AV的心得,能让鬼子迅速心动的女人,若非童颜巨乳,至少巨乳。
  左等右等,新欢终于来了。一看,果然巨乳。太巨乳了,以致春华忘了质问。目瞪口呆地把手里的袋子给他们,又从他们手中接过自己的一些东西。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过了很久,春华才回过神。
日期:2009-11-06 06:30:53

  在和春华认识之前,小日本就广种薄收地在eHarmony上耕耘过一段。见的人多,见光死的也多,大象就是众多见光死的种子中为春华垫底的一粒。底是垫了,死却没死透,不仅没死透,还和小日本成了朋友:他们都因门面问题屡遭挫折,惺惺相惜,进而发现彼此在各方面都正好互补——他要老婆蹲家里,她平生最讨厌工作;他爱好数钱,她正愁没人帮她算账;他主张大丈夫不下厨房,她把做饭当娱乐,有事没事就烤炉甜点炸锅鸡翅。当然,这些甜点鸡翅最终都变成腰中肥膘,但也正因如此,连体积她也和他互补。可不是吗,要是相加除以二,就是俩标准体重。

  不过,尽管两人的友谊蒸蒸日上,小日本还是守规矩的。这规矩具体来说就是:自己长得不像男人没关系,老婆却不能不像女人。什么叫像女人?就是凹凸大体有致,身板不必窈窕,但至少得让自己抱得动,不然万一需要英雄救美,美没救着,倒把英雄压扁了。
  这些条件,大象显然不能符合。而春华虽然没大象热情,至少勉强够格。况且她戒指也收了,准高堂也见了,眼瞅着就胜利在望。谁知在这节骨眼上卡了壳,左试右探都没动静。
  小日本不是傻子,看得出其中端倪。但凡春华对他有半点感情,底下也就不致干成撒哈拉。
  要说感情,他对春华也没什么大爱。不仅对春华没有,这辈子就没遇上过什么女人能让他要死要活。欲仙欲死倒是有,不过那都是以小时计价的,划不来。
  既然并非欲罢不能,那就得给自己另寻出路。因此小日本一方面继续跟春华周旋,试图最终将她降伏,另一方面,不动声色就在eHarmony重振旗鼓。对于这一切春华却毫不知情——这还得感谢小日本在岛国从小操练的反话主义,即心里越是恨得牙痒,嘴里越是“您”“谢谢”叫不停。
  大象就在此时趁虚而入。不过,与其说是她趁虚,不如说是小日本给自己洗了脑:抱不动怎么了,在精神上领导,那才是重点。找老婆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回家有个热炕,有口热饭,有个热心肠的老婆——要是还有群热气腾腾的小鬼子,就更圆满了。这些大象都能给。不仅能给,还能给得很好,因为她没有其他选择。
  主意一定,行动就非常神速。但小日本还是相当谨慎的——万一大象临时变卦,这边春华又拂袖而去,自己不就成孤家寡人了。尽管这概率微乎其微,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一直小心。太小心了,以致结了婚,都没跟春华说——新婚那天他做了几小时双面新郎,这边正入席呢,那边还得抽空回个短信,告诉正被淘汰的准老婆今天不回家吃饭了。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大白天下。今晚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在从公园回去的路上,小日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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