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逻辑 ——欧洲的两次世界大战》
第38节作者:
苏肄海 随着三级膨胀式蒸汽机和螺旋桨的发明,军舰才普遍采用了蒸汽动力。但三级膨胀式蒸汽机的效率还是很低,而且不能长时间大功率运转。以三级膨胀式蒸汽机作为动力的军舰最高航速只能达到33—35公里/小时,而且还只能维持很短时间。巡航速度一般在26—28公里/小时,即使是这个速度也只能维持6个小时,否则就会导致主轴过热。但相较之于以蒸汽膨胀做功的蒸汽机,蒸汽轮机采用的是以高压蒸汽直接喷射叶片的方式做功,输出功率大大提高。以蒸汽轮机为动力的“无畏”号最高航速达到39公里/小时,并且能够以37公里/小时的速度巡航13小时以上。“无畏”号的高速度使它在海战中取得绝对主动地位,胜利的时候可以追击敌舰将敌舰彻底击沉,而战况不利的时候则可以高速安全退出战场。
(3)徐弃郁:《脆弱的崛起》,新华出版社,2014,第244页
日期:2016-03-25 15:18:31
第五、全面的防御能力。“无畏”号的标准排水量是18110吨,但装甲的重量就占了5000吨,舰体全身全面装甲防护,对于炮塔、机舱、弹药库、司令塔等关键部位进行了重点防护,装甲厚度达到280mm。装甲钢材进行了表面硬化处理,使得强度和抗穿透性能显著提高。
总而言之,“无畏”号是当时世界上排水量最大、火力最强、速度最快、防御能力最好的军舰,在它面前所有的军舰立即都变成了老古董,只能沦为“无畏”号的靶子。“无畏”号的出现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以至于此后所有战列舰的设计制造都要以“无畏”号为标准,他们被统称为“无畏级”战列舰。
但是,“无畏”号的超强战斗力也是由金钱堆砌起来的,其造价为1783883英镑,大约折合白银1200万两。当时大清朝廷的年收入大约是8000万两白银,也只够造6艘半“无畏”号。二十世纪初的英国实行的是金本位制,一英镑相当于黄金7.32238克,“无畏”号的造价就是13062公斤黄金,如果按照240元/克的金价计算,“无畏”号的造价相当于现在的31.35亿元人民币,这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海军从来都是一个由金钱堆砌起来的军种。
“无畏”号的下水严重刺激了德国领导层扩充海军的野心,一方面他们认识到英德海军的差距进一步拉大了,另一方面这也是一个追上英国的大好机会。在提尔皮茨的竭力鼓动下德国国会于1906年5月,也就是“无畏”号下水后的三个月通过了海军“补充法案”,要求德国每年建2艘“无畏级”战列舰和1艘战列巡洋舰(注:削减装甲防护以换取更高航速的战列舰)。考虑到德国海军基地基尔港在波罗的海,要通过基尔运河才能到达北海进入大西洋,德国国会还专门拨款对运河、港口、船坞进行全面改造,以适应“无畏级”战列舰庞大的舰体。
1908年德国的首批四艘“无畏级”(注:德国称为“拿骚级”)下水,1910年全部建设完成。德国的这四艘“无畏级”战列舰排水量为18870吨,满载排水量为20535吨,除火力与速度稍逊于“无畏”号外,各项指标基本与“无畏”号相当。当然了,这四艘战列舰也不便宜,每艘的造价是3740万马克。
1908年在四艘“拿骚级”战列舰下水的同时德国又开始紧锣密鼓的建造3艘第二代“无畏级”(注:德国称为“赫尔格兰级”)战列舰。此时的英国拥有“无畏”级战列舰8艘,在“无畏级”战列舰上英国的优势已经不明显了。1908年3月德国国会通过了第二个海军“补充法案”,规定从1908年到1911年间将“无畏级”战舰的建造速度由以往每年的3艘提高为每年4艘,其中战列舰3艘,战列巡洋舰1艘。而英国的造舰计划则是1908年2艘,1909年8艘,1910年和1911年各5艘,这将使英国海军相较之于德国在“无畏级”战列舰上的优势进一步缩小,两国“无畏级”战列舰的实力之比为5 :4,英国海军仅保持微弱的优势。而且英国海军是一支全球海军,军舰分布在全球各个大洋,而德国海军则全部集中在波罗的海和北海,这意味着英国本土不再安全了。这就是著名的英国“海军恐慌”。
