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碰到的好像是手臂粗的东西,但上面全是硬甲壳鳞片,两边一排如同梳子一样的锯齿。我回头一看,卧槽,这他吗不是膀子。
那玩意俩眼发绿光,能有五米多长,盘在树梢,全身黑灿灿,身下足能有千对,软腹肚子鼓鼓的,皮薄薄透明,里面幼卵密密麻麻,挤挤碰碰,也不知道有多少。这是我一辈子见过最大的蚰蜒。
俗话说,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来这我早就翻阅县志,查问当地牧民。
阴山楼子这片地,最早是蒙族巫医祭祀,作法,祈祷的地方。蒙医不如中医,有明确记载。蒙医神秘,大部分早已失传,谁也不知道有效果,没效果。但据说一般的昆虫吃了散落的蒙医留下来的膏丸散丹,给吃了大补丸似得,增肥效果十分见效,但谁也没见过。这老蚰蜒不会是吃了蒙药了吧!长这么大,得活了多少年。
今儿个,我算是开了眼界。老蚰蜒可能最近快要产卵,疼痛难忍,前身盘在我的腰间,头部正对着我的后脖颈子,俩触角在上面磨磨蹭蹭,在试探我的脊椎管在哪?这是要吸我的脊髓脑髓,补充营养啊!我还以为是大膀子再给我开玩笑。
就那上千对的尖脚,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都快崩溃了。
送葬明白人有本事,会“掐大顶”,“拿大穴”,“抖尸抽魂”等等各种绝活。可那套膀子会,从小我体力不行,就是会读书,只能相面,相风水之类的文活。对于老蚰蜒,我还真没办法。
这会我可真是要喂了老蚰蜒的五脏庙了。死的可真亏。
临死我也要挣扎,俩手舞动,身子摇晃,麻雀临死还扑棱扑棱翅膀,我大活人还能让你白白吃了?
我心跳活跃加快,马上要蹦出来了,老蚰蜒不慌不忙,围住我腰间的尖脚,突然连着一圈扎进我的腹部。脂肪皮层仿佛被注入了一种液体,麻麻的,让我全身失去知觉。但是我敢肯定不是毒液,要是带毒的话,我的血管早就变黑,里面血液浸毒成重色。可是我的血管还是鲜活明亮,看来老蚰蜒注射的只是麻丨醉丨的粘液。
全身有心无力,根本无法动弹,老蚰蜒张开狰狞的扁甲嘴,伸出一根长长的大喙管。大小和给农村猪牛马注射用的针管子差不多。
针管子滴着透明的液体,好像是馋液。对着我的脑门正中,试探了几下。
这个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被吓晕过去,随便什么死法,看不见就是了。可我就是没昏过去,俩眼睁大了看着,针管子要刺进我的脑门。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心缩紧了一下。
本以为自己死了,谁知道这命还真不该绝。
黑暗的远处,跳出来一只狐狸,猛扑向前,咬住老蚰蜒的尾巴。
我和膀子来这的时候天已黑,这地生,不熟悉,到处都是一人高的蒿草。我怕膀子找不到回来的路,或者回去找不到我。我让婳祎跟着他,婳祎鼻子灵,一准能闻哪是哪。
此时我只看到婳祎,没看到膀子。婳祎应该在跟着膀子回去的路上,突然又折回来。
婳祎哪是老蚰蜒的对手,被老蚰蜒的尾巴尖抽在身上,都抽飞了。
现在我浑身无力,俩拳头攥的紧紧的,就是抬不起来胳膊。眼看着老蚰蜒又要吸我的脑髓,婳祎从荒草丛爬起来,拼了命的奔来,前爪伸出锋利爪趾,对着盘在我腹部的老蚰蜒前截肢下的尖脚,使劲挠。锋利的爪趾,如同小刀,挠不动老蚰蜒背上的盔甲,可是它的尖脚,一割就断。
瞬间,几十根对足,全被割下,掉在地上。老蚰蜒疼得不得不舒展身子,围着我腰的节肢这才松开。
我的小肚子上全是针口大小窟窿,流出麻丨醉丨的粘液。这下没有老蚰蜒输进去粘液,我有点精神了,咬破舌尖,撑起身子,拽出腰里的背后的匕首。这匕首还是琳娜送我的,平时我都舍不得用,刀身雪亮,刀刃飞快,这下可要开杀戒了。
老蚰蜒岂能放过婳祎,尾巴梢把婳祎卷起来,带有麻丨醉丨粘液的脚足,百对全都扎进婳祎的身子,一个小狐狸能有多大的抵抗力,早就被完全麻丨醉丨。尖尾直直插进婳祎的后大腿。
这是第一下,要是第二下就要插进婳祎心脏,到时候恐怕婳祎命再大也死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后一搏,双手捧刀,横空一劈,正好劈在老蚰蜒的脑门。
老蚰蜒放开婳祎,整个身子成弓形,弹射过来,把我卷住。尖脚扎在我身上,我感受到有无数的针孔扎进肉里,浆液直直射进我的身体。这些量足够麻丨醉丨一头大象,更何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攒足力气,匕首往下一划拉,老蚰蜒的半个脑袋全被劈掉。
这玩意生命力还挺强,脑袋掉了半个,身上被我扎了几个窟窿,还没死透彻。全身软下来,向前爬去。我被麻丨醉丨的迷迷糊糊,马上就晕倒了。那老蚰蜒也是可怜巴巴,临死挣扎,顶多活不过一刻钟。
我一晕倒整个人堕入空虚梦境,恍恍惚惚,似醒非醒。像是轻睡,又好似梦游,不知道是灵魂出窍,还是成了活死人。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就感觉前面有个模糊的人影,身披肥大的红色羽衣,好像很怕皮肤被月光和阳光照到。弯腰罗锅,老态龙钟,提着灯笼。
灯笼罩真好看,上面刺花图案,牡丹欢聚,海棠盛宴。薄而透明仿佛如同婴儿的皮肤,触而可弹,碰而可破。里面的灯捻子,随风燃烧,这种油捻子味十分好问,没有猪油臭,没有鱼油腥,没有羊油膻,好像是猫油,但不酸。凭着多年送葬经验,依稀的感觉好像是人油,而且还是活鲜的。
我躺在一个茅草编制的席子上,提灯神引路,前后左右四个人拖拉着。明明是是个棒小伙,却弯着腰,行动僵硬,身体迟缓,一个个好像躺在病床好多年的病人。
好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到了一个大的地窖,打开木盖子,两个人架着我,晃晃悠悠把我扔进去。
里面稻草很厚,很软和,躺在上面,轻轻的睡,梦中我在一直奔跑,找爷爷,找娘亲,找干爹,找师傅,却发现都是一场空。
我正睡着,就感觉有人从我身上踩过去。我揉揉惺忪的睡眼,前面有几个人在像猪一样,在槽子里抢食物。
我看看身上的伤口,扎出的孔,不算大,都快愈合了。麻丨醉丨的粘液,性质也散了,就是头还有点疼。
腿有点发软,我直接靠着角落里。想想昨天,或者前天,睡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膀子和琳娜知道我在这吗?能找到我吗?是谁把我拖到这里来?
地窖很深,上面口小,没有绳子,爬出去很难。只有一根铁管子通到上面,管子口下面,是石槽。说白了就是喂驴,喂猪,喂牛的那个槽子。有人从上面倒食物,半生不熟的米黄面汤,发霉发馊,气味难闻。
日期:2016-04-08 0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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