德国疯狂的海军扩军计划逼得英国只能更加疯狂。在“海军恐慌”的驱使下英国上下喊出了“我们要8艘,我们不愿等(1)”的口号。1909年3月英国议会下院不顾财政困难毅然宣布立即批准建造4艘“无畏级”战列舰,并另行补建4艘。在一战中担任海军大臣的丘吉尔曾这样评论此事,“海军部要求6艘,经济学家只肯给4艘,我们最后折中了一下,成为8艘”(2)。1912年3月英国宣布德国每建一艘无畏舰他就建两艘,对德国海军保持2 :1的绝对优势。
英国此举迫使德国只能在疯狂的道路上迈向疯癫,1911年德国推出其第四代“无畏级”战列舰(注:德国称为“国王级”)。该级战列舰排水量更大,达到25800吨,速度也更快,火力也更猛,当然了,造价也更贵,达到4500万马克。1912年4月在提尔皮茨的推动下第三个海军“补充法案”在德国国会通过,规定1912-1917年间德国将增建3艘“无畏级”战列舰,建造速度由每年2艘变为一年2艘、一年3艘交替进行。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在两年后爆发,该法案并未完全执行,但却足以说明德国之疯癫。
英德两国疯狂的海军军备竞赛使两国政府都背上了极为沉重的财政包袱,而德国的财政压力尤其严重。由于造船工业和船舶设计水平落后于英国,德国“无畏级”战列舰的造价比英国更高。第一代“无畏级”德国的单艘造价为3740万马克;第二代为4619万马克;第三代为4500万马克;第四代的造价亦为4500万马克。而1908年德国政府一年的财政支出也仅仅只有14.66亿马克,也就是说德国政府整整一年时间一分钱不花也只够造32艘半“无畏级”战列舰。
从1906年“无畏级”战列舰竞赛开始德国海军军费便直线上升。1901年德国海军军费为2.078亿马克,1908年激增到3.474亿马克,占德国政府支出的23.7%,到1914年海军军费更是高达4.7896亿马克。如此之高的海军军费是德国政府根本无法承受的,为了扩建海军德国政府不得不大举借债,到1914年海军扩军计划共使德国背负了10.407亿马克的债务。
为了适应“无畏级”战列舰庞大的舰体,德国还不得不耗费巨资对运河、码头、船坞等一系列基础设施进行全面改造,共耗资1.48亿马克。而英国却没有这笔开销。
英国由于其岛国的地位使其只需保持一支强大的海军即可保证自身安全。但德国在疯狂扩建海军的同时还不得不扩建陆军,这是一笔更为庞大的开支。一艘“无畏级”战列舰的造价能够扩建2个陆军师,毕竟来自陆地上的法国和俄国的危险是更加直接更具威胁性的。德国政府的财力有限,到底是该把钱拨给海军还是陆军,德国领导层内一直都有激烈的冲突。
英国有印度这块庞大而富庶的殖民地可供榨取,但德国的殖民地人民大多还都生活在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实在是榨不出什么油水来。早在1908年,英德两国海军军备竞赛最为激烈的时候德国汉美航运公司的总裁、威廉二世的密友阿尔伯特·巴林就认识到:“我们不能再与比我们富得多的英国进行无畏舰竞赛了(徐弃郁:《脆弱的崛起》,新华出版社,2014,第244页)。(3)”
(1)徐弃郁:《脆弱的崛起》,新华出版社,2014,第242页
(2)徐弃郁:《脆弱的崛起》,新华出版社,2014,第2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